華山
華山有東、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南峰“落雁”、東峰“朝陽”、西峰“蓮花”,三峰鼎峙,“勢飛白雲外影倒黃河裡”,人稱“天外三峰”。還有云臺、玉女二峰相輔於側,36小峰羅列於前,虎踞龍盤,氣象森森,因山上氣候多變,形成“雲華山”、“雨華山”、“霧華山”、“雪華山”給人以仙境美感,是所謂的西京王氣之所繫。
清晨,峨嵋派一行十八人,棄馬步行。頭一次領略到華山之險的蘇小舞,可是嚐盡了苦頭。
華山派坐落在華山的東峰,是華山主峰之一,因位置居東得名。峰頂有一平臺,居高臨險,視野開闊,是著名的觀日出的地方,人稱朝陽臺,東峰也因之被稱爲朝陽峰。山崗那如削出的一面坡,高數十丈,上面僅鑿了幾個足窩,兩邊又無樹枝藤蔓可以攀援,登峰的人只有爬在崗石上,腳手並用才能到達峰巔。
蘇小舞顫顫微微的看着身邊的雲海,和略微低下頭就能看到的萬丈深淵,不禁渾身發軟。還好她前後就是之秋和知冬兩人,在她們的幫助下,有驚無險的登了上去。
還好昨天不是摸黑爬山……蘇小舞站在東峰頂,這裡生滿了巨檜喬松,濃廕庇日,卻有一股山風吹來,令她背後寒毛豎立。怎麼辦,這種地方,根本下山更加成問題!
“小舞,走了。”之秋在前面喊着仍然呆愣在那裡的蘇小舞,後者嘆了口氣,趕忙追上。
沿着山間小路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隱隱約約出現層層樓閣,不出半個時辰,她們便停在一個氣勢宏偉的大門前,門匾上用篆體寫着“華山派”三個大字。
蘇小舞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面上恢復自信的笑容,淡笑着對門前知客的華山弟子說道:“師兄,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和師姐妹們拜山。”
——————
曲肖明無聊的靠在接客廳門外的柱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身邊的小師妹尚玟蓉小聲的發牢騷。左一個這個少俠身上的衣服好難看,右一個那個弟子的武器好挫……好吧,他是萬分慶幸小師妹沒對他說哪個哪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之類的話。
可是她已經說了兩個時辰了,還不煩麼……曲肖明不着痕跡的打了個呵欠,心想若不是大師兄不在,他可以代爲指派衆師弟去招待客人,在這裡偷懶,誰還有空陪尚玟蓉在這裡胡扯啊,啊,不,是聽她胡扯。
曲肖明正要不耐煩的隨便找個藉口溜掉,便詫異的發現一直就沒停過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怎麼了?順着尚玟蓉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款款走來一隊白衣少女。打頭的那人身上不過是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袍,她身形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身穿華服一般的高雅氣度。長長的秀髮輕輕地挽在背後,不施半點脂粉,雖然因爲很遠看不清容貌,但是面上出塵的氣質彷彿漠視天下的一切事物的神情淡淡的散發出來,讓人移不開眼睛。腰間別着一柄木劍,輕盈的帶頭緩步前行。
曲肖明愣愣的看着,雖然知道這樣盯着人家看很失禮,可是,除了小師妹,他還沒有見過如此出塵氣質的女俠。更何況,每年峨嵋派的到場都是萬衆矚目,這次看起來尤其驚豔,看起來她身後的一隊人,都氣勢非凡。
曲肖明不知道,幾乎在華山派接客廳的人都愣住了。年輕一輩是被入眼姿色各異的女俠容貌看花了眼,老一輩的則是對打頭那個少女看起來似足不沾地的一路行來另眼相看。能在平時的行進中就使出如此輕功,不是撐場面便是真的內力深厚,一想到峨嵋派這次居然派了一個如此年輕的姑娘前來,恐怕是別有內情。
衆人正在各自思量之時,只見峨嵋派的隊伍裡忽然閃出四名白衣少女,各執一個或長或短的木盒,飄進接客廳,朗聲說道:“峨嵋派代理掌門人蘇小舞,率領門下弟子,拜見華山派掌門尚君誠。”
華山派掌門尚君誠坐在主位,肅容說道:“請進。”說罷起身不動聲色的迎了出去。
四名白衣少女行禮後倒退,轉身而出,翩然而來,飄然而去。難得的是四人齊進齊出,行進猶如一人,腳下更是有如行雲流水般輕盈飄逸,曼妙的姿態又引得衆人眼光追隨。
不多時,但見十餘名女弟子一色的白衣,列隊而進,此時衆人才發現在隊伍最後面還有一位男弟子,身穿玄色長袍,謙和儒雅,不像其他門派的武林人物那樣鋒芒畢露。峨嵋派弟子每人都提着一隻木盒,或長或短,除了蘇小舞身上的一柄木劍,其餘人衆身上和手中均不帶兵刃,顯然都盛在木盒之中。
尚君誠心中暗贊,峨嵋派果然甚是知禮。兵刃不露,那就是敬重華山派之意。連忙迎上去親自帶着蘇小舞入到接客廳的上位而去。
蘇小舞面上維持着優雅的笑容,先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尚君誠,暗贊其不愧爲江湖第一儒生,雖已屆不惑之年,仍是一副精華內蘊丰神俊朗的樣貌,五綹長鬚,身裁高頎,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和悠閒自得、孤傲不羣。蘇小舞回頭示意其他師姐妹在華山門人的安排下就座,自己便隨着尚君誠朝主位走去。
看來裝模作樣的入場很震撼啊,金大俠誠不欺我。蘇小舞強催着內力維持着輕盈的步伐,還好她這一個月都着重練習如何讓自己僅有的輕功走起來像是身懷絕世內力的樣子。話說,武林高手不都是在舉手投足間顯示着高手的氣度嗎?爲此她回憶了無數個武俠劇,才慢慢養成很高手的氣派。
所謂高手氣派,就是一個字“狂”!認爲天下沒有人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物了。看人要向上傾斜十五度角,看人的眉毛。而且要練習炯炯有神的目光,人稱身懷武功的人向來都是眼神銳利,蘇小舞對着鏡子練了一個月之後,自我感覺“用眼神殺死你”的這招可以出師了。再加上時時面上掛着“正如我所料”的微笑,或者眼中流露着“我已經看透你”了的目光,絕對夠裝B!
看上去一段很近的路,蘇小舞卻覺得非常遙遠。好不容易沒有在到達主位之前穿幫,蘇小舞方靜下心沉住氣朝主位上的各個人瞧去。
她在來之前已經找之秋惡補過了,加上身邊尚君誠熱心的一個個介紹過去,自然很輕易的就分辨出來,在座的唯一女性,也是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女尼,定是恆山派的掌門青蓮師太。而在青蓮師太左側端坐的,是衡山派掌門夏流陽,看樣貌已經有五十餘歲,論外貌當然遠遜與尚君誠,略嫌微胖,頭髮有點灰白,臉上掛着笑容,聲音柔軟悅耳,一點都不似一個練武之人。
在衡山掌門夏流陽的左側,坐着的是泰山派掌門傅崧之,他擁有着一副高大強健的體魄,生就是一副紫膛臉,短髯如戟、連鬢接脣,配上高鼻深目,形相突出,說話更是震耳欲聾,令人聞之恨不得捂上耳朵。
主位上只有這三個人,蘇小舞以晚輩見過前輩的禮一一拜過去,雖然她是代理掌門和他們同級,但是論輩分她還是要表面恭敬。
“蘇掌門,爲何不見孤鉢師太到來啊?可是出了什麼事?”蘇小舞剛坐下,她身邊的青蓮師太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