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軼臉上現出關心的神色,輕笑道:“那還不趕緊進氣冷了,着涼了怎麼辦?”
蘇小舞緩緩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淺淺笑道:“是啊,天氣很冷。不知道小王爺夜深人靜之時,去了哪裡?”
趙清軼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支支吾吾地不肯開口。
蘇小舞輕哼了一聲,嘴角雖然笑着,但是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該不會是夜會佳人了吧?怪不得堅持要今晚就過來。”他身上的青色外袍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顯然在外面停留了很長時間。
趙清軼爲難地看着蘇小舞,只是呵呵傻笑着。
蘇小舞耳尖的聽見院落外有很多人快速步行的聲音,可是卻沒有其他的話音,心想爲何寒月堡半夜居然也會這麼多人在巡邏。
走上前幾步,蘇小舞神神秘秘地拍了拍趙清軼的肩,別有深意地笑道:“不會就是那個鳳飛飛吧?小王爺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
趙清軼乾咳了幾聲,匆匆道:“夜真的深了,蘇蘇早點休息吧。”說罷躲開蘇小舞的手,閃身進了左邊的廂房。
蘇小舞看着趙清軼的身影沒入到黑暗中,臉上的笑容越發有趣。搖搖頭想了想,蘇小舞又看了眼遠處燈火通明的主宅,打消了自己去水池裡試試自己新能力的主意,推門回到自己的廂房。
把桌上已經黯淡的油燈加了些燈油,屋內又重新恢復些許光明。蘇小舞伸手入懷掏出一個方方正正地小本子。藉着燈光細細看着。
哼,想騙她?他還是嫩了點。早就知道這傢伙到寒月堡來就是不安好心。大半夜的居然出去偷東西。偷東西吧還不承認,偏偏還要往人家姑娘身上賴。她和他同行了這麼久,還沒見他拿出過這樣地本子過,肯定是偷的。
蘇小舞甩了甩手中有些嫌薄的本子,奸笑着佩服自己有瞬間轉移物品的能力。剛纔她藉機上前調侃趙清軼的機會,把他懷裡的本子轉移到自己懷中。幸虧趙清當時就怕被她看穿,心思也不防備她。而且她手上也沒有任何動作。自然他也沒有注意到懷中少了東西。
這個是……賬本?
蘇小舞翻開一頁,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蠅頭小字寫着一排排地數字大寫。這個應該是賬本吧?古人還不會用阿拉伯數字,真是不方便。蘇小舞細細看去,只見每筆金額數字都是異常的龐大,而名頭卻寫得模模糊糊,很多都是用連筆行書。她看不太懂。
這個,難道是黑市交易的賬本?或者是什麼違禁物品的交易賬本?蘇小舞頓時覺得手中的本子異常沉重,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趙清是本子的擁有者,這麼晚出門是爲了交易……不過這個根本說不通,他身上又沒有帶鉅額地銀票或者什麼貴重的物品——她根本早就翻過了。
那麼就是最後一種可能了,他就是從寒月堡偷出來的這個賬本,也只有寒月堡才能運轉起這麼巨大的金額。等她翻到賬本的最後封底,果然看到了寒月堡的印章。
蘇小舞突然想起剛纔聽到院落外密集的腳步聲,想來就是寒月堡的家丁在巡邏或者根本就是在找尋這個失蹤的賬本。
她連忙掐熄油燈,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一時蘇小舞只能聽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現在再怎麼告訴她趙清軼那個傢伙不會武功。她也不會信了。這個賬本質地一看就是非同一般地用紙,而且名目都用化名。可見其主人地小心謹慎。肯定藏在看守嚴密的地方。
或者也是有內線交給他地,蘇小舞轉念又推翻了之前自己地猜想。一個上位者想要控制住可疑勢力。肯定會有些非常手段。看來這個趙清也並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自暴自棄地閒散。
不過這個賬本怎麼辦?蘇小舞地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低頭看着手中已經成了燙手山芋的賬本,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好奇就弄了過來。現在還他?還是明天找個機會再轉移回去給他?
可是趙清軼也不是傻子,這就等於不打自招地交待了她看過了這個賬本。
重點是,她不知道他懷裡的東西居然這麼重要啊!而且貌似牽連甚廣,如果要是她把這個賬本還給寒月堡呢?那她就要解釋這東西到底從哪裡來的,說不定還會被毀屍滅跡。
蘇小舞趴下身,鬱悶的用頭輕輕地磕着桌子,她真是沒事找事做。
等等,毀屍滅跡?燒了吧……蘇小舞忽然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停住自虐的動作,藉着透過窗紙照進來的月光,看着桌上的打火石。
對,燒了就一了百了,蘇小舞又看了看手中的賬本,嘆了口氣。萬一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怎麼辦?她說燒就燒了,也許會關乎人命……
蘇小舞抱着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藏起來再說。居她這些天的瞭解,趙清軼不正經歸不正經,但是人品還算不錯。至於寒月堡她還沒接觸過,這個事件裡她什麼都不清楚,不如多觀察幾天,再決定吧。
頭疼地把賬本貼身藏好,蘇小舞心想自己果然是惹禍的體質。以後要少言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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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蘇小舞早早就起身,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趙清軼已經起來坐在前廳裡,桌上有着寒月堡準備好的早點。
裝作自然地和趙清軼打了聲招呼,蘇小舞坐在他對面,偷偷觀察他。只見趙清神清氣爽地吃着早點,臉色平靜如常。
呃,越不動聲色就越有鬼。蘇小舞忐忑着喝着熱乎乎的豆漿,心想自己要不要自首。
“蘇蘇,你晚上好像沒睡好嘛!”倒是趙清軼狀似一臉關心地開口問道。
蘇小舞點了點頭,輕顰秀眉道:“是啊,不習慣在這麼豪華的地方休息。”她當然沒睡好,懷裡的賬本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般壓在她心頭,怎麼可能睡好?
“對了,今天是怎麼安排的?”蘇小舞還是決定隱瞞下來,現在自首是白癡,坦白絕對不從寬,還是裝傻最聰明。
趙清軼慢條斯理地用手絹擦了擦脣角,動作優雅至極,“方纔寒月堡的家丁過來說過了,請我們用過早點之後去煦春園賞山茶花。壽宴將會在午時舉行。”
“山茶花?”蘇小舞挑了挑眉,她記得山茶花一半是種在雲南,也就是現在大理一帶,這種中原地帶想要培植好山茶花,而且到可以賞花的地步,簡直是難上加難啊!
“淺爲玉茗深都勝,大曰山茶小樹紅。”趙清軼脣邊淺笑,別有深意地看着蘇小舞,“這個季節正是山茶花開得旺盛的時候,不知道寒月堡的山茶花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