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事你都知道?”王憐花的眼睛銳利如劍,眼底還跳動着兩簇火焰,以往的溫雅已蕩然無存。
“這本不就是什麼秘密了,天下人很快就都很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鎮定地看着他,任他緊緊地凝視着我,然後,看到他眼裡的狂暴之色突然如潮水般回退,剎那間就恢復了常色,只剩面容上還殘留着一些極怒之後的不正常的紅暈,襯的他的玉面又如桃花般嬌豔。
桃花面忽然輕輕地一笑,聲音如絲綢般滑出:“所以你讓我很費解,很好奇——七七,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這些秘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針對中原武林的那些陰謀不會得逞。
”
“你就這麼肯定?你莫忘了, 就算我們什麼也得不到,至少我還能得到你。
”他的目光忽然又爆出了一團綠芒,手指猛的一動,迅速地抽開了我的衣帶,露出裡面的白色中衣來。
我身子頓時一僵,心立時如擂鼓般地急跳起來,震出一波*的恐懼傳達向四方,口中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王憐花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手指一挑就將我的外衣撩開到兩側,蜻蜓沾水似的在我的腹部彈跳着舞蹈,似乎在測試着我皮膚的柔軟彈性程度——
我竭力地控制住呼吸,儘量讓腹部不隨呼吸而上下起伏。
但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顫意被明白地泄露出我此刻地心情,我的臉不由自主地變紅、變熱——王憐花妖豔的瞳光一絲不漏地將我的表情罩在眼底,面上漸漸地浮現出一種極其享受的神情來。
這個魔鬼,他正在享受我的恐懼,享受我的無措,我地無依。
他的手故意移動地特別緩慢,卻又似是堅定無比地伸向了中衣的扣子。
我明知我表現的越軟弱他就會覺得越開心,可是我的淚還是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凝聚成珠,在眼角閃動。
窗外的閃電已止,雷還在轟鳴,傾盆的大雨急速地擊打屋檐。
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從沒有如此刻般如此更深地感受這一句話。
世上再沒有一雙眼能比他的眼還yin猥,再沒有一隻手能比他更應該斬斷,隨着每半個呼吸。
我就向地獄又移進了一步,他竟然毫不在乎我地威脅,竟然毫不在乎雲夢仙子的責怪——我——我幾乎要絕望了,可我突然又笑了起來,前所未有的笑了起來。
笑得我身體亂顫,笑得我呼吸不均,也如願地笑的王憐花頓住了手,暫時收起了他邪魔的眼神。
“你笑什麼?”
“我笑原來一向恣意花叢自命風流。
號稱最瞭解女人心的王憐花王公子,到頭來也不過如同那些凡夫俗子、強盜嫖客一般粗鄙不堪,只會憑莽力掠奪女人的身體。
”我急促地笑着,彷彿在述說着天底下最好笑最幽默的事。
王憐花怔了怔,忽然也笑了:“你想拖延時間。
”但他雖這麼說,點彈着我腹部地手卻忽然滑落在我腰側。
緊貼着我的肌膚撐在鋪着絲綢的牀上。
“我只是在指出事實。
”我甜甜地笑道,“難道我說得不對麼?其實你大可以奪去我的身體,我只會當在夢中不小心被一條野狗咬了一口,醒來之後依然還是我朱七七,你以爲你要了我的身子,我就會乖乖地帶着百萬家財嫁給你麼?想的確實很美呢!”
王憐花笑道:“你打算用激將法,激我先獲得你地心,再得到你的人麼?”
“對,我是在用激將法。
”我坦然地承認,道。
“不過。
我也明白,我這拙劣的激將法對你王公子來說根本就不管用。
只因像你這樣一個處處以自我爲中心的男人,是不會明白如何才能得到一個女子的真心的。
也就是說,你永遠都不會學會這種方法。
你只能靠勾引、靠掠奪來得到你想要的女人!多可悲呀,堂堂的王憐花王公子卻是一個永遠都不懂得什麼叫愛的男人。
”
看着王憐花已冷靜地幾乎瞧不出什麼波動的眼睛,我沒有一點地把握,沒把握我下地這記重貼會不會有效?更沒有把握王憐花會不會中這個激將法,可我不能表現出一絲的不自信,不能讓他發現其實我地內心,早已亂成了一團。
“那你倒說說看,如何才能得到一個人的心?”
王憐花的脾氣忽然好了起來,竟然伸手將我扶了起來讓我x在牀上,自己則懶懶地依着另一邊的牀櫞,規規矩矩地連一個手指頭都不再碰我,而他的臉上,他的臉上又帶上了那副王憐花專有的微笑,一種不同於沈浪,卻同樣有着致命一般的吸引力的微笑。
我暗中鬆了口氣,心卻因爲想到沈浪而隱隱地抽搐着,沈浪,沈浪,你可知我此刻正陷在魔爪之中?
我沒有容許自己失神太久,因爲對面的王憐花的眼神正如鷹一般地注視着我,等着我回答問題。
於是,我嫣然一笑,第一次展現我女人的本錢、女人的武器:微帶羞澀的笑容、溫柔如水的語聲。
“其實,想得到女孩子的心也並不難,除了瞭解她,關注她,知道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厭惡什麼討厭什麼,還必須讓女孩子也瞭解你自己,讓她也明白你的喜、怒、哀、樂,簡單的來說,就是以心換心,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獲得女孩子的真心和一生不變的愛。
”
“你的意思是,要讓我講述自己的故事?”王憐花微笑道,此刻他地臉上。
早已看不出絲毫先前的變色,風采流轉地一如那個黃昏,我在買硯時第一眼見到的那個令屋子都發亮的美少年。
“如果你願意講給我聽,我想我會很樂意。
”我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好,那我就講給你聽。
”王憐花微微一笑,目光遊離地看向窗外,就着有節奏的雨聲。
竟真的開始講述起他的故事。
“你可知道,我並不是在父母地期盼之下出生的孩子——她本不願生孩子。
只因生孩子難免會影響她地身材,會讓她因懷孕而變的脆弱,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變得脆弱。
可是,爲了他,她平生第一次屈服了,他們偷偷地成親後,她甚至後悔自己以前爲了出人頭地。
竟向那麼多的男人出賣她的身體,第一次安安份份地守在家中,乖乖地每日等他回去。
”
“當她發現自己懷孕後,就做了一個人生中認爲是最大錯誤之一的決定:她生下了我。
可我沒有因此而得到每個普通的孩子都能擁有地父愛和母愛,只因給予我生命的那個男人是天生的武癡,爲了學武,他可以不惜出賣一切,連自己的親人和師傅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殺害。
只要阻礙他追求武學更高境界的人,他都絕不會留情,哪怕是她,可惜她到最後才明白了這一點。
”
沒有刻意,沒有做作,也沒有起伏曲折、抑揚頓挫的語調。
只是平平的述說,平靜地彷彿只是在漠然地講述另一個人的故事,我初時還帶着微笑,可漸漸地,我無法再保持着完美地笑容,眸光也漸漸地深沉了起來。
隨着他的講述,一個全新的王憐花,一個帶着一面從未被人瞭解過的王憐花,如同電影般,在腦海中一幕一幕地閃現着他的過往。
“他們在一起時。
他已粉飾過往。
成爲江湖上破有名氣、被人稱爲大俠的正輩中人。
可他依然不滿足,因爲世上有太多比他武功高地人。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要超越這些人,要在有朝一日凌駕於所有的頭上。
所以,即便在我出生的時候,他還在四處地奔波尋找至高無上的武學秘籍。
”
王憐花忽然輕笑了一聲,微帶自嘲地道:“爲了幫助他,爲了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對世人公佈他們的夫妻關係,她不惜扔下還不到兩歲的我,再度利用自己的身體,去四處奔波爲他收集各家的武功秘籍。
我雖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但是一面到頭卻難得見上他們一面。
我一直以爲自己表現的不夠好,不夠乖,不夠出色,所以我地父母纔會把我扔給別人,幾個月甚至一兩年都不聞不問,偶爾纔會回來一下。
於是我拼命地學習,不管有用沒用,喜歡不喜歡,只要一切能引人讚美地本事我都努力去學,幾乎一個時辰也不停地學,尤其是武功,再累再痛也不肯放棄,只因這一門學問是我最貼近他們的地方。
我很快就有了個小神童地稱號,可是小神童的稱號沒有改變什麼,他們依然行蹤不定,難得有一兩封家書回來。
”
“後來呢?”我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心裡有一股淡淡的澀意,難怪他幾乎可以號稱全才,原來,那麼小的時候,他就逼迫着自己卻學那麼多的東西,以討父母的歡心,可惜等來的總是空。
“後來——”王憐花冷笑了一下,道,“後來他們終於回來了,還把我接了過去一起住,我當時真的好開心好興奮,以爲終於能象別的普通孩子一般和自己的父母永遠地生活在一起了。
你知道嗎?別人常常羨慕我世家公子的身份,常常羨慕我的錦衣玉食,羨慕我小小年紀就學富五車,可從沒有人知道,我只是想和我的親生父母呆在一起而已,雖然他們大多的時間還是在修練,但是,只要能呆在他們身邊就好,哪怕安靜地一聲都不吭,也好過天天期盼着等待着——”
“可是,這樣的日子沒有多久,很快就被他們親手打破了。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剛剛下過大雪,很冷很冷,我被他們房裡一陣奇怪的動靜吵醒,就披了衣服過去看,結果——結果卻見他們兩人在打架,他雖是個男人,可卻明顯地落在下風,若不是他突然發現躲在門口的我,將我擲向同樣重傷的她,只怕此刻世上已經沒有他這個人了。
”
“呀——他怎麼可以這樣?”我不由地一聲低呼,面色變的慘白,難怪王憐花就是死也不肯認快樂王爲父,原來他那麼小就被親生父親當擋箭牌,若當時換了我,我——只怕我也會怨恨在心的。
王憐花看了我一眼,目光裡不知道閃動着什麼,卻又很快地就轉過頭去,繼續看着窗外。
“你很恨他,是嗎?”我幽幽地嘆道,父親如此對他,母親又視他爲恥辱,他十幾年的人生,竟是這麼過來的嗎?相比起來,我的幸福實在連大海都裝不下。
“恨?不,這個字也無法代替我的感受。
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親,不配!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血肉都還給他,送到他的口裡,讓他一口一口地咽回去,也不要我的體內流着他那骯髒的血。
”從開始述說以來,他的語氣一直都很平穩,很平靜,直到這最後幾句,他的怨毒才彷彿被積壓到無法再積壓的地步,像火山一般地噴發出來。
他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推出,只聽轟然一聲,屋內的桌椅全部還原成一堆殘缺的木頭,帶着無數地飛屑深深地嵌入雪白的牆壁之中。
方纔還是一片雅緻華麗的房間,除了我所躺着的紫木雕花牀及牀旁的一張紅木凳外,已全部化成一片廢墟。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相信這有着一副文弱害羞、俊美面孔的少年也會如受傷的猛獸一樣爆發,一樣隱隱無助地喘息呢?
我忍不住又輕嘆了一聲。
“你同情我?”王憐花倏的擡起頭來,漂亮的鳳眼中有幾縷紅血絲。
“同情?不,我沒有同情你,我只是覺得以前對你瞭解實在太少了。
”
我淡淡地道,回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對他的態度,我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尤其是那張紙條。
受了原著的影響,雖然明白王憐花並不是天性奸邪、生來只會利用別人,但總覺得後天的經歷已使他變成一個壞到骨子裡、已無藥可醫的人。
可是,今生他卻並沒有築成大惡,我以原著的記憶去苛求他,對他,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呢?
王憐花一震,凝視着我目光中似泛了兩鴻秋水,深深的,不可預測的秋水,久久無語。
“夫人。
”外庭忽然傳來一聲極細的恭叫聲,王憐花神情頓時一懍,異色盡去,面上立時沒有絲毫的表情。
“憐花,你果然在這裡。
”隨着一個極其嬌柔輕細的女聲,我察覺到有人邁了進來,因牀頭那被王憐花凌厲的掌風所及而散落的帷幔,遮住了我的視線,令我無法瞧清她的面容,但是有一股說不出是什麼味、聞之卻醉人之極的香氣已先飛散到我鼻中來。
聞香識人,她的身份已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