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林曉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數據不會說謊。
在嶽健峰疑惑的目光中，拿着報告離開了公安局。
葉蘼蘼站在自己辦公樓的落地窗前，看着林曉東騎着摩托車駛入了江南醫藥的大院。
她知道，今天，林曉東一定會來。
“林隊長嗎？葉總已經在等你了。”前臺的助理禮貌地說道。
林曉東說了聲謝謝就徑直朝着總裁辦公室奔去了。
身後的門一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報告放到了待客沙發前的茶几上。
對着站在窗前的葉蘼蘼說道：“這太不合理了，算時間，沈盼已經是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了，怎麼可能……”
葉蘼蘼看着他，似笑非笑，一挑眉：“看來比對的結果讓你很驚訝呀？”
林曉東用力撓着頭：“上次你跟我討論陸隱出生時間點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有這個猜測了？”
葉蘼蘼走到了茶几前，茶因爲預知林曉東的到來，提前斟好了。她拿起林曉東放下的報告，看了一眼，嘴角微揚：“這樣，一切就合理了。”
“合理？你說認真的嗎？”林曉東只覺得匪夷所思，“從親緣關係上看，沈盼是陸隱的母親啊？也就是說，在陸竹生死了之後，沈盼以近七十歲的高齡又生下了一個孩子，她還能生育已經很驚人了，還有個問題是這孩子是她和誰生的啊？陸思賢一脈的男丁不都已經死光了嗎？”
葉蘼蘼手插着褲兜，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從容踱步，慢條斯理地說道：“自從東石地塊的競標結果出來之後，神鹿集團就急了，弄巧成拙的小動作不斷，這重視程度，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如果說想要靠着拿下東石的項目在臨州重新站穩腳跟，東石這個區位和體量，與他們剛剛建好的雲之鄉完全不能放在一個量級上比較。
那天在海塘，你講了這一年你調查的結果，給了我很多的啓發，看來當年，東石油料市場，是林正陽爲了掩蓋他和沈盼的罪行蓋起來的。一旦陸思賢死亡的真相被揭開，沈盼犯下的是謀殺罪，自然會被剝奪對陸思賢財產的繼承權。
然而那天我見她，她已經九十多歲了，再硬朗還能活多久。你那天問我，我和沈盼到底談了什麼，我說是閒聊，不是在敷衍你，而是確實如此。”
“閒聊什麼？”林曉東聽了反而更加好奇。
“關於神鹿集團的未來，呵呵。她想讓我成爲陸隱的幫手。”葉蘼蘼冷笑了一聲。
“嚯，如果真這樣，你可就不僅僅是臨州首富了。”林曉東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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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蘼蘼瞥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屑：“她這樣的提議，倒是給了我一點啓發，和你祖父一樣，人之將死，開始爲後代鋪路了。然而，謀殺陸思賢這件事，顯然與陸隱沒有關係，沈盼走了之後，他不管怎麼樣，都是神鹿集團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除非……有什麼事情會威脅到他的繼承權。”
“你是說……”林曉東聽了，目光又一次投向了那份詭異的檢測報告，“陸隱不是陸家的孩子？”
“這個麼……”葉蘼蘼說道，“有陸家旁系的後代願意提供樣本，檢測下就知道了。你也見過陸隱，你不覺得，他的長相仔細看，有些特別嗎？”
林曉東被這麼一提醒，深以爲然地說道：“那倒是的，他站在那裡，就算不介紹，也能看出來不是本地人，不過關於這一點，我一直以爲是他從小長在國外的緣故。”
“又或者，他的身體裡就流淌着外國人的血呢？”葉蘼蘼解釋着，“從我第一次見陸隱開始，我就好奇他的父母是誰，和一代混血兒比起來，他總體還是亞洲人的長相，但是，你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髮質偏軟，瞳色和膚色都相對更淺。如果猜得沒錯，他可能有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白人血統。但是，陸家的譜系，你已經梳理得很好了，從陸光忠到陸竹生，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何況沈盼這裡，越加不可能。”
林曉東聽着若有所思：“所以，你懷疑陸隱的父親，另有其人。”
葉蘼蘼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當我想到這個時候，不否認，一開始和你一樣，難免有些浮想聯翩，一個年屆七十的老太太，爲了鞏固自己在神鹿的地位，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也激發了我的興趣，因爲太好奇，我湊巧找到了一些在二十幾年前，在陸隱出生的醫院做過護工的人。”
“湊巧？”林曉東壞笑着重複道。
“嗯，湊巧。”葉蘼蘼面無表情地確認道，“他們依稀記得，有段時間，醫院裡入住了一位待產墨西哥女人。她看起來不像一個有錢人，但是住進了醫院裡的VIP病房，時間上和陸隱出生的日期正好重合。”
“墨西哥女人……”林曉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從沙發上滑下來，“那個桑德拉，該不是就是你說的這個人吧？”
葉蘼蘼款款坐在了林曉東的對面：“從美國到墨西哥，要找到她可真不容易。”
“真的是她？但是……”林曉東被搞糊塗了，“陸隱的生母不是沈盼嗎？如果是桑德拉生的，這不就矛盾了？”
“別忘了，陸隱出生在美國，代孕是合法的。”葉蘼蘼冷冷說道。
“這麼說，是沈盼找了桑德拉代孕生了陸隱嗎？”林曉東難以置信，“太魔幻了。”
“還有更魔幻的呢。”葉蘼蘼說道，“我懷疑，沈盼一去了美國，就凍結了自己的卵子，至於當時爲什麼這麼做，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然，陸隱出生的那個年，她應該已經不排卵了。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這麼一來，陸隱的生父，很可能是隨機的，精子來自一位匿名的捐贈者。”
林曉東聽完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沈盼害怕的，不是自己的罪行被公開，而是陸隱身世的秘密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