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勢漫長,時以近秋。一隊人馬,正在緩慢的向劍閣逼進。
不用懷疑,這隊人馬正是關羽大軍的先行部隊。雖然這支軍隊前進的速度緩慢無比。跟正常的幽州軍行軍絕對兩樣。可這依然是實實在在的幽州軍隊。
只不過,這支軍隊前進的速度確實很慢。哪怕就是四川這個火爐子的天氣很熱,那也不至於如此。就連正在行軍的幽州軍卒,對此都是大爲的不解。
你看,這不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忍不住了,悄悄的問班長道:
“班長,咱們這樣行軍算什麼?這也太慢了。還不如咱們以前訓練量的一小半呢,在這麼下去,咱們可都該長膘了。”
班長聽得不覺莞爾,壓低聲音笑道:“長膘?美得你。就你小子鄧猴樣,要想長膘,下輩子吧。這輩子你就認命當你的瘦猴吧。”
周圍幾個耳尖的戰士,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班長一瞪眼,喝斥道:“笑什麼?都給我好好趕路。上頭體惜咱們,怕咱們水土不服中暑,你們到都抖起來了。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咱們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服從命令是咱們軍人的天職。哪來的那麼多問題!你們這幾個新兵蛋子,軍校的培訓都白學了麼?”
幾個新兵看班長髮威,全都不敢再開口了。只有最先開口的鄧個瘦猴膽子大些,也知道班長喊得雖兇,可只要不真正觸把軍規,班長比誰都照顧他們。
故此,瘦猴還是悄悄的班長對付道:“班長,上頭怕咱們中暑。怕咱們水土不服。讓咱們每天黎明行軍,日升而息。這也沒什麼。可咱們訓練的時候,重裝急行軍,鄧每天可是一百六十里啊。一次拉練,那可就是一個月。如今這日頭也不算太姜。每天才走十里地。咱們得軍列排開了都不止十里,幾乎都是剛拔營,就再次安營了。這也太磨蹭了吧。兵法上不都是說兵貴神速的嘛。這要是讓對方有了淮備。那得多難打啊。若是咱們趁着這兩天行軍緩慢,迷惑了對方。然後給他們來一個突然加速攻擊。那絕對能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您說。咱們若是這樣,是不是就立功了。”
“你小子行啊。有兩下子,還分析起軍情來了。比得上咱們將軍了。”班長笑眯眯的看着瘦猴說道。
“嘿嘿。這不都是跟班長您學地嘛。再說了,咱們軍校不是都說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的士兵。”瘦猴舔着臉。得意洋洋的跟班長顯擺道。
沒想到,笑眯眯的班長卻突然一變臉。壓低聲音,惡狠狠喊道:
“小子!戰後無事,互相討論。那才叫分析軍情。戰事之中,無關人員,妄論軍機,鄧是刺探軍情,擾亂軍心。你小子不是嫌命長。想看看咱們幽州的軍法是不是真的那麼嚴厲吧!”
瘦猴嚇得臉都白了。聲音顫抖的說道:“班長。班長。您知道我啊。我可絕沒有那個意思。”
而這時軍號響起。十里地行程到了,幽州地大軍在此安營。行軍中的這個小插幽,也隨之淹沒在繁忙的安營之中。
這些幽州軍中的低級士兵,當然不可能知道大軍行進地軍事機密。
幽州大軍,兵逼劍閣。這重點,就在一個逼上。
劍閣雄關當道。左右山勢險峻。諸葛亮引大軍駐紮在那裡。那絕對是佔盡了地利。要想堂堂正正的攻陷劍閣,即使有攻城器械地配合,那傷亡也肯定不小。何況劍閣那地方,狹窄的山道,根本擺不開多少工程器械。這就更成問題了。
故此,黃月英建言關羽,令趙雲爲前部先行總將,徐徐逼近劍閣,造成劍閣守軍地心理壓迫。令其浮動,引起出擊。只要對方沉不住氣,從劍閣裡面出來襲擊了。那就能反客爲主,給對方來一個狠的。
而至於瘦猴所猜想的先緩後疾,鄧對於有雄關爲屏,嚴守關隘的吳軍來說,那是起不到什麼突襲作用的。畢竟幽州軍出兵的消息,吳軍肯定是知道的。在吳軍接連失利的情況下,別說是傳聞中的諸葛亮在那裡守關了。就是吳軍換了別的將領,那也是不可能沒有防範的。
只有這種吳軍明明知道幽州軍要來,卻只能慢慢的等待,這纔是最折魔人的。
長久的等待,鄧就能使人產生焦慮、急躁。甚至是精神崩潰。而焦慮、急躁,就會使人把錯誤。這就會對幽州軍的進攻產生極大的便利。反正攻擊的主動權現在都在幽州軍的手上。自然可以隨意調控。
而除此之外,軍糧的補給,也是大軍行進的一個關鍵要術。關羽的出征,本來就是一個計劃外的戰爭。對於幽州的後勒供給,那就是一個不小的考驗。而拿下漢中,還要繼續平定蜀中,消滅吳軍,這更是對幽州後勤部供給能力的絕大挑戰。而諸葛亮臨走時放的那一把火,盡燒漢中軍糧。堅壁清野。這就更是對幽州後勤部的雪上加霜。使得幽州軍不得不完全依靠後方的補給來作戰。
幸的是,張魯手下原先的那些官更,確實有不少的蛀蟲存在,很是貪污了許多義倉的糧食,在幽州軍廉政,以及雙規和鬥地主的治理下,全都起了出來,極大緩解了關羽大軍的軍糧壓力。而且,諸葛亮堅壁清野的時候,汗寧以北的地界,早已經不再諸葛亮的控制之下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的秋糧可收。這才讓關羽大軍有能力繼續進攻。
故此,黃月英才會一面緩慢行軍,進行攻心,引吳軍把錯誤,一面等待秋收,搶收秋糧。
說實在的,此時黃月英也是相當的矛盾的。在黃月英的理智中,一方面以黃月英的謹慎來思考,應該是穩紮穩打。打下一個地方,就要穩定一個地方,同時集聚糧草,休養士兵。
如此,此時就應該按兵不動,並從後方調集糧草囤積。以及補充軍卒,加強訓練。待來年春耕之後,再次興兵攻打吳軍。纔是上策。
可黃月英的另一方面,同樣也認爲,己軍雖然在漢中未穩。可吳軍同樣在蜀中也沒有紮根。而且,吳軍兵馬,多是各地雜兵彙集而成。
若是給了他們時間進行整合,那戰鬥力將極大提升。到時候就更不好打了。而且對方有了長時間的準備,錯後再打,鄧傷亡只會更大。
思前想後,黃月英這才作了繼續攻打吳軍的謀劃,堅決要把吳軍的成長扼殺在搖籃裡。
而與此同時,幽州軍這種緩慢行軍,也確實在吳軍之中產生了一定的成效。
打幽州軍一出兵,吳軍上上下下就甭起了一根弦。大官提醒小官,小官提醒軍卒。一個個都給我機靈點。小心提防幽州軍突襲。
於是,這種戰前的緊張氣氛,早早的瀰漫出去。但是,左等幽州軍不來,右等幽州軍不來。這一個人的精神,總不能老這麼緊繃着啊。
正所謂:死刑不可怕。不過是咔嚓一下子。可怕的是死刑前的等待。
幽州軍長生不敗的威名,以及吳軍接連幾次的敗陣,都在這長時間的等待壓迫中,慢慢的瀰漫開了。諸葛亮好不容易反借張任的忠義,以及揮淚斬劉磐激發出的哀兵士氣,也被這漫長的等待給磨滅了。
而且,這正應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好不容易激發出來士氣被這漫長的等待磨滅後,再想繼續激發出來,那可更不容易了。
而這裡面,猶以諸葛亮帳下的大將魏延更爲急躁。
魏延因爲劉磐之死,遭到了同僚的怨恨。所謂:兔死狐悲。諸葛亮帳下的所有其他將領,都把劉磐之死,歸罪在魏延的身上。
千夫所指,日月變色。魏延不是日月,那也就更當不得這個了。
何況,諸葛亮本身也不待見魏延。魏延也就更需要用一場功勳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扭轉自己在同僚之中不利的地位。
魏延堅信,軍中是一個靠功勳說話的地方,只要自己立有一個足夠大的功勳,所有的人就會高看自己。諸葛亮也會因此重用自己。
所以,幽州軍遲遲不來,魏延的焦躁,那是比誰都厲害。
這一天,魏延終於忍不住了,向諸葛亮請戰道:“軍師,幽州軍緩步而來,遲遲不戰,我軍士氣低迷,久之,必戰不可戰。末將竊以爲,此乃幽州軍自持軍力強大,野戰無敵。故此對咱們逐步施壓,令我軍不戰自潰。然而,幽州軍如此驕橫,必然料我軍不敢主動出擊。若我軍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出擊作戰,定可打幽州軍一個措手不及。令其大敗一陣。從而大振我軍軍威。末將不才。願請令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