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西南本是一片荒地,充滿了各種魔獸,三百年前花費了無數人力,付出了數不清的人命爲代價,生生開闢出了一片疆域,在這片領土上建立了一座玄階城池和六座黃階城池,被稱爲大秦帝國內三大荒域之一的魔獸荒域。
呂家就是在這三百年內,從玄階城池被擠到了黃清城,擔任了黃清城主。
這裡雖然沒有內地城池的繁榮發達,但是獵取魔獸丹晶卻成爲了維繫城池發展的一大手段。每座城池外的山林裡,都充滿了魔獸,甚至每隔一段時間,魔獸都會衝擊城池,因此城池之間都建立了傳送陣,通過傳送陣相互來往——當然這是有錢人才能夠使用的,普通百姓只能靠自己的雙腿。
六座黃階城池的傳送陣都是相互的,離開魔獸荒域的傳送陣只是設立在玄風城內,因此呂秋實要想通過傳送陣前往數千裡之外的混元宗,就需要前往玄風城。
可是他不久前剛讓玄風樑家吃了個虧損失慘重,若是出現在玄風城內,後果可想而知。因此他只有靠雙腳走出魔獸荒域,到達距離魔獸荒域最近的地坤城,從那裡通過傳送陣前往混元宗。
“少爺,翻過這座山,咱們就算出了魔獸荒域,距離地坤城也就只有幾天的路程了!”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儘快離開荒域,呂秋實選擇了最短的路線,花費幾日功夫到達蒼巖山,只要翻過蒼巖山就能離開魔獸荒域,也就不用擔心玄風樑家可能的報復了。
沿山路蜿蜒而上,進入密林深處,陽光透過樹枝的罅隙撲瀉而下,映着古木的虯枝和蒼老的樹皮,踩在落葉枯枝上,看着幽謐逶迤的景象,聽着遠處不時傳來的鳥鳴獸嘶,呂秋實不由得問道:“呂福,這條路安全麼,別是碰到魔獸那就麻煩了。”
呂福是唯一一個被呂烈飛准許,跟隨他一同離開黃清城的人,這條道路也是呂福選擇的。
“少爺您放心好了,以前小的跟其他人來蒼巖山獵殺魔獸,探出了這條小路。這附近一般都是一二階的魔獸,多半沒有什麼攻擊力,小的可以輕易對付,不會有二階以上魔獸出現的。”
呂秋實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繡制的精美錦囊,在手中捏了捏,嘴角不經意的笑了一下。
這個錦囊是他離開黃清城前,他的八妹呂慧月送的。錦囊內裝着一張符咒,據呂慧月說,是用來保護呂秋實平安的,不過呂秋實可不這麼認爲,因爲呂慧月是他大姑呂麗芳的女兒。
想算計我?你們來吧,這裡山明水秀的,也正好給你們做長眠之地……
吼!
突然間,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聲在不遠處的山林內響起,一陣腥風襲來,無數飛鳥飛向天空,各種低階魔獸競相而逃,緊接着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響起,地面隨之開始震動起來。
“不好,是大力魔熊!”呂福大驚失色,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是五階魔獸,力大無窮,少爺咱們快走……咦,少爺,你手中的錦囊……”
呂秋實一直認爲,這個錦囊的殺機就在於裡面的符咒,可能是用來固定他方位的,一邊呂慧月帶人半路截殺他,直至現在,他才從呂福口中弄明白,錦囊的殺機就在於錦囊本身!
“少爺,這個錦囊上被人塗了蜜花汁,最容易引來魔熊。”
說話間,一隻魔熊便已經出現在二人的視野內。二人多高,身子直立,樣貌猙獰,渾身的皮毛漆黑髮亮,一張血盆大口掛着黏糊糊的口水,看着二人的目光充滿了殺戮。
魔獸也是有靈性的,當大秦國開闢了魔獸荒域後,大肆捕殺魔獸挖掘內膽,使得這裡的魔獸對人類充滿了憎恨。
吼!
又是一聲嘶吼,魔熊俯下身子,四肢並用,朝着二人就衝了過來。
“少爺,咱們分開走,在地坤城見!”見此危急情景,呂福丟下一句,奪路而逃,身形一晃就沒入了旁邊的密林之內,消失不見。
“呂福,你……”
呂秋實的話沒有說完,魔熊越來越近了,他不敢再猶豫,沿着山路快速奔跑,向着山頂跑去。轉瞬間魔熊就已經衝到了二人曾經逗留的地方,停留了片刻,不過看都沒看還在其視線中的呂秋實,而是抖了抖鼻尖,嗅了幾下,然後如坦克般衝入了呂福沒入的密林內。
“呂福,你一定要活着到達地坤城啊!”
呂秋實眼中有些溼潤,呂福是爲了他,手持錦囊引開了大力魔熊,給他留下了生機,自己卻陷入了危險之中。
呂慧月,你等着;呂福,你若是死了,我讓他們兩家人給你陪葬!
此刻呂秋實心中大恨。試功大典後,呂福曾建議他,說是斬草不留根,呂麗芳和呂昊天二人的後人一個都不能放過,不過他還是無法那麼狠心,最終沒有同意。
哪怕他明知道呂慧月送他的那個錦囊有問題,可他還是希望給對方一個機會,只要對方不在半路伏擊他,他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然而心軟的惡果他終於品嚐到了,呂福是否能夠從魔熊口中逃生還是未知之數。
“小兔崽子,你的那個僕人對你倒真是忠心啊!”一個人影驟然出現在了呂秋實的面前。
“樑鼎天,是你?”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息的呂秋實聽到聲音,猛地驚起,看着來人睜大了雙眼。
“你以爲你的那點小算盤能騙得過老夫麼?”玄風城主,樑家家主,年近六十,頭髮稀疏,身材精瘦的樑鼎天輕蔑的看着呂秋實,“你縱然有些頭腦又怎樣?這個世界裡,一切都以實力爲尊,沒有絕對的實力,智慧只能顯得可笑!”
說到這裡,樑鼎天朝着呂秋實邁了一步。
“你想殺我?”
“你說能?凝神十三人,脫凡六十人,如今樑家無人不恨得將你碎屍萬段,你以爲你還能活過今日麼?”樑鼎天再次邁了一步。
“你敢殺我?”
對上樑鼎天,呂秋實倒不是特別害怕,如果讓他在魔熊和樑鼎天之間選擇,他寧願選擇面對後者。
試功大典當日,樑鼎天明明已經氣的渾身發抖,眼中的殺機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可最終忍了下來沒有動手。呂秋實知道,樑鼎天這是有所顧忌,又或者說,呂家有什麼讓他忌憚的存在,所以他不怕樑鼎天敢親手殺了他。
他選擇避開玄風城,主要是怕樑家的後輩對他出手,到時候樑鼎天就算對呂家再有顧忌,只要陪禮賠錢,然後再把動手的後背犧牲掉,呂家難道還真能爲一個已死的他跟玄風樑家徹底翻臉麼?
看到只有樑鼎天一人出現,呂秋實心中安定不少,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反而輕蔑的看向樑鼎天。
“好好好,你這個小兔崽子果然夠狂妄,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如此輕狂!”說話間,樑鼎天后側一步,同時一揮手,呂秋實只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騰,緊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呂秋實幽幽的醒轉,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看見樑鼎天盤膝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
“這裡是……”
站起身來,呂秋實環顧一圈,發覺自己被樑鼎天帶到了山崖上。左右兩側以及面前一片平坦,幾塊大小不一的岩石散亂的堆落在地面上,身後是一條深澗。
“你終於醒了。”不遠處的樑鼎天緩緩睜開雙眼。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老夫身爲樑家家主,自家的七十三名小輩的仇,總是要替他們做主的。”樑鼎天的話說的很是冰冷,看向呂秋實的目光宛如看待死人一般。
呂秋實身形一顫,終於明白對方的意圖了:“你想逼我跳下去?”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樑鼎天的確不敢親自對他下手,否則當日在黃清城內早就動手將他擊殺了。呂烈飛只不過是聚形三階而已,整個黃清城沒有一人能擋得住他一掌。
可樑鼎天最終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因爲在他就要動手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將自己鎖定,彷彿他只要敢輕動,就會被對方當場格殺。
那個氣息令得他這個化意境修煉者渾身不寒而慄,在被那股氣息所定的時候,他甚至發覺自己呼吸都變得艱難,他終於明白黃清呂家爲何沒落了這麼久,卻一直能夠屹立不倒,也明白自己決不能親自對呂秋實動手。
可若是派族中的晚輩暗殺呂秋實,實力低了怕敵不過呂秋實的狡猾,實力高了將來要犧牲的時候未免可惜,因此思來想去樑鼎天決定自己親自動手。
“自己跳下去,或者老夫送你下去。”
“你不怕被人知道你的行徑,從而給你樑家惹禍麼!”
“哼,這裡只有你我,老夫又不是親自動手,你死了,誰知道是老夫下的手?”
“你真卑鄙!”呂秋實接口道,“就算別人發現了我的屍體,也只會認爲我是被魔獸追的慌不擇路落水而亡與你無關,對麼?”
“你廢話太多了,跳下去!”樑鼎天顯然是沒有耐心了,站起身來。
呂秋實還想拖延時間,看看會不會有轉機出現,然而樑鼎天又怎會讓他如願?
只見他猛一跺腳,地面爲之顫抖,以他爲中心,一股氣息卷着灰塵,如同巨Lang一般沿着地面向着呂秋實涌去,直接將呂秋實震上了半空。
“樑鼎天,你等着,我若不死,你玄風樑家,從世間永遠除名!”半空中的呂秋實只來及放出一句狠話,身形猶如斷線的風箏,向着山崖下方的深澗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