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個人都可以在安靜的黑夜裡睡個好覺了。月光鋪灑在一塵不染的窗臺上,像安眠曲清唱,悠悠進入美好夢鄉,將人們帶向黎明曙光。
古堡的黎明已經照亮,沙梨和麗爾安也開始了忙碌的一天,麗爾安的一絲不苟總讓她把工作時間拖的很長很長,以至於經常是沙梨去買午飯帶到古堡裡。今天也是如此,沙梨揣着一點點錢去食堂買午餐,她們的午餐只有麪包和水,這是最節約的吃法,而她也只需要拿着裝麪包的紙袋就行了,這樣不會太麻煩,也不必擔心有什麼湯汁會灑出來。
沙梨就這樣輕鬆地拎着紙袋往古堡走,炎熱的陽光被頭頂茂密的樹冠遮了一層,透着些許清涼的風穿林而過,耳邊偶爾有鳥兒鳴叫,沙梨心情好的直想哼幾支歌出來。然而她始終沒有開口,因爲她居然偶遇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面對這個人,她一點也不想開口說話,甚至想扭頭就走。
“你是曼德拉花園的人。”那人說,“昨晚,還有上一次,我都見過你。”
沙梨想起之前在曼德拉花園的確見過昨晚的那個白色兜帽,但她不知道白色兜帽就是救了她並且想要她的身體做報酬的人。
肖西亞走近沙梨,即使沙梨想退後,他還是一步跨到了她面前。“曼德拉花園的孩子,你似乎不夠聽話。我爲什麼會在學院裡看見你?”
沙梨已被他禁錮住,一步也動不了。她惡狠狠地瞪着肖西亞,眼神透露出“討厭”“憎惡”“趕緊放開我”的意思,可肖西亞不禁沒有放開她,反而把身子彎下,那張冰冷高貴的臉就湊到了沙梨面前。
呼吸交錯間,肖西亞的舌尖舔了下沙梨的脣角,那裡沾了一點麪包屑,“你可以說話,但是不想跟我說?”
沙梨繼續瞪着他,眼裡的意思變成了“你明知故問”!
“我會讓你開口說話,開口求我……”肖西亞不認爲這裡是個行動的好地方,要讓這個孩子**求饒、大聲哭泣,還是曼德拉花園裡舒適而有情趣的房間比較適合,但他總不能白天就去那裡,而他也不想等到晚上。肖西亞在樹林裡看到沙梨的那一刻,心頭就生出一股怒火,要將她撕碎復仇的慾望。他仍舊忘不了這個孩子是如何反抗自己,那種反抗等於羞辱。
於是肖西亞一把抱起沙梨,將她雙腿掰開箍在自己腰間,朝與古堡相反的方向走去。
“肖西亞!”誰也料不到利玟突然出現,微笑着站在兩人身後,她長長的翠綠頭髮拖在地上,在腳邊打了個彎兒。“我第一次見你這樣粗魯,沒想到你也不是永遠優雅的。”
“讓你失望了。”肖西亞的語氣冰冷至極,眼神裡的警告不容置疑,但利玟不會在這個時候怕他,她已走上前直面肖西亞,“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帶走這孩子。”
“我介意。”肖西亞毫不猶豫地說,“她欠我的,總該先還纔對。難道她也欠你什麼?”
利玟顯然十分意外,她已經猜到上次將沙梨逼得裹被單出逃的人就是肖西亞,但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出“人情債”。
“我想,她是欠我一點什麼的。”利玟道,畢竟她是也幫助沙梨恢復聲音的人,按照肖西亞的邏輯,沙梨的確欠她一些東西。
肖西亞冷哼一聲,道:“那麼她也應該先還我的那份。”
“我一直覺得,憑閣下的風采,達成任何願望都不費吹灰之力。”利玟語速極慢,一如冬雪化水爲冰的速度,叫人聚精會神跟着她的語言思考。但肖西亞對這種和他如出一轍的風格絲毫沒有感覺,他顯得有些焦躁:“正如你現在轉身提步,走出這個林子一樣輕鬆。”
利玟好看的眉已經皺起,她越來越不喜歡肖西亞的性格,現在則生出一分厭惡來。“就算我真的離開了,閣下也可以順利無阻嗎?您又急些什麼呢?”她突然擡起手指了指肖西亞手腕上的水晶鏈,它正在閃着白光。“或者說您以爲您還有時間站在這裡跟我聊天?”
肖西亞自然感覺到召喚,由此才使他急躁。而沙梨在他懷中使勁兒一掙就跳到了地上,這讓他心情變得更糟。於是肖西亞向利玟告辭的話也帶着不快和無禮:“爲何我每一次看見你都有點不順利,我還是自覺遠離的好。”
肖西亞帶着他的純白光明走向更加閃耀的天使之門,那扇門又在一瞬間消失了。林子裡利玟和沙梨呆立無言,只有微風撫葉的簌簌聲響低低吟唱。沙梨敏感地發現利玟臉上沒有了溫暖,她平時就算不笑也會在眼中透着柔和的光,但現在卻是一點柔和也沒有了。
“您,您還記得那晚在海邊遇見的學生們嗎?後來,我被他們打傷了,是,是那個人救了我。”沙梨解釋說,“可是那個人要,要我……”
利玟低頭看着拼命解釋的沙梨,也看見了她焦急關心的表情,她已明白肖西亞與沙梨之間的糾葛,也明白沙梨對自己的安撫。她終於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拉起沙梨的手往外走。“看來他沒說錯,你的確欠了他。”
沙梨乖巧地道:“我會報答他,以別的方式。但是,我很怕他。”
“可是許多人都很喜歡他,甚至爲他瘋狂。哪裡有肖西亞,哪裡就有無數美人。他的風采能蓋過所有顏色。”
“怎麼會……”沙梨不相信,那樣惡劣的人竟然也會受到歡迎?
“他可是神族最年輕最強大的大祭司。”利玟這樣說着,臉上還揚着笑意,沙梨卻在心裡道:不管他怎樣,我都不會喜歡那樣霸道無理的人。她表現的很明顯,利玟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便更加高興。
“明天上午就是開幕式,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去看?”
沙梨點頭,“當然,法蒙也是會參加比賽的,我和麗爾安要去替他加油!”
利玟拍拍她的小腦瓜,“那麼我得爲你配製一些保護嗓子的藥水,免得喊啞了。這樣好聽的嗓音,如果消失的話該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她溫柔的雙眼注視着沙梨,誇讚的話語也叫沙梨聽得清楚。沙梨不禁紅了臉,她只知道自己的嗓音不再沙啞,至少還算正常,這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