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梨……”法蒙想攔住他,麗爾安也想阻止沙梨的衝動行爲,這種情況之下恐怕沒有人會自找麻煩。但沙梨不僅這樣做了,而且她的倔強姿態也彷彿在向摩耶挑釁,向整個獸人族的西方部落宣戰!
“好!”摩耶在其他人開口之前爽快地答應了沙梨的要求,他速度之快態度之乾脆,好像就在等沙梨說這句話似的。“沙梨小姐,你既然開口要求,我也當着所有族人和你的朋友們的面答應了,那麼請你不要食言,抓住盜竊神器的歹徒,還派澤爾一個清白。”
“當然!”沙梨重重點頭,眼神愈發堅定。
摩耶望着這樣的眼神笑了,不帶一絲陰謀得逞的意味,反而像長輩鼓勵後輩一樣慈祥且信任。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佈置這個圈套等沙梨來鑽?或者他真正的目的是讓肖西亞和利玟他們一行了不得的大人物來幫助獸族找回神器?我們都無法從他的表情上得知。總之,既然沙梨許下承諾要探查這件事,那麼一心想要補償她的海德列、總是盡心盡力照顧她的修斯、好朋友法蒙和麗爾安,還有利玟、慕裡和肖西亞,他們都不會扔下沙梨不管,而且還會幫助她一起查找真相。
對了,還有被摩耶釋放的派澤爾,也加入到這個偵探小組中一同尋找神器的下落。它還是沒有說話,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派澤爾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趴在沙梨的帳篷前發呆,除了進食野兔的肉和一些清水,似乎連睡覺也沒有見它做過。
利玟曾給這頭奇怪的黑豹檢查過身體,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它十分健康,卻健康的有點不像話。因爲沙梨說派澤爾許多天沒有吃東西,那麼應該很虛弱纔對,它卻沒有任何餓肚子的跡象。難道它在逃亡途中生活的很好?
這個問題也是找不到答案的,你總不能指望一頭不會說人話的黑豹跟人形生物交流。所以派澤爾能做的也就只有發呆而已。
還有一件事,它也可以趴在草地上做,那就是聽帳篷裡的各種討論。此時,人們剛剛吃過午飯,獸人們喜歡在酒足飯飽之後躺在曠野上曬太陽,或者趴在草墊牀上和孩子們一同午休,但沙梨幾人卻不是獸人族,他們也有比午休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八個人已經圍坐在鋪着格子花地毯的帳篷中央,相互交流調查到的情報。
“我查到一條很奇怪的消息。”慕裡說,他手中竟然拿了一封遺書。“你們還記得聖莉爾學院發生的事嗎?許多貴族不是自殺就是離家出走。這一封就是鴉族伯爵留下的遺書。”他打開書信念道:“我漆黑的翅膀將要重現光明,披着聖潔的榮光我將飛向天神之鄉的土地。”
“是我理解有誤嗎?”麗爾安看了看幾人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們彷彿在朝聖一樣,通過死亡的方式。”
“追尋神聖之光,飛向天神之鄉的土地,這些是指要去天堂嗎?”法蒙捂着蛋道。
慕裡瞟了眼默然不語的肖西亞,戲謔道:“相信天堂的恐怕只有神族吧。誰讓他們是離神靈最近的種族呢!”
“可是這與神器盜竊無關啊。”沙梨道,“我們該從哪裡下手呢?”
利玟拍了拍沙梨的肩,道:“既然都沒有頭緒,不如我們去這個鴉族伯爵那兒看看,反正這也是我們本來就在查的案子。”
衆人說定,便一同去拜訪鴉族伯爵府上。伯爵的遺體已經下葬,此時正值葬禮,沉重悲傷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即使遺書中的文字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希望和虔誠,但對於一位親人的逝去,是沒有人不會感到悲傷的。
伯爵夫人的哭泣聲低低地迴響在沉悶的空氣中,伴隨着延綿微雨和逐漸枯萎的秋草。天氣已經轉涼,廣袤的原野在不久後也會變得枯黃萎靡,正如這彷彿預示着什麼的葬禮一樣。人們漸漸散去,帶走沉痛,只有一人在這沉痛之中發出了些微歡愉的笑聲。
那聲音很小,但站在下風處的沙梨卻恰好聽見了。“修斯,他爲什麼笑?”
“他在開心。”
“他的朋友死了,他會很開心?”沙梨指了指那男人胸前的白花,他似乎也是個鴉族,舉行葬禮的時候他就站在伯爵夫人旁邊,顯然是伯爵的兄弟或者很要好的朋友。
“一起去看看吧。”修斯與沙梨就偷偷跟在那男人身後,走過曠野進入部落,來到部落邊緣一棵大樹下。大樹周圍巨巖密佈,長草茂盛,把粗壯的根系隱藏的極好,扒開草叢,樹根中央有個小洞,只容一人通過。那男人就彎腰鑽了進去。
修斯和沙梨放輕腳步,貼在大樹根部聽裡面的動靜。他們聽到男人的聲音說:“寶貝兒,那傢伙死了。我親眼看見他下葬,那骯髒的身軀被埋進土裡,再也看不見世間的一切了。”
另一個動人的女聲則說:“那我們可要祝福他,因爲他已脫離凡體肉胎,將要回歸神明的懷抱,享受神聖之光的洗滌,他的靈魂將會升華至造物主最初創造萬物的意願。”
聽到這一句,修斯和沙梨互看一眼,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關鍵點。
緊接着,樹根裡又傳來男人的聲音:“是呀!寶貝兒,你就是神明派來拯救世人的純潔天使,聽說那傢伙死時一臉滿足幸福,彷彿看見了天堂一般。但是,你總那麼爲別人着想,什麼時候也想想我?”
那個動人的聲音輕輕說道:“我怎麼沒有想着你。你看,我都爲你準備好去往天堂的路了……”
“哦!寶貝兒!”
樹根裡發生了什麼事沙梨並不太清楚,修斯卻是知道。他早已將沙梨拉走,也不忘在走之前佈下空間魔法陣,用以監視樹根周圍的動靜。
“修斯,你要抓住那兩個人嗎?”沙梨牽着修斯的手,走在人來人往的部落裡。
“他們很可疑。”修斯說。他低下頭卻看見沙梨正看着自己,“怎麼了?”
“我聽過她的聲音。”沙梨道。
修斯想了想,問:“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第二個。”
“記得她是誰嗎?”修斯問。
沙梨皺起眉,望着修斯的眼睛好一會兒,仍吐不出一個字。她能感覺到那個名字就在他舌尖上,但總是出不來。
修斯摸摸沙梨的發頂,道:“不記得也沒關係。”
沙梨的眉頭立刻鬆開,露出個極燦爛的笑容對着修斯。他牽着修斯的手也更加緊了,挨着他也更加近了。兩人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從部落邊緣走向帳篷,但他們卻在路上遇到了迎接麗塔和穆沙迴歸的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