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裡規定所有的夫人、侍妾身邊都得有兩個以上的婢女貼身侍候着,做雜活的婢女也得有好幾個。人手多的時候,貼身婢女甚至要有三五個。宮飛燕那裡的婢女人數一直都是最多的,相比較她,韓紫玉這裡着實有些冷清了些。
韓紫玉溫婉地笑了笑,似乎不怎麼在意道:“我這裡事情少,要那麼多婢女也沒什麼用處。再者,人少一些我也落得清靜。”
蕭瀟又問道:“我記得上回到韓夫人這兒的時候,有一個名喚阿碧的婢女倒是怪伶俐的,今日怎麼沒瞧見她了?”
韓紫玉聞言臉色微黯,下意識地朝宮飛燕那裡看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蕭瀟自顧自道:“上回我聽人說見那阿碧不知怎麼的得罪了宮夫人,可是被宮夫人帶走管教了?”
聽到這裡,宮飛燕再笨也差不多明白,今日蕭瀟走這一趟,怕就是爲了此事。
宮飛燕勉強笑了笑道:“蕭管事說得沒錯,那個婢女着實有些頑劣,仗着韓夫人的親信,公然頂撞本夫人,本夫人實在是氣不過,便讓人管教了她一番。不過,畢竟不是本夫人手邊的人,倒也沒留她太久,昨日便派人送她回韓夫人這裡了。”
韓夫人聞言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看見宮飛燕陰冷的目光卻又咽了回去。
蕭瀟看不得宮飛燕這凌人的模樣,冷哼一聲道:“不知宮夫人使地什麼法子管教的阿碧?應該是不太嚴重,至少還留了她一條命在不是?”
宮飛燕聽了一怒,張口就要爭辯,卻聽夏侯天桓悠悠然道了一句:“府裡的婢女都是管家還一個個挑着進了府的,怎麼這等頑劣的婢女也能混進來?本宮可要好好問問管家,不然若是哪天傳出了婢女打傷主子的事情。 太子府的顏面也不用要了。”
此話一出,宮飛燕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日教訓韓紫玉的時候,她的確是讓手邊的人動的手。幸好,她當時留了心眼,沒讓人往顯眼的地方打。除了自己打得那一巴掌。
想到這裡,宮飛燕又往韓紫玉的臉上看了看,韓紫玉應該是擦了膏藥,被打得痕跡此時已經基本看不出來了。心裡便是一鬆。
看着宮飛燕臉上一閃而過的駭然之色, 蕭瀟心裡當下便舒坦了,震懾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用再繼續說下去,不然恐怕會適得其反,畢竟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幾人又各懷心思地寒暄了幾句後。夏侯天桓便站起來道:“本宮還有公事要處理,便不在此久待了,改日再來嘗韓夫人的茶藝。”說罷給蕭瀟也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起身跟自己走。
蕭瀟將手裡的花茶喝了乾淨後,又拿了幾塊糕點後。纔不情不願地跟着起身,朝韓紫玉和宮飛燕告辭尾隨夏侯天桓離開。
唱戲的主角都走了,宮飛燕再留在韓紫玉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冷冷地瞪了一眼韓紫玉後,也隨着離開。
待所有人走遠了,韓紫玉纔將剛剛被蕭瀟塞進袖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竟然是一瓶傷藥,韓紫玉雖沒見過這藥卻也是聽過的,是皇宮裡的貢品。皇上的妃子手裡都未必有,這恐怕是蕭瀟從夏侯天桓那裡討得的。
韓紫玉擡起袖子抹了抹眼睛,隨即走進裡屋,給牀上躺着的阿碧上藥。
又過了幾日。 蕭管事成了太子的新寵這件事,太子府上上下下已經傳了個遍。
最有力的證明就是。蕭瀟幾乎天天晚上宿在太子殿下的書房裡。這可是哪一個夫人都沒有過的殊榮!
夏侯天桓公務繁忙的時候,蕭瀟就在自己的那小院子裡閒着曬太陽。收賞賜。
也不知那男人是開竅了還是什麼的,突然對蕭瀟大方地厲害,一天能讓人往蕭瀟這裡送好幾次賞賜,甚至皇上賜的那金蠶羽衣都給送了過來。
不過蕭瀟可不管夏侯天桓是抽了什麼瘋,全部都來者不拒,那些東西雖然自己都用不着,但可都是錢啊!隨便一件都得值個千八百兩的。蕭瀟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照這樣下去,恐怕不久就能攢夠替鴻顏贖身的錢了!
瓊竹是管家新調給宮飛燕的貼身婢女,別的本事也沒有,就是長了一張能言會道的巧嘴,和一雙極會看人臉色的眼睛。這纔跟着宮飛燕沒幾日,就討得了她的信任。
宮飛燕那裡的婢女算是諸位夫人裡最多的,瓊竹不過是個新人,就如此得寵,自然惹了其餘的婢女不高興,一些心眼小的時不時地就要排擠她一番。
瓊竹剛到這裡,也沒個交好的,受了氣也沒人幫忙說句話,只能找宮飛燕討公道,因此爲了自己能過的好一些,瓊竹可算是卯足了勁兒地討好宮飛燕。
一日,太子將皇上賜的金蠶羽衣賞給了蕭瀟的消息傳到了宮飛燕這裡後,她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唯獨讓瓊竹留了下來。
宮飛燕看着身後站着的瓊竹,笑着道:“你可知道本夫人爲何讓你留下來?”
瓊竹甚爲忐忑不安,想了想斟酌了字句道:“自然是別人都不適合留下,所以夫人讓瓊竹留下了。”
宮飛燕起身走到瓊竹面前,屈指挑起她的下巴道:“知道爲什麼別人都不適合嗎?”
這回瓊竹沒有再說話,而是老實地搖了搖頭。
宮飛燕鬆開手,道:“別的人,本夫人都信不過,那些廢物也不及你的伶俐,所以本夫人讓你留下。”
瓊竹受寵若驚地磕頭謝道:“謝夫人青眼!”
宮飛燕擺擺手,隨即從袖裡拿出一包不知是什麼藥粉,在瓊竹面前晃了晃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恕奴婢愚鈍,奴婢實在是不知這是什麼東西。”瓊竹看着那藥包,突然從心底升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
宮飛燕附在瓊竹耳側,美豔的紅脣輕輕吐出兩個字:“補藥。”
瓊竹嚇得臉都白了,嘴脣有些顫抖的道:“夫人這是……”
宮飛燕伸手勾勒着瓊竹側臉輪廓,幾乎是溫柔地解釋:“別怕,這不是讓你吃的,是給蕭管事的,她忙了這些日子,也該好好進補了。”
瓊竹又驚又駭,簡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