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天應該時刻的捫心自問,問問我們人類算不算得最幸運的生物?再反思反思我們人類算不算得最無恥的生物?我們每天裡享受着一切,離不開的卻是抱怨,抱怨着一切的不順心!不懂得知足,不懂得感恩!不懂得感恩、珍惜、憐憫大自然賜予我們的一切。無盡意的貪婪,兇殘,自私自利,我們將會毀掉生存的空間。
十梯鎮是一個不小的古鎮,也是離我們石門村最近的一個場鎮。小鎮風光很是秀麗,湍急的巴河流到這裡卻平靜起來,加之小鎮又坐落在丘陵山脈底下,依山傍水,民風淳樸,風光秀麗,彷彿一處世外桃園。每逢趕集,周邊幾十裡的鄉民就會雲集而來,行人如織,把個鎮子填得滿滿的,黑壓壓的全是腦袋在涌動。
山區的人一來營養跟不上,二來從小就要幹些肩挑背磨的力氣活,骨骼過早受到摧殘沒有發育完全,所以個子都比較矮小。三叔和三嬸,還不及我的肩膀。我站在人羣中走動,真正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身邊的大姑娘小媳婦,不時的拿餘光來望我,弄得我倒不好意思起來。
正在選小雞兒的時候,三叔的電話突然的響了,農貿市場聲音很吵鬧,三叔便走到一個角落裡接電話去了。過了一會,我陪三嬸正選着雞,三叔跑了過來說出大事了,他馬上要去莫端公家。我們問原因,他又不說,說晚上回來再說,說完後一個人就走了。三嬸說:“你看你三叔就這樣,話老說到一半,弄得個神經兮兮的,每次都這樣……”我笑着聽三嬸發着牢騷,陪她在市場上轉悠。心裡卻不停在嘀咕三叔所說的大事,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
“難道是又發現了草狗大王?”我在心裡打着問號,看來只有等三叔晚上回來才清楚了。
中午我們剛一到家門口,老太太就迎了出來,接過我們手裡的東西,問三叔怎麼沒有回來,我們說三叔有事情去辦了,要等到下午纔會回來。
還沒有等我們坐下她就嘆氣說道:“哎呀,你們還不知道吧!村口的莫老頭死了,你說這人有什麼意思,說沒就沒了……”
“莫老頭,是前幾天纔來我們家的莫爺爺嗎?”我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不是他是誰,就是那個端公,比我還小几歲呢!說沒就沒了,說是一大早都不見他起來,兒子媳婦從地裡後跑去喊他,結果都死在牀上了……”老太太一邊說一邊的感嘆。
三嬸在問她原因,兩個女人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言的說着。我聽後嚇了一大跳,心想前幾天見到他都是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最近的事情可真是奇怪了,趙矮子才死去不久,現在莫端公又死了。每件事情看似尋常,細想起來卻覺得有些蹊蹺。我胡亂的猜想了半天,也弄不出個所以然,看來三叔上午接到的電話一定是和莫端公的死有關係,所以這事情也只有等三叔回來或許才弄得明白!
這夏天的天氣可真是如同女人的臉,說變就變!早上還是晴空萬里,等到我們中午剛吃了午飯,天就暗了下來。烏雲陰沉沉的如同壓到了屋頂,還吹着不大不小的風。
“這年頭可真是怪,才幾月份就有這樣的天氣?”老太太收着上午晾曬的衣褲,自個兒的嘮叨。我正在幫着三嬸把雞鴨往棚子裡趕,下雨天雞鴨一受到驚嚇,容易走失。
“是啊,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往年這個時節,怎麼可能烏雲彌布的?看樣子要下暴雨呢!”三嬸接過話來。
這天氣卻也怪,等我們忙完了還是一直就這樣,反正也陰着,暴風雨卻不到來。因爲害怕下雨,大家都不敢出遠門。小孩子在搖籃裡睡覺,老太太在院門口老柿子樹下給大水牛篦着蝨子。我過去看了一下,她把篦下來的蝨子裝在一個小筒子裡,蝨子在裡面來回的爬動,一個個大如瓜子,拖着個大肚子,圓鼓鼓的,我們用指甲都掐不破。這些吸血的蟲子看了就叫人反胃,不過雞們卻最喜歡吃,一隻只的從雞欄裡跳了出來,圍着老太太打轉。三嬸怕雨下久了,忙着在房子旁邊的地裡割豬草。我找了一份過期的報紙,坐在門口懶心無腸的看,心裡想着莫端公死去的事情。
天都完全黑了也不見三叔回來,我們想到他可能是不會回來吃飯了,於是老太太進竈屋煮了麪條。吃完晚飯,三嬸在收拾碗筷,老太太在堂屋抱着小不點看電視,我在旁邊逗着孩子。這奶娃兒叫猜猜,才八個月大,長得胖嘟嘟的,只知道哭和笑,非常可愛。
三叔一直都沒有回來,等到我們都困了要去睡覺的時候,他這纔打來電話,說晚上還有事情要辦,就不回來了。我本想問問莫端公的事情,但聽他的口氣現在很忙,我也不好多問。掛了電話後我對老太太和三嬸轉達了三叔的意思,然後就上樓睡覺去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雷聲震醒。長閃過後立刻便是驚雷,一個接着一個,如同要把三叔家的屋頂炸開。狂風嗚嗚的呼嘯如同山魈在門口徘徊,掀起的枯枝撲騰而來,打在窗戶上一陣噼噼啪啪的亂響。外面的天空很昏暗,透過玻璃窗戶,我見到院子的老柿子樹如同得了癲癇,披頭散髮的張狂個不住。
就這樣一直的吹風打雷,反正是不見雨點。老天爺如同難了產,痛苦的掙扎着,把個宇宙都攪動了起來。我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着,一直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才聽到雨點打擊在屋頂的瓦上,陰了大半天,這雨終於算是下地了。這樣的天氣可真是奇怪,狂風暴雨往往是出現在夏季,沒想到現在的春天也會有!雷聲已經過去,風也漸漸的小了,老天爺彷彿鬆了口氣,我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翻轉着身子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