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程思泯的電話,我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頭梯子上,感覺身子很軟,如同虛脫一般。
“三叔他們說過她早就死去了,然而怎麼卻一直還活着的,那這段時間的她到底又是什麼呢?人?鬼?”想到這裡,我打了一個寒戰。
“爲什麼又偏偏昨天晚上我一知道,她今天就宣佈死亡!難道真是巧合?”
微風吹來,五月的天氣居然感覺到一絲的寒意,讓我不意間打了一個寒顫。我驚恐的看着四周,四周空寂無人,院子裡除了一羣鴨子在吞食着爛菜葉子,並沒有其它的東西。
太陽剛纔明明還在頭頂上掛着,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隱藏到雲朵裡面去了。等我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我開始回憶着那個如今已經死去的女人陳娟。
過去彷彿很熟悉的事,如今卻覺得模糊,甚至於她的長相,都開始回憶不起!我只記得她個子不高,有些胖,臉上有不少明顯的雀斑,我們認識將近四年的,我知道她一直在暗戀着我,公司的大部分人也知道。從進公司到離開公司的時候,她明明知道我有婷婷,卻還是沒有退縮。
儘管她這些年裡很照顧關心我,但我對她,確實是一點的感覺也沒有。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實在是叫人無法的培植和勉強!有的人一見就傾心,有的人就算相處百年也是形同路人。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在躲避她,有時候還刻意的拿她和別人開玩笑,希望解除那種尷尬。
今天她死了,我除了恐懼之外,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很愧疚。人這一生,實在是短暫得可憐,就算了活到八十歲,恐怕也有很多的遺憾。倘若是不幸夭折,那更是何等淒涼悲憷的事情。如果我們辜負了一個夭折的人,那便是沒有天理,是莫大的罪過。面對一個死人,我們再怎麼的懺悔終歸都是晚了,想去努力的爲她做點什麼呢?一切都是徒勞,我們不過是想爲自己的解脫找點藉口罷了。
我們何時才能懺悔呢,恐怕只有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才知道愛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是多麼的辛苦!那種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把父母甚至自己都拋在腦後的瘋狂我們終究會懂。那時候,彷彿全世界只有那一個人是存在的。
天黑了的時候三叔才從外面回來,風塵僕僕的樣子象是趕了不少的路。說他已經吃過晚飯了,只是渴的厲害。一聽這話,我連忙起身去水缸裡勺了一瓢水端給他,只見他咕嚕嚕的一口氣喝了下去,嘴角上沾了不少的水珠兒。
鄉下人都喜歡直接喝井裡的水,覺得香甜,這水不似城裡的管道水,絕對沒有污染。有的老井,那水清涼爽口的味道,不比商場裡銷售的礦泉水遜色。
老太太聽他說吃過飯纔回來的,抱怨着下面條去了。因爲等他,我們一直還沒有生火,我問三叔今天去什麼地方了,三叔神秘的告訴我,說今天一大早臨村的趙矮子就來了,這人本是去找相木匠的,相家人說他在這裡於是就直接過來了。
那趙矮子明裡做的貨郎的生意,實則也是個火居道士,會些法術,兼職的端公。他和相木匠關係如同兄弟,很是親密,他來見到大家都在,高興得很,說有大事情商量,正好免得一一去請了。
說後原來才知道他前幾天在山那邊山匯口村賣東西的時候,聽到當地的村民說了一件稀罕事情,說山匯口的山樑子灣裡,發現有一座新墳每天子時都要噴綠火。大家聽後都覺得奇怪,都猜想是那磷火,這樣的情況在新墳裡是很常見的。但哪裡知道卻不是人們想象的這樣,這墳塋一連噴了大半個月的綠火都不停歇。
於是半夜的時候,村裡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摸上山去看,剛上去看了一會就鬼哭狼嚎的跑了下來,說不是什麼磷火,見到一個女人在那裡抽大煙……
這趙矮子是個方士,對這些話題自然的敏感。當時聽說後便去問那幾個年輕人,問了半天結果什麼頭緒也沒有問出來。一個說沒有見到,看到前面的人轉身跑了他也跑了,一個說看到個女人坐在墳頭上抽大煙,綠火芯子直冒騰。另一個卻說不是女人,是一頭狼,眼珠子冒綠光,要吃人……
無風不起浪,這趙矮子覺得這事有蹊蹺,於是在山匯村找了個熟人,在他家住下了。天黑的時候他便偷偷的摸上山去,守到大半夜的時候,見那座墳塋背上的土突然分開了,那棺材嘎嘣嘎嘣直響,然後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慢慢爬了出來,坐在墳頭上吐綠火……看到這裡,這趙矮子才明白,這哪裡是什麼女人在抽大煙啊,這明明就是草狗大王在煉氣!
他見到這樣的情景後,在草叢裡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就這樣一隻窩着,熬到天微明雞叫後才走下山去。說一路上腿直哆嗦,閃得厲害,趙矮子回到家後便連忙去找相木匠,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草狗大王的故事在我們家鄉的地方比較盛行,我也聽說過不少,爲什麼叫草狗大王呢?誰也說不清楚。屍體爲什麼要變成草狗大王呢?也沒有人能弄明白。
大概的意思是說有的未成年女子死後,不小心葬到了“yin脈”上去了,結果發生了屍變。這亡人經過七七四十九天修煉後就要成屍精——草狗大王,這草狗大王只要一蛻變成功後立馬就要殺死自己的父母。吸完雙親的陽氣後,便會逃到深山去躲起來,原因是防止道士捉拿它。
然後,它便會伺機吞噬進山的人。
等到吸滿一百個人的陽氣後它便完全修煉成功,到那時侯,這妖孽爲所yu爲,成爲了一方的禍害,哪怕就算是法術高超的道士,也很難收伏它了。
我們這些小孩子,在所有鬼裡面,最害怕的就是草狗大王了,只因爲它兇殘,你看它連自己的父母都要傷害,何況於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