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件事情,有些吃驚,我問他是不是那位盧荻先生,程思泯說他就這個舅舅,外公的獨子。我安慰着他幾句,說盧先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說着說着的時候,程思泯突然的問起婷婷來,問她這兩天來看過我沒有,又問我們最近感情怎麼樣!
我覺得他問得離奇,有些奇怪,猜想這裡面一定有文章,於是追問起來。他先是支支吾吾的不說,後來被我問急了,又見我有些怒氣,於是說有天下午在市中心的電影院門口,看到婷婷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進去了……
我聽後腦袋如同捱了一悶棍,但過了一會我又想婷婷是不是和哪個親戚,或要好的朋友一起去看也說不定的。我們交往了這麼多年,我還是很信任她的。於是我仔細的向他盤查那個男人的模樣,希望找出一點端倪來。
程思泯說大概一米七左右,比較胖,戴了一副金邊眼鏡,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這個人是誰,看來多半是我不認識的。
程思泯見我低頭不語,於是連忙辯解,說或許就是他看錯了,又或許是婷婷的親戚什麼的也不奇怪,可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我瞭解他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亂說話的,他一定是追上去看了個明白才告訴我的。
我父母忙着張羅晚飯,程思泯也沒有走的意思,飯桌上我母親不停的給他夾菜。我開玩笑的說我都有些不平衡了,起碼我還是個病人,需要多補充點營養的!
大家聽後都開懷的笑,這樣響朗的笑聲,在這個家庭裡,好久沒有過了。只是我這笑,卻未免有些做作,我的心裡,並沒有想笑的意思,我在想程思泯剛纔的話。
吃過晚飯後,父親送程思泯下樓去,母親在收拾碗筷,我眼睛瞪着電視,心裡卻想着其他的。我一直在想我和婷婷的事情,從我們的認識想到現在,我們之間經歷的風雨坎坷,所有的甜蜜往事……
不是我不相信婷婷,但我不相信她的母親,在我的眼裡,這人早已被魔鬼附身!讓我們分手,她老人家矢志不渝,每天都要向撒旦祈禱。
愛之深,牽掛的才特別的厲害。
我們的人生,之所以活得很累,因爲我們的身上,掛滿了太多的東西,覺得珍貴,這些東西捨不得拋棄,於是讓我們沉甸甸的。它壓抑着我們的心臟,終日無法呼吸。
晚上我忍不住給婷婷打電話,她問了我的病情後就開始沉默。突然裡,我也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往日的親密無間蕩然無存,婷婷的冷淡讓我心如刀絞,我故做鎮定的說了聲“晚安”就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婷婷心裡在想什麼,“難道是她聽了她媽的話,醒悟了?”是啊!如今的我,病魔纏身,工作也沒有了,還在靠父母伺候過日子,我有什麼資格去愛婷婷,婷婷憑什麼再來喜歡我!
夜不能寐,我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無意碰到頭上的傷口,鑽心的疼,但這疼,遠不及心口上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入眠的,我夢到我和婷婷一起逛商場,陪她買衣服。走着走着的時候,婷婷突然不見了,我四處的找,樓上樓下的跑。
正心急如焚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婷婷,但我在這邊的下樓電梯上,婷婷卻在對面上樓的電梯上,我喊她,大聲的呼叫,卻見她頭也不回的上去了……
醒來的時候,明知道是夢,我卻也是很懊惱。如同一件很珍貴的東西失落,又感覺內臟被掏空了,人生從此再沒有意義!
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間!
早上起來頭很沉,嗓子有些癢,看來是感冒了,我知道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
剛吃過早飯,頭又開始疼起來,到後來竟然忍不住把被子扯了一個大窟窿。父親過來想按住我,被我一把推倒摔在地上去了,母親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天喊地。
這疼痛的週期現在是越來越短了,從開始的半個多月一次變成現在的兩三天一次,每次疼痛難忍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還不如馬上死去的好!上午父母陪我去醫院換紗布,醫生說傷口恢復的很好,我心不在焉的聽他問東問西的,父親不停的問起醫生我頭疼的事情,問了半天,醫生也是結結巴巴的抖不清楚。
“不過是些庸醫罷了!”我心裡冷笑道。
我和母親出了醫院門,父親還在裡面幫我拿藥,我突然的毛躁起來,感覺坐立不安。我對母親說我想出去走走,母親堅決不答應,說我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對她發起脾氣來,說我就出去走走,一會就回去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正和母親爭吵的時候,父親拿着兩袋藥出來,他不但不勸阻反而對母親說讓我出去走走也好,老悶在家裡對身體不好,我分明看到母親用不解的眼神瞪着父親。
看着父母往家走去,我在醫院門口撥通婷婷的電話,說晚上想見她,一起吃飯。哪知婷婷卻說不行,說她晚上要加班,又喊我在家裡面好好的休息,我聽後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我一個人坐上了公交車。
因爲頭部受傷的緣故,我行走起來有些失衡,如同瘸子一樣的步伐很是扯人家的眼球。
“看就看吧!反正已經這樣了。”我暗暗想到。小時候總是嘲笑瘸子行走得可笑,還給人家取綽號什麼“路不平”,現在是報應到自己身上來了!
來到了婷婷上班的地方,我躲在馬路的這邊望着對面的一切,高大的法國梧桐一直延伸的很遠,密密麻麻的遮蓋着四周。
我在樹下,心事重重。
我知道還差半個小時就到婷婷下班的時候,我想等她,把話說明白,問她爲什麼要對我冷淡,如果她真的是嫌棄我了,我願意放棄……離她遠遠的!
“我是真的能做到放棄嗎?”我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