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答應,把那張符死死的攥在手裡,然後站在三叔後面。
這時候相木匠從包裡取出一把木如意來,走到桌子旁邊把木如意雙手抱在胸前,然後閉上眼睛,我見大家都把眼睛閉上,也連忙跟着閉上眼睛。
一閉上,立刻感到腦袋裡面一片空白,手心裡的符紙好象在發燙,都快握出汗來了,因爲陌生,一絲恐懼涌上心頭。
只聽到相木匠喊道:“行禹步,執手印,左玉訣,右霆訣,步罡踏斗!”剛一喊完我就聽到有腳步聲音,睜開眼睛一看,他五人在圍着桌子轉圈,越轉越快,相木匠邊轉邊往盆裡撒米。
我在想,莫端公和相木匠也是七十開外的人了,這樣的轉也不害怕暈眩跌倒在地上……轉了一會我見他五人剎的立定,還是緊閉着眼睛,過了一會便聽到相木匠喃喃的開始祈禱:
“假爾泰筮有常,伏龍五yin差,今以石九反厭勝云云,未知可否?爰質所疑於神靈,請告知兇吉得失,悔咎憂虞!”
我聽他說完後等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假爾泰筮有常,伏龍五yin差,今以石九反厭勝云云,未知可否?爰質所疑於神靈……”我感到土室內突然起了風,而且越來越明顯,風從什麼地方來的呢?我感到很害怕,幾乎是緊貼着三叔的後背。
我見他們都睜開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銅盆裡面,我仔細的看了一下,裡面還是一盆白水,清澈見底。看了一會,裡面好象開始在慢慢的起漣漪。
“假爾泰筮有常,伏龍五yin差,今以石九反厭勝云云,未知可否?……”相木匠還沒有喊完,這銅盆一下子變成了一面鏡子,裡面突然的冒出人影來。我感覺呼吸急促起來,連忙伸長脖子湊近去看。
“裡面現了一條山路,有幾個人在有說有笑的行走。”我剛看一眼,心頭一驚!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穿條紋t恤的人分明就是我。還有兩男一女是我的大學同學,另外一個比較矮的男生是婷婷舅舅的兒子,叫譚子強,我們都喊他譚子。
這小子高中都沒有唸完就到社會上混去了,成天也不知道瞎忙活什麼。記得當時國慶大假我和幾個同學商量好去羌族旅遊,原本婷婷也是要去的,可她公司讓她臨時加班沒有去成,哪知她的表弟知道了卻非要去不可,沒辦法我們就只好帶上了他。
那銅盆就如同一臺電視一般在放映,“我見到我們幾個在山澗的小路上走動,突然出現了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站在不遠的草叢裡。她冷冷的注視着我們,這個人全身黑裝,打扮得很怪異。”
看到這裡,我奇怪我們走過她身旁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看過她一眼,“怎麼回事呢?”我又不覺的回憶起那次的旅遊。“好象當時並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個人啊!如果有,這樣的裝束,我一定會有印象的。”我暗自揣度。
我正在想到這個黑衣女子的時候,盆裡的圖象一下子又變了。“我們在一家羌族人開的旅館裡歇息,當時我和譚子住了一個房間。我又見到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她的身後還多了一個同樣裝扮的女人站立着。我見她們並沒有打開門卻一下子走到房間裡面來,徑直的走到我的牀前,然後用嘴對着我吹氣,一股黑氣竄進了我的腦袋,牀上的我不停的顫抖起來……”
看到這裡,我張大了嘴巴,露出恐慌的神色,心跳得厲害。我見大家緊鎖着眉頭,目不轉睛的盯着銅盆,並不理會我的動作。又想到莫端公吩咐的事情,我開始讓自己平靜,繼續的注視着銅盆。
“我又看到我躺在醫院裡,婷婷在我身邊照顧我。”我明白這就是我從羌族旅遊回來重病的事情。
“我一個人下班走在小區的院子裡,一個黑衣女人緊緊的跟在後面,天黑的時候,那個黑衣女子在樓道里用食指指着一盞盞燈泡,發亮的燈泡一被指到就立馬熄滅了。
這個黑衣女人一直跟蹤我到家裡的門口,我進去後她卻並沒有進去,一直站在門口……門口突然多出了一個白衣女子,坐在樓道里哭泣,黑衣女人好象在訓斥她什麼……半夜我在睡覺,這個黑衣女子坐在我的身旁不停的對我吹氣,牀上的我又在不停掙扎……”
我無不駭然的注視着銅盆裡發生的一切,感到一頭的茫然。我擡起頭來,下意識的想張口去問問三叔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一想到莫端公剛纔的告戒,話到嘴邊都嚥了下去。
“我在黑暗的樓道里面行走,張牙舞爪的摸着牆面和欄杆。那個黑衣女人又跟在後面,一臉的冷酷,我走她也走,我停她也停。等我爬到五樓的時候,左邊的門口擺放了一架石膏模特,那黑衣女人竟然迅速的超過我隱身到模特里面去了。我在她面前繼續的尋路,見她把手臂伸了過來,我一下子就摸住了她的手臂……
我見到自己在瘋狂的掙扎,猛的摔倒在地上。正要起身逃跑的時候,這模特突然伸出另一隻手來,逮住了我的腳跟!我掙扎的時候把那模特弄倒了,她狠狠的砸在了我的頭上……婷婷和我在客廳裡吃飯,那個黑衣女人在門口張望,阿黑咆哮了一聲,她又把頭伸出去了……
我見到自己下樓去買蠟燭,買好後又摸着上樓,那個黑衣女人又跟在我身後不遠。當我走到五樓的時候,她突然的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衣角。我見自己先是一愣,然後惡狠狠的擡腿踢她,她迅速的跑到一邊,只見我一瘸一拐的上樓去了。”
當我從銅盆裡看到樓道里陳娟的時候,我差點就驚叫出聲來。“她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衣服,哭喪着臉,和那個黑衣女人一同站在樓道里……我見到自己躺在牀上睡覺,陳娟和那個黑衣女人接連着想進到屋內來,都被阿黑衝過去擋在門外。
那個黑衣女人讓陳娟在門口恐嚇着阿黑,她自己卻從我臥室的窗戶往裡爬,正要爬進來的時候,我卻猛然的從牀上彈了起來,跑過去把她往外面推,又用剪刀戳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