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見到她,也在不住的上下打量。
“不知陰教主及兩位護法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不周之處,還望海涵,敬請恕罪則是!無量天尊……”大祭酒開始說着客套話。我一聽她這話,猛的吃驚起來,難道這來人是……
“哈哈……大祭酒真是目光如炬!今日得見尊容,實乃三生有幸!真人處在這窮鄉僻壤裡反璞歸真、潛心道法數十年,就憑這份執著,都實在是讓晚輩肅然起敬!”黃衣女人微微一笑,然後從容的回答道。
“呵呵……說來慚愧,山野散懶之人,粗言陋習,怎比得陰教主尊駕。這些年陰教主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何等的威風八面,才實在是讓我輩汗顏!”大祭酒略略的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今日既然相會,何不到舍下閒言片刻,敘敘家常。”
這黃衣女人又是微微一笑,接過話來:“這個自然的好,但大祭酒既爲玄門大德,皈依三寶,隔離塵囂多年,只是不知這家在何處啊?無家何以話家常,在下實在是愚鈍,不知就裡!”
“貧道不才,遊散之人,了無牽掛,身無片瓦。只得以山川江河爲臥榻,以雲霞霧露爲被褥,天地爲舍,四海爲家。今日暫寄居白龍觀一時,後有茅舍一間,粗茶三杯。貧道借花獻佛,略盡我地主之宜,全當恭迎大教主此行。”大祭酒笑着說道。
“好,談吐高雅,膽識過人。大祭酒不愧爲上清派數百年的奇才!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大祭酒拳拳心意,我輩卻之不恭。請……”
“陰教主請!”大祭酒微微的躬了一下身子,比着手勢請這黃衣女人往裡面走去。
小猴子站在旁邊聽着她們交談,皺着眉頭不停的眨着眼睛,很顯然,他根本就聽不懂這兩位女士在說些什麼。我雖然聽懂了,卻也是一臉的茫然,腦袋裡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現在已經知道這來人就是時時迫害我的元兇首惡——陰教副教主陰千鳳,江湖上人稱毒鳳凰的便是。
大祭酒帶着她們往後面走去,見我還呆在原地,於是回過頭來說道。“九兒啊,快過來給稀客帶路,暫且到無塵師兄的道舍裡面去小憩片刻。”我聽了這話,慌忙回過神來,硬着皮頭把她們往無塵道長的小院帶去。這座院子有三間屋子,一間是無塵道長的寢室,一間是個藏書房,中間一間裡面有些茶几桌椅,是個會客的地方。我把她們帶到中間的這間小屋子裡面,然後轉身下去泡茶。
“你們就在外面歇息吧,我準備和大祭酒敘敘家常。”這黃衣婦人吩咐着隨身的兩個村婦,這兩個女人彎着腰點了一下頭,沒有一同進屋,分別站在了門口的兩邊。等我剛要走到後院去泡茶水的時候,羅道士突然從旁邊竄出,手裡一個托盤託了四杯茶水。他遞給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示意我端過去。我有些吃驚,看來他也是知道此事,要不然不可能跑來準備茶水。他既然知道,那麼無塵道長應該也是知道的。我把這茶水端進去放在茶几上後,雙手先給這黃衣女人端了一杯放到她面前。說了一聲“請”。
“儀表堂堂,行事有禮有節,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這黃衣女人接過了我手裡的茶杯,微笑着對大祭酒說道。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故做從容。我想不管她是怎麼對我的,但她現在到了這裡,就是大祭酒的客人,我總不能因爲自己的恩怨讓白龍觀丟臉。
我又給大祭酒端了一杯茶水放到她面前,然後就端着剩下的兩杯往外走去。我聽到背後她二人開始交談起來。
“貴派常清真人這些天在舍下做客,我們相處得很是愉悅。我還時常向她請教玄妙,聆聽教誨,常清真人道法高深,辯才無礙,真是虎門無犬子,名師出高徒啊!”
“不敢當,不敢當。教主座下的大仙爽靈這些日子仙居我處,我們也是決計不敢怠慢的。”
……
等我出門的時候,聽到這二人又開始閒聊起來,看似笑談,言語卻是針鋒相對。毒鳳凰言辭咄咄逼人,大祭酒卻是滴水不漏的攻守自得。我把剩下的茶端出房門,原本想把這兩杯茶送到外面的兩個村婦。哪知道她二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見到我過去卻連忙走開了,還拿眼珠子瞪我,如同我是茅坑的蛆一樣讓人噁心。我有些生氣,忿忿的端着茶水出去。
我來到齋房,見到山下上來的那一羣人已經酒足飯飽,個個的坐在凳子上嬉笑着閒聊,啞巴道士和樊廚子、常寶他們在收拾着碗筷。後山來的常寧她們三個道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跑到後面的客房歇息去了。無塵道長和姚老道坐在這羣人中間,與他們胡亂的扯着話說。“後面來了大魔頭,難得無塵道長還有心思在這裡說笑!難道他還不知道陰教教主找上門來?”我暗暗的想着,“不可能,羅常月都知道了,他絕對也是知道的,看來無塵道長現在這輕鬆是裝出來的。”
這一幫人閒扯夠了後,便開始問姚老道索要藥物起來,個個“老神仙”“大真人”的亂喊,馬屁之詞不暇於耳。這老道也樂於聽他們這樣的稱頌,當即吩咐常同和小猴子到雲集山房去,拿些藥物過來送人。折騰了老半天,這夥人終於告辭要下山去了,無塵道長和姚老道起身來送他們往山門走去,我和小猴子開始掃着齋房裡地上的果皮紙屑。
從後院出來的這兩個多小時裡,我身在此處,心卻在後面,一直在想着大祭酒和來人的事情,希望知道她們交談的結局。等到我們正在倒垃圾的時候,我見到無塵道長扶着姚老道正從前面走來,羅道士在他們旁邊給他說着事情。我見他三人徑直的往後院走去,於是放下撮箕,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