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的‘霹靂彈’下,萬物皆成齏粉……”
神威山人的桀桀怪笑聲一滯,只見山頂之上,平地一陣狂風吹過,煙霧消失不見。十餘丈外,那個年輕人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衣袂不起,神色如常。
見狀,神威山人不禁後退一步,驚詫莫名。十餘顆霹靂彈,便是頭猛虎,也能轟成碎片啊!如此威力巨大的‘霹靂彈’,竟撼不動這年輕人分毫。他心中驚駭莫名,回頭看看身後,一咬牙,從懷裡掏出個拳頭大的圓球,眼珠一轉,說道:“若是你敢接住我這個‘震天雷’,山人任你宰割!”
話音未落,神威山人手臂一抖,圓球帶着嗚嗚的風聲,砸向了林一。與此同時,他雙手不停,又拋出十餘個小圓球,之後,便頭也不回,轉身跳下山頂。
‘霹靂彈’的威力不同凡響,若不是靈氣護罩遮住周身上下,也會被炸得個灰頭灰臉。這個神威山人奸猾歹毒,現在又拋出個更大的圓球,不用想,這個更厲害,根本不是肉體凡胎可以‘消受'的。怪不得此人行事肆無忌憚,既知天龍派途經此地,還敢行這傷天害理之事,想必還是有所倚恃。
不再多想,林一身形一晃,便躍至半空中,他雙手一抄,將十餘個大小圓球隔空攝起,手訣一引,這十餘個圓球便更加迅疾的砸回了過去。
剛剛跳下山頂,神威山人正待發力狂奔,卻聽到身後的風聲,心知不妙,怕是拋出去的‘震天雷’和‘霹靂彈’又不聽使喚了。他忙向一旁閃避,可那些大小圓球去勢更疾,倏忽間便已到了身後。
神威山人已是避無可避。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平地驚雷,撼人心魄。‘霹靂彈’夾着‘震天雷’,同時在神威山人的身邊炸響。
隨着一團煙霧升起,接着便是殘肢肉屑如雨灑落。
林一從半空中緩緩落下身形,他一臉愕然的搖搖頭。如此震耳欲聾的響動,還真是驚人,可見這些圓球的威力更甚。若是擁有這些‘震天雷’,根本不用懼怕什麼江湖高手,任你是什麼人,都將在一聲巨響中,化爲烏有。
難道這神威山人真是岐山神威堂的人?
神威堂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大門派,門派的地位與實力,或許與這些霹靂彈、震天雷分不開的。
可是此人又怎麼會淪落至此,做起收惡徒,行歹事的不良行徑來呢?
只是,這個神威山人來不及出聲,已被炸成了千百塊。究竟如何,眼下已無從考證。
林一的目光在山坡上一瞥,伸手一抓。幾丈外的地上,騰空飛來一物,被他拿在手中細看。
帶着黃斑的玉佩,正是那老嫗送這神威山人的謝禮。
老嫗定想不到,一心求醫,卻只是引狼入室,連兒媳也被搭了進去。而被那些矇昧無知的鄉民,所敬若神明的神威山人,被自己的‘震天雷’轟成了碎片,也算是自食其果,罪有應得。
此人那稀奇古怪的手段,算是有些門道。不過那些矇騙人的伎倆,不足道哉!
玉佩入手潤滑,既是老嫗的傳家之物,應是不俗之物。只是此物竟未被毀掉,算是幸運。林一把玩手中玉佩,就要將其揣入懷中,少頃,卻又重新舉起手來,細細端詳起來。
玉佩有小半個手掌大小,雙面紋飾精美古樸,與平常玉佩沒什麼不同,也沒有靈氣波動。可神識所見,半指厚的玉質中,竟隱隱嵌入一個圖案。
引起林一好奇的是,這圖案是一個陣法。
林一手中有四象旗,可衍生幾套頗具威力的陣法來。加上從玄元真人留下的玉簡中,他對修仙界所用的陣法一道,略有所知。
玉佩嵌入陣法,可做退敵、防身之用,很是奇妙。只是玉材價值不菲,加之林一手頭拮据,也沒心思弄這些東西來琢磨。如今卻首次見到嵌有陣法的玉佩,讓他對此生出了興趣。
神識細細滲入玉佩中,一個規則的圖案出現在腦海中。
圖案簡單,一目瞭然。五行之分,也大致看得明白。只是爲何,在五行排序中,‘木’要強於‘金、水、火、土’其它四行呢?
林一手握着玉佩,閉目深思。半個時辰後,他嘴角翹起,恍然狀睜開眼睛,眸中露出明悟之色。
玉佩緊握手中,慢慢的體會,竟讓人心緒自然平靜。這五行之‘木’,有靜氣蘊養心神的功用。
這是一個養身玉佩,常人隨身佩戴,身心不無裨益。便是在大富之家,如此的玉佩也應是價值不菲的寶物了。想不到,偏僻小村中的貧窮農戶家中,也有這樣的好東西。
這玉佩年代久遠,乃是老嫗家傳之物,隨之發生過多少事,又經歷過怎樣的一番歲月,便不得而知了。
這簡單明瞭的陣法圖案,絕對不是神識嵌入的,至於究竟,林一猜測不出來。如同神威山人一般,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同樣令人難以明瞭。
可見,騙子也有門道。同樣,術業有專攻,這玉佩中的陣法,雖說不知何人用何種手法所制,只能說,世俗間,還是有高人存在的。
而修仙界的玉佩,則是用神識演陣後嵌入其中,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多多嘗試。這次偶然所見的玉佩,讓林一對陣法一道,又多了一分體悟。
回到那間破了窗戶的屋子,看着地上兩個無賴,林一皺起了眉頭。這倆人定與那神威山人臭味相投,才互爲師徒的。這種人,活着害人,死了倒是乾淨。
牀上女子昏睡不醒,是被神威山人點了昏睡穴。倒不急於爲其解開,也省卻了一番口舌麻煩。人救下了便好,其他的事情,實在是不必過問。
林一抄起牀上的女子,閃入夜幕中。
……
清晨來臨時,樸家村的一處小院中,發出一聲女子的驚呼。
“娘,您看這是什麼,傳家玉佩自個兒回來了……”
……
馬車上,真元子雙腳耷拉在車外,沒有以往的正襟危坐,也沒了平常的高人派頭,倒是有幾分車伕的架勢。
路旁,樹木連着樹木,漫無盡頭,還是那一成不變的風景。
自進入了洪州以後,在遇到的鄉鎮上,購置了帳篷行囊與乾糧等物,稍作停歇後,天龍派衆人,曉行夜宿一連走了七日。
依舊在樹林下穿行,每日間,路旁風景依然,看久了,讓真元子也膩歪了,更別說那些年輕的弟子了。
大夥兒都想早日走出樹林,腳下自然快了許多。七日過去,近一千五百里的路程,被天龍派一行拋在了身後。
“小子,你這淡泊的心性,若是修道,定然有所成啊!”真元子百無聊賴的說着。
林一晚上一個人鑽車底睡覺,白日裡駕車也是沉默寡言,對於身邊多日不變的風景,也不放在心上,沉穩的心性令老道也感慨起來。
“前後總是望不到盡頭的樹林,如此久了,便也習以爲常了。道長卻是心有天地,不愁消遣呢!”
林一擡頭望天,與路同寬的一線天空,一如既往,狹窄而沒有盡頭。
“呵呵,你小子便是老道的消遣,有你說說話,此行也不寂寞啊!”真元子目光斜睨,面帶笑意。
林一也笑了,說道:“有道長同行,幸甚!不過道長出門遠遊,還有徒弟隨行,也是快事啊!”
真元子嗤了一聲,罵道:“那倆臭小子,不諳世事,整個一愣頭小子,全沒了在家時的靈動,倒讓老道我操心不少!便是那風雲點穴手,學了多日,也無進展,氣死我了。”其語氣幽幽一緩,接着說道:“常言道,窺一斑而知全貌,見一葉而知秋。你小子呢,則是翻看了一遍我的風雲點穴手,便將我白雲觀的不傳之秘學了去,讓老道心裡委實不好受。”
說到此處,真元子轉身看了一眼林一,又捻鬚擡首前眺,不無用意的說道:“你何時能將點穴手施展一二呢?對此,老道頗爲期待呢!”
林一作出若有所思的模樣,說道:“若是孟長老他們知曉我學了白雲觀的點穴手,道長猜想一下,事後會如何呢?“
“又能如何?大不了逐你出門,豈不正合我意!”真元子不以爲然的說道。
“這白雲點穴手,是道長傳我的,未必就是我林一觸犯了門規。我想,孟長老他們,倒是會逼我交出這點穴手來。道長,你說會不會如此呢?”林一咧嘴一笑。
真元子一把抓住林一的胳膊,眼睛一瞪,決然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沒有老道的允許,你不能將點穴手傳於他人。”
林一的目光投向了前方,他有些爲難的說道:“如此一來,道長要看我施展這門絕學,還是要等待機緣了!”
“臭小子,又跟老道來這一手!”真元子神色一緩,悻悻的一摔袍袖。
“道長,我等又要耽擱些工夫了!”
真元子聽林一語氣有變,忙向前看去。果然,前面人馬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