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掌櫃驚魂之際,只聽得“嘣”的一聲弦響。驚得他猛睜開眼,只見一道流光閃過,後面持刀的漢子應聲後仰,‘噗通’摔倒在地,其身子劇烈抽搐幾下,漸漸不動了。
尚未等掌櫃的回過神,另兩個山賊已放過馬虎二人,衝了過來。
掌櫃忙爬起來向前跑去,擡頭見一少年,面色平靜,手持一把*,在身前不遠處站立。他正自驚惶之際,耳中又是一聲“嘣”的作響,一枝弩箭釘入一名山賊的胸口,其大叫一聲,便撲倒在地。另一山賊面色露出恐慌,稍作遲疑,扭頭就跑。
三個圍攻馬虎二人的山賊,見狀不妙,呼哨一聲竄入樹林,眨眼就沒了蹤影。
不過是幾個喘息的工夫,眼看着大難覆頂之際,那幾個窮兇極惡的山賊竟丟下兩具屍首,轉而逃之夭夭。
事發突然,情形急轉之下,讓人目不暇接。
正是林一出手救了掌櫃一行,他於神識中早早就發現幾十丈前有人潛伏。見掌櫃的勢危,及時用弩箭射殺了兩個山賊,驚退山賊一夥。
“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肖某感激不盡!”掌櫃的驚魂稍定,面帶真誠的對林一施禮答謝。
馬虎與王二相攜着,也過來道謝。幾人先前尚且懷疑的山裡小子,未料最後竟成了救命的恩人。
“想不到小兄弟手段高強。剛纔真是好凶險!沒料這夥山賊如此彪悍!”肖掌櫃心有餘悸的說道。他看着對方手中的*,心道這少年又是哪裡尋來的殺人利器?
看到被自己射中的兩個賊人死了,林一的臉色有些發白。救人之際也沒想那麼多,誰料轉眼便殺了兩個人。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的自己的手裡,他一時心中惶惶。
林一所不知道的是,這不是他首次殺人,那個錢虎離開仙人頂後便一命嗚呼了!不過眼看着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別說他才十六歲,便是尋常的成年人也難以適從。
師父不是說了嗎?行事謹守本心便可!殺人不也是救人嗎!定了定心神,林一衝肖掌櫃的說道:“我只是山裡人,平日裡打獵使慣了*的,適才舉手之勞,掌櫃的無須客套!”他隨手將小弩掛在了腰間。
至於對方目光中的好奇,林一隻好佯作不知。
馬虎與王二的傷勢不重,林一在四周轉了一圈,找了幾根草藥,揉碎了幫二人裹紮了傷口。後者感激不盡,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暗道,這山中的小子懂的挺多。
林一又去翻看死去的山賊,污血四溢的屍身血腥異常,讓他心中一陣作嘔,強忍着不適,皺着眉頭,取回自己的弩箭,擦拭乾淨後放入鹿皮做的弩袋。
馬虎與王二又在山賊懷裡搜了一下,除了肖掌櫃的錢袋外,還有幾十兩的碎銀子。然後在一旁掘坑把屍身埋了。
“還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呢!”
幾人經歷一番生死,也頗疲倦,坐在一旁歇息。肖掌櫃來到林一身邊坐下。
“我叫林一。”林一回了一聲,他看着肖掌櫃氣喘吁吁的樣子,心道,此人體虛氣短,真不知這一路的顛簸又是怎麼撐過來的。
“林兄弟!救命之恩就不多說了,這是在下一點心意,還請收下。”肖掌櫃說着,手裡拿着一個包裹,打開後呈現在林一面前的,是一堆的銀子和一個錢袋子。
林一連連擺手說道:“肖掌櫃!這是做什麼,無須如此。”
肖掌櫃見對方不受,急道:“林兄弟先別推辭,聽我一言。這裡大部分都是賊匪的贓物,棄之未免可惜了。既然人是你殺的,這些東西理當歸你所有。另外,錢袋子雖是我的,卻也是由林兄弟搶回來的。”說完,他一臉懇切的望着林一。
見對方意動,他又說道:“若林兄弟收下這些銀兩,也算是我等略表謝意了!”
林一的身上銀兩也不多了,聽肖掌櫃說的有道理。他想了想,便也不再矯情,伸手接過包裹,又把錢袋取出遞給肖掌櫃,說道:“肖掌櫃盛情難卻,我便收下了,不過這錢袋還應物歸原主纔好。”
“林兄弟,你這不是折煞肖某嗎?錢袋理應歸你。”肖掌櫃忙將錢袋往林一懷裡塞去。
林一伸手輕阻,說道:“那二位大哥爲保人貨不失,也算是盡了本分。肖掌櫃理當給予撫卹!”
“這個不勞林兄弟掛心的!”肖掌櫃說完,從錢袋裡取出一塊金黃之物,不容拒絕的說道:“多少也要讓肖某略表心意吧,萬勿推辭了!”
低頭看看手裡,是一塊不下十兩左右的金子。林一心道,這肖掌櫃真是有錢人,出手闊綽。金子對他來說,還真是頭一次碰見,這比銀子可值錢多了。擡頭見對方一臉的決絕,他便把金銀揣入懷裡。
肖掌櫃見狀,鬆了口氣。他眉眼帶笑的說道:“見小兄弟山裡出身,卻眉宇俊朗,氣度不凡,且武功也應不差,不知道此去太平鎮何爲?”
這肖掌櫃雖一臉的精明,卻也是和善近人,應是個本分的生意人。
“我一山裡小子,哪裡有什麼武功在身。”林一輕笑搖頭。他轉念一想,接着問道:“肖掌櫃是天平鎮人,不知可聽說過小天坳這個地方?”
“哦!小天坳?”肖掌櫃沉吟了一會,點點頭說道:“我想起來了,距太平鎮以北十幾裡處,好像有這麼個地方。不知……?”
“尋親!”林一語氣平淡的說道。
“正好順路,到了地方我會告訴林兄弟的。”肖掌櫃爽快的說道。
“那就先謝謝肖掌櫃了!”林一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
“林兄弟!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莫要太見外了!”肖掌櫃變得熟稔了許多。
“肖掌櫃既是太平鎮人,這又是從何而來啊?”林一隨口問道。
只當是遇到個沒見過世面的山裡孩子,肖掌櫃餘悸過後,恢復了他生意人的本色,變得健談起來。
原來此去向北,通向曷田國。
曷田國不大,多山,卻以產玉石爲名,曷田玉聞名天下。故此,各國的玉器珠寶商人,都是從曷田國進貨爲多。這肖掌櫃在天平鎮也開了家玉器鋪子,由於天平鎮離曷田國很近,藉着地利,加工的玉器銷往商國各地,生意還算不錯。
此次肖掌櫃親身前往曷田,選了幾塊上等的玉石精料,運回商國。只待請了玉匠雕鑿一番後出售,應有一番不小的收益。不料才過曷田,進入商國,就遇劫匪。好在遇到林一出手相助,替他免去了這場不虞之災。
聽了對方所述前後,林一心中暗訝。自己在大山裡只顧埋頭跑路,卻來到兩國交界處。此處距離太平鎮還有兩百里路呢。也就是說,他跑過頭了。
一刻過後,馬車又上路了,林一不再遠離馬車,而是緊跟在後面同行。
幾十裡過去,天色暗了下來,山路兩旁地勢也漸漸明朗起來。
馬車駛出樹林,前方是一片空地,一旁錯落着幾塊大石。
肖掌櫃跳下馬車,神情帶着疲憊,卻不失和氣的對林一說道:“出了這山林小道便是大路了。此處距天平百多裡遠,也就一天的路程,如今天色已晚,就此歇息,也好明早趕路。”
趕車的老頭忙着安頓馬車。馬虎與王二雖身上有傷,卻無大礙,便也找些枯草乾柴,燃起了一堆篝火,席地而臥。山間夜溼,有了篝火也可趨避蚊蟲。幾人都是疲倦不堪的模樣,圍在一起,吃着乾糧。
林一則是自去找了一處乾爽處,背靠大石,盤腿而坐。趕車的老頭伺候牲口,給他送了幾塊肉脯與一袋清水。
肖掌櫃早早的躺下來,扯起了呼嚕。趕車的老頭偎在馬車旁打着瞌睡,不遠處的馬兒還在默默嚼食草料。馬虎與王二,一人犬做一堆,一人坐在火堆旁,懷裡抱着把刀,帶着警伺模樣。守夜乃是二人本分之事,只能輪流歇息。
林一雙眼微閉,盤腿靜坐,神識有意無意間向周圍散開。
兩三年來,他習慣了打坐,卻很少再躺下睡覺。入定後,靈臺清明,經脈靈氣自行運轉一夜後,那種神清氣爽、力氣百倍的感覺很好。
不過在此處,林一不敢大意,靈氣在體內周天運轉兩次後,就似睡非睡的獨自坐着。
暮色四合,夜色深沉起來。
山野間蟲鳴起伏,空地上卻是靜悄悄的,只有篝火不時燃起“噼啪”聲響。
林一正閉目養神時,眉頭忽然一動。
大地隱約有一絲顫動,不一會兒,漸隱漸明的“轟隆”聲傳來。
懷裡抱刀的不知是馬虎還是王二,偏轉着腦袋彷彿在聆聽什麼,少頃,他臉色突變,忙推醒一旁躺倒的同伴。
“馬虎,快起!”原來睡到的是馬虎,守更之人應是王二。馬虎哼唧一聲,似是沒醒過來,整個人愣怔了一下,又忽地一骨碌爬了起來,將刀擒在手裡。
此時地面抖動愈烈,趕車老頭也揉了揉眼睛,茫然向四處張望。
幾聲馬嘶,陣陣急劇的馬蹄碎響,衝過黑夜,帶起一片塵霧,席捲而來。
肖掌櫃終於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卻不及爬起來,他臥在地上,一臉的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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