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上牀榻前,攝政王輕嘆了口氣:“誰人都在爭奪你的位置,難道這個位置當真有如此魔力。”
喃喃自語幾句後,攝政王便將凌千煙給她的藥包拆了一包倒入碗內,與清水共同攪拌後,輕輕扶起皇上,喂他喝了部分。
因皇帝此時如同活死人一般,根本動彈不得,攝政王幾次試圖灌他進去,可憑一人之力,難以正常將藥水灌入皇上體內。
躲在暗處的王婉之見攝政王有心救活皇帝,猶豫再三後便自行走了出去:“我來幫你吧!”
對王婉之的出現,攝政王並不吃驚,在他進門之時,他便已經察覺王婉之的存在,只是見她遲遲不肯現身,自己也懶得拆穿她,現今是保住皇上的龍體要緊,既然自己給皇上喂藥需要人幫忙,她又主動提出來,何樂而不爲呢。
在二人合力之下,陛下總算將大部分藥水喝了下去,王婉之爲皇上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嘴邊的藥水後,轉身問道:“此藥何來?”
“凌千煙所給,暫且抑制皇帝體內毒素之用。”
攝政王看了她,便毫無掩飾的便將此事告知了王婉之,雖說王婉之對攝政王心中多少還有着怨念,但畢竟大家都是爲了皇上着想,權衡之下,王婉之將自己心中疑慮全然一五一十告知了攝政王。
得知王婉之的消息後,攝政王結合凌千煙此前說的,心中已然有了些眉目:“此事除了你我,可還有第三人知曉?”
“除了你我,無第三人,只是護國公主也隱約開始有些猜忌,不知她是否會插手此事?”
“公主是否插手,另當別論,畢竟她是陛下的親女兒,斷然不會對陛下不利。”
“話雖如此,放人之心不可無,護國公主如今也有些勢力,若她真心想要造反,怕是你我都難以抵擋。”
攝政王笑說:“你與其擔心護國公主,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除了她,或許還有人對這天下更感興趣。”
攝政王想了想,並未戳破侯爺便是那想要起兵造反之人的窗紙,畢竟他此時手中並無侯爺與丞相意圖造反的證據,僅憑凌千煙一人之言,難以服衆,倒不如讓人揣測,怕是比自己說出來更具說服力,到時候也不晚。
王婉之不明所以,望了眼攝政王,滿眼存着疑惑和好奇,卻又很期待的表情說道:“攝政王此話所指何人?”
“我所指何人,以你的聰明不會猜不到,這是剩下的藥粉,你每日分三次親自給皇上服用,其餘人我信不過。”
“好,對了,此前內奸一事,不知攝政王查得如何?”王婉之問道。
“此時已有了些頭緒,但宮中這人我還未能揪出,想要找出此人,恐怕還煩王姑娘出手相助。”
“這個好說,此人我本是深惡痛絕,若是能夠揪出此人,我王婉之必當鼎力相助。”
“多謝王姑娘,既藥已給你,還望王姑娘日後多多照顧陛下,我先行離開。”
“不送。”
王婉之看着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皇上,心裡的情緒如千絲萬縷流動的水流一樣,一點一點在心裡流淌而過,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藥,想着它能讓皇上繼續活下去,她似乎看到了希望,覺得手中的藥沉甸了幾分。
離開王宮,攝政王心頭終是牽掛凌千煙,她此番羊入虎口,不知鍾朗是否有所察覺。他是個精明狡詐之人,這一點攝政王可比凌千煙知曉的更爲真切,他怕凌千煙認識的還不夠深刻,最後被鍾朗所騙,自己要怎麼辦。
心有不安下,他何事都做不成,爲確保凌千煙安然無恙,攝政王偷偷潛伏進了丞相府內。
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凌千煙回到當初迷暈藥房先生以及兩名守衛的地方,在不遠的地方給自己再一次吃了一顆藥昏睡了過去。
當她醒來之時,果不其然,再一次回到了鐵牢之內,藥房先生一臉無奈的看着病牀之上的凌千煙。
明明是已經逃走的人,怎麼得自己一醒來發現她又被抓了回去,這怎能不叫藥房先生長嘆,簡直是命運捉弄人啊!小姐怎麼這麼可憐,又被抓了進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真的是很費解。
再將凌千煙抓回後,鍾朗親自來到鐵牢內看望凌千煙,見她脣齒泛白,渾身癱軟無力,大夫前來會診後給出的答覆是,食物有問題以及此地潮溼不宜居住,纔會令凌千煙有如此症狀。
“依大夫之言,是要將她換個地方?”鍾朗微微皺着眉頭,淡淡的看着凌千煙,問道。
“是的侯爺,這姑娘身體虛弱的很,加上食物方面,若是再休息的環境不好,怕是日後再次染病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鍾朗聽後心中一緊,雙拳緊握身後,冷聲道:“送大夫出去。”
守衛送走大夫後,面對虛弱無力躺在病牀之上的凌千煙,心頭竟有了一絲不忍。
幾番猶豫下,鍾朗終是聽從了大夫的話,將凌千煙帶入丞相府的後院關押,此處環境乃丞相府內最好之地,爲讓凌千煙好生安養,鍾朗還特意命人買了補品燉了給凌千煙補身子,一天好幾頓的命人做着上好的補湯燉品送去給凌千煙,希望她早點好起來。
躲在暗處的攝政王將這些個全都瞧得真真切切,沒來由的說了句:“這丫頭當真是絕了,做個牢竟也能做的天天吃補品,丫頭好生伺候着,難怪她不願出來,捨身赴險,原來是住的舒服,舒服的不想跟我回去了。”
“這凌姑娘天資聰慧,小耍手段便將這侯爺耍的團團轉,王爺今日瞧見也當心安了。”
“心安了,如此待遇,本王還有何好擔心的!”
說罷,攝政王縱身跳下圍牆之外,打開摺扇瀟灑離去。
凌千煙坐在椅子上,皺眉數着時間,過一會就會有人來送飯,如果不出意外那個人就是攝政王安排進來的人。所以現在她不需要到哪裡去也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果然,不過一會的時間開鎖的聲音響起,凌千煙面無表情的看着推門而入的人,當見到那人之後神情立刻變成了失望。
“千煙,我來看你了。”深情的語氣聽着便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
卻是鍾朗端着飯菜走到凌千煙面前,隨手將其放在了桌子上,一臉親暱的走到她身邊坐下。
凌千煙心裡嫌惡的不自覺的往後移了移身子,表情在不經意間變得不滿起來,“你來做什麼?找我有事?”
鍾朗嘆了口氣,將飯菜擺好,他還帶了一壺酒,拿出酒杯將酒倒滿,一副動作倒是進行的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沒想到啊,我們兩個還是有緣無分。”他道,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嘴邊,一口飲盡,像是想把自己灌醉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千煙當然不希望和這樣的男人有什麼緣分,但是這話裡包含的信息量有點大,必須要好好消化一下才可以,她想從中瞭解道一些對自己很有用的信息。
凌千煙實在忍不住,只好轉過頭去看着他,問他什麼意思,鍾朗又喝了一口酒,“我們商量好了,打算讓你和攝政王成親,然後控制住攝政王。”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鍾朗竟然沒有隱瞞的就將事情給說了出來,一臉深情的看向凌千煙表情裡還帶着不捨。
這種眼神讓凌千煙十分不舒服,要是換成別人可能還好一些,但是這個男人,只會讓人覺得噁心。她往後面挪了挪椅子,試圖和他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她有點懷疑鍾朗說的是不是真的,畢竟攝政王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凌千煙找不到有什麼理由讓自己嫁給他之後,攝政王就會倒戈來幫他們。
只能說這幫人是想當皇帝想瘋了。
“不過你放心,等大業成了,我就把你從攝政王手裡搶回來,還讓你做我的皇后。”自作多情到了他這種地步也算得上是一種境界。
凌千煙側目,懶得理會這種人,冷着一張臉坐在一邊看着他在那裡自說自話,只想說自己這輩子遇到你,簡直就是上輩子造了很多的孽,真是血黴啊血黴!
“我知道你一定聽到不能和我在一起這個消息之後,現在是悲傷過度了,不要難過,來,陪我喝一杯,只要你幫我以後我們還是有機會在一起的。”鍾朗端起酒杯,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竟然將凌千煙的這種無視當成了悲傷過度,真是一種笑話。
凌千煙聽着,自己的胃裡一股一股的泛着酸水,難以形容自己的現在的心情,確實是悲傷,因爲有這個人的存在,還死不要臉的在那裡自作多情。
“鬧夠了就走吧,順便告訴丞相大人,我凌千煙的婚姻大事不是他能說的算。”不屑的揮了揮手,她現在連搭理鍾朗的興趣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看到他這副德行就有種給他一巴掌的衝動,作爲一個男人,竟然能夠渣到這種地步,她也算是見識多了,這種見識還是頭一次。
他順理成章的把凌千煙不想嫁給攝政王的原因歸結成是因爲自己,當下便呵呵的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了聲好。
“我這就回去和丞相說。”
說罷鍾朗站起身便直直的走了出去,見終於送走了他,凌千煙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這種男人還真是不多見,但是每見一眼就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藉着這股酒意鍾朗竟然真的跑去找了丞相。
見他那副醉醺醺的樣子,丞相便知道他來沒有什麼好事,直接吩咐管家將人攔在了外面。
“侯爺,丞相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讓奴才吩咐下人送您回去?”
管家客氣的問道,恭敬的語氣裡卻帶着幾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