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被皇上問的怔了一下,他可是從來沒有聽過皇上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知道這是心裡着急,很快便回過神來,開口道:“此去路途遙遠皇上還請耐心等候,想來要不了多久太醫就會回來的。”
見皇上這模樣便知道他此時已經不耐煩起來,畢竟這是關乎到他愛妃的性命,自然不可有絲毫的延誤。
聽到這個回答他表情立刻冷了下來,當即不屑的冷哼一聲用力的揮動了一下衣袖,開口道:“此刻已經快到正午,這崔太醫遲遲沒有回來,若是將藥材收集到了還好,若是收集不到朕定然讓他好看!”
皇上的耐心已經耗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裡的那股焦躁平復下來,再次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旁邊的宮女連忙到了一杯水遞到他的手中,輕聲說道:“皇上喝口水消消氣。”
聞此,皇上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當即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打落到了一邊。
“朕都已經喝了幾杯水了?還讓朕喝?”
聞此,那宮女嚇得立刻跪在地上,這會皇上正在氣頭上,她這麼一說顯然是把他給惹惱了。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這皇上她自然是不敢得罪的,當即戰戰兢兢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之後快速將頭低了下去。
皇上也不是那種暴戾之人,懶得怪罪她什麼,半晌輕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輕聲說道:“罷了,你且先退下,順便出去替朕看看那崔太醫的人馬如今到了何處。”
見皇上赦免,那宮女連說了一聲好,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之後快速走了出去,這種時候她自然是躲得遠遠地比較好,若是不識趣那最後就是在自討苦吃。
見那宮女離去,皇上知覺得心裡更加焦躁,半晌忍不住嘆了口氣。
“崔太醫到。”尖銳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皇上本還失望的心情在此時終於變得高興起來,睜大眼睛朝着前方看去只見崔太醫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
擡起頭看了眼皇上之後立刻跪在地上,恭敬的開口道:“微臣參見皇上。”
“你可算是回來了,愛卿快快免禮,告訴朕藥材可都採集好了。”皇上激動地說道,本來還不耐煩的情緒,在見到太醫回來之後全部煙消雲散。
聞此,太醫的表情卻是變得爲難起來,擡起頭看了眼皇上之後卻是沒有站起來。
“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見此皇上本還高興地心情猛地沉了下去,表情也隨即變得難看起來,皺着眉頭沉聲開口問道:“你這是何意?”
“此次出去微臣照着藥方費盡周折尋藥,不過這當中還是有倆味藥沒有找到。”崔太醫緩緩的開口。
見皇上半晌沒有迴音又小心的將頭擡了起來,只見他一臉絕望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些日子皇上可算是日日想着盼着,如今終於把配製解藥的藥材給盼回來了,卻得知還少了兩幅。
這對於他來說可算的上是打擊了,至少此時皇上的心裡是接受不了的。
“臨行之時朕已經和你說過,若是需要什麼一定和朕說出來,只要能夠將婉妃娘娘的毒解開朕在所不惜,可你倒好,竟然回來和朕說少了一味藥!”
一番話說完皇上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睜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驀地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心裡的怒火平復下來。
崔太醫被皇上這一聲呵斥嚇得縮了縮腦袋,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唾沫,弱弱的說道:“啓稟皇上,是倆味藥。”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皇上瞬間變得更加憤怒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瞪着面前的人,“朕需要你來和朕強調這個?”
聞此,崔太醫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皇上會因爲這句話而發火,想來他的確是說錯了自己也只是改正一下而已,又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話。
“朕知道你這個人剛正不阿說一不二,不過這也是你最不好的一處,如今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打算和朕解釋一下爲什麼少了倆味藥?”
皇上冷聲說道,若是解釋的好他興許可以赦免對方無罪,但若是解釋不好那就算是有心想要放過都難了。
對面的崔太醫縮了縮腦袋被皇上這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他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失職沒有把藥材給找到,但其實皇上心裡比誰都明白,不是不想找根本就是找不到。
“皇上,這兩味草藥自記載到現在也只出現過不下於三次,您讓微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微臣實在是無能爲力,若皇上想要責罰微臣自然無話可說,不過之前攝政王妃便已經和皇上您說過,這藥材罕見,想來皇上心裡應該有底纔是。”
他這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在討價還價,皇上這心裡的確是有底的,但是聽到崔太醫最後一句話之後表情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很顯然這不是他願意聽到的,雙眸微微眯起,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冷笑一聲開口道:“怎麼現在還需要你來提醒朕了?你是覺得朕都忘了?”
崔太醫被皇上這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連忙低下頭惶恐的說道:“微臣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若是敢朕定然饒不了你,不過話說回來此事你有什麼打算,不如和朕說說,這藥終究是少了兩個,朕可以不追究你,但你必須要將功贖罪纔是。”
皇上眯着眼睛冷聲說道,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聞此,崔太醫表情立刻變得爲難起來,要說這毒他是沒有本事解開的,而這解藥的方子也是一個苗疆人寫的,他研製了許久也沒有研製出有什麼對症之處。
不過崔太醫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醫術有限,所以並未多嘴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微臣沒有任何辦法,皇上若是真的想要知道對策大可以召攝政王妃和那苗疆人一起進宮,只需細細問一下他們便知道該如何是好。”
“問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說朕養着你有什麼用?”皇上表情冷了下來,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精光。
見此,崔太醫只覺得背脊一陣冰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即便知道不妙,但也沒有亂了分寸。
“微臣自知技不如人,皇上若是真的想怪罪微臣自然無話可說,但有一句話微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神情變得猶豫起來,小心的嚥了一口唾沫表情裡帶着幾分畏懼。
“但說無妨。”皇上冷冷的回了一句,那雙威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人,此時皇上其實已經將心裡的怒火忍到了極致,不過卻沒有發火,臉色同樣未曾有絲毫的波瀾,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了他眼神深處的怒意。
“婉妃娘娘這毒本就是天下少有,想要解開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期間已經有不少人因爲這件事情受到了牽連,而皇上你也因爲這件事情無心政事導致曼得旗國有機可乘,微臣認爲皇上您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朝政之上,切不可爲了一個女人而耽誤了整個天境王朝。”
說罷整個身子都貼在地上,語氣中滿是誠懇,此時崔太醫也算是抱着必死的心態再說這番話了,皇上現在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對於朝堂之上大臣的話沒有幾句是真的放在心上的,只要是說道和王婉之有關的,若是說好話那自然沒事,可要是說壞話,那最後只會讓皇上震怒。
不管是誰說都沒有一點作用,就連皇上一貫敬重的帥老侯爺開口也同樣無濟於事。
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人原願意再出來勸誡皇上了,頂多也只是旁敲側擊一番,見對方沒有反應最後便只有選擇作罷。
“你這是在教育朕該怎麼做纔是對的嗎?”皇上冷聲問了一句,眼神也在一瞬間變得冷冽起來。
聞此,崔太醫將頭壓得更低,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連忙回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說一兩句臣子該對皇上說的話而已,還請皇上以國事爲重,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再爲了別的事情勞師動衆了!”
他一臉誠懇的表情,話說的其實很有道理,皇上自己心裡其實也是很明白的,可若是真得因爲這個就讓他將王婉之的性命置之不顧,那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一直以來不管別人怎麼說,大臣們怎麼勸誡他全都當什麼都聽不進去,如此也好過兩邊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那朕問你,你現在說完了嗎?”皇上冷冷的問道,那雙冰冷的眸子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崔太醫怔了一下,皇上此時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依舊能感覺到皇上這是動了殺心。
“草藥你尋不到也就算了,竟然還將事情轉移到別的地方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洗清自己,可真是好笑。”皇上冷哼一聲,眼神中帶着幾分不屑,他想殺人其實也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此時崔太醫就在面前跪着,想要她死也不是什麼難事,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卻見他突然直起了身子,劍眉緊鎖看着皇上。
“若是皇上想定微臣的罪那就定吧,微臣定然沒有什麼怨言,只是微臣依舊要勸誡皇上您一定要分清楚主次,婉妃娘娘少了您這後宮還存在,可若是天境王朝被攻下來,你這江山可就不保了啊!”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皇上笑了笑,冷哼兩聲之後道:“崔太醫一定是一個不懂情的人,這件事情就算與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而且朕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皇上冷冷的說了一句,頓了頓之後對着旁邊的太監吩咐道:“讓護衛拖下去把這庸醫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