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一步走到凌千煙身邊,隨手將她的東西拿了過來,而後問道:“小姐,紫蘇不明白,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她凌千煙根本就是罪有應得。”
不過這番話剛說出來便遭到凌千煙的一個白眼,凌厲的眼神嚇得紫蘇連忙往後面退了一步,表情裡帶着幾分驚恐。
“你到了自然會明白。”她不想解釋什麼,畢竟這是在大街上,總歸是人多口雜,說多了並沒有什麼好處。
紫蘇不解的看着凌千煙,倒也不敢再多問什麼,只得悻悻的點頭說了聲好。
“大爺,求求你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前方一陣悲慘的聲音傳來,凌千煙腳步猛地一滯,倒不是被這聲音裡的悲慘給感化了,而是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
小心的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鍾朗正拿着金碗跪在地上乞討着,此時他已然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風光,取而代之的無盡的落魄和寒酸。
“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手上拿着可是金碗竟然還在這裡乞討。”
周圍的人嘲諷的說道,根本就沒有施捨給他的打算。只見鍾朗猛地將頭擡了起來看向說話的人,跪着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大腿。
“大爺,我真的三天沒吃飯了,你看着金碗怎麼樣,若是好我就賣給你。”他語氣和態度都是極十分陳懇。
不過那男子卻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態度,冷笑一聲低頭看向他手上的碗,彎下腰將其緩緩的拿了起來,在手上輕輕摸了一下,半晌點了點頭,輕聲恩了一下。
“竟然是真金的,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拿去了。”他倒是絲毫不客氣,看這樣子根本就在強取豪奪。
鍾朗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當下連忙開口喊道:“大爺,您拿了我的碗還沒有給錢。”
那人自然沒有想要給錢的打算,眼神輕蔑的掃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爲你還是昔日的那個小侯爺,今日你這手弄髒了大爺的衣服,這金碗權當是賠償了。”
他這擺明了是要直接搶走,伸出手拍了拍之前被鍾朗抓住的位置哼了一聲後轉身離開。
這碗可是皇上御賜的,鍾朗自然不能就這麼讓它被搶走了,當下連忙追了過去,只是他這腿不知什麼時候受了傷走起來竟然變得一瘸一拐起來。
速度自然是追不上那男子,鍾朗只能在後面喊着,然而男子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了速度。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鍾朗說上一句話。
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情可以不插手還是儘量不要插手比較好,畢竟這鐘朗的身份基本上都人盡皆知,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罪,但淪落到這種田地顯然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凌千煙眉頭微蹙了一下,看到這一幕,心裡非但沒有報復之後的快感,反而像是某根心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偏頭看了眼一邊的攝政王,卻見他表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一點變化,甚至連一些輕微的觸動都沒有。
“怎麼,看不下去了?”他倒是一眼便將凌千煙的心思給看穿了,劍眉微斂,表情裡呆在幾分不滿。
畢竟這鐘朗曾經和她也是有過一份感情,如今對方落魄她出現了觸動,玄煜的心裡多少還是會作怪。
“的確是有點看不下去。”凌千煙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隱瞞,見那男子已經越走越遠。
秀眉微蹙正準備上前將人攔住,卻見攝政王先行一步身體輕輕一躍落在男子面前,將他的去路擋住。
那人倒是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當下猛地停下腳步,不過最後還是撞到了攝政王的懷裡。
伸出手揉了揉被撞到的位置,也沒擡頭看人是誰當下便破口大罵:“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敢擋住本大爺的去路。”
語氣裡充滿了不滿和憤怒,擡起頭看人的瞬間那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被生生的嚥了回去。
“攝,攝,攝政王……”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哆嗦,手一軟那金碗隨即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在地上轉了兩下,碗底朝上,那上面的一個印字清晰可見。
對於他的反應玄煜根本就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彎腰將那今晚撿了起來,伸出手摸了摸那個印字,冷着一張臉看向對面的男子。
開口道:“這可是皇上御賜的碗,尋常人不得用此做交易,就連本王都不敢輕易拿過來,你竟然還敢搶。”
說罷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男子早就被嚇得面如死灰,他只知道乞討的人是鍾朗,根本就沒有料到這碗會如此特殊。
“若是不小心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你說這是不是死罪呢?”攝政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幽幽的問道。
此話一出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當下雙腿便軟了起來,跪倒在地上連連求饒。
攝政王說了那麼多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冷哼一聲後直接將人踢到一邊。
不遠處凌千煙張大嘴巴錯愕的看着這一幕,她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玄煜做出來的。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倒也沒理由不相信,只是凌千煙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他會這麼做,畢竟前一刻他都是在因爲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鍾朗早就追了過來,只是一直站在那男子的身後錯愕的看着攝政王,他的確是不想着金碗就這麼被搶走了,但從心裡來說鍾朗更不希望的是讓攝政王出手來幫自己。
目光落在攝政王手上的碗,表情裡多出了幾分不自然,想要將其要回來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玄煜也是看出了他的爲難,倒也算是理解對方,淡淡一笑走到他身邊將金碗遞到他面前。
“好生保管着,不要再被人搶走了。”語氣裡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爭鋒相對,有的只是對於一個萍水相逢之人說話的那種平和以及寧靜。
鍾朗的表情裡帶着幾分窘迫,擡起頭看了眼攝政王,不過卻立刻將頭低了下來,沒有再說什麼以最快的速度將碗拿了過來,而後轉身便朝着前方走去。
見此,凌千煙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到攝政王身邊,不知爲何她這心裡的那種感慨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鍾朗倒是沒有走遠,再次跪在地上開始乞討,衆人這纔想起來這個位置是皇上劃給他乞討的位置,而在不遠處便有個士兵看守着,若是鍾朗沒有在這裡乞討,或是做別的事情,那隨即面臨的便是皮肉之苦。
不得不說,爲了讓他不要再犯上作亂這皇上可算是花了不小的心思。
三姨太輕輕嘆了口氣,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趁着衆人不注意轉身往後退了兩步。
“要我說這就是自作自受。”紫蘇瞥了瞥嘴在一邊說道,表情裡帶着幾分不滿。
林慼慼站在一邊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胳膊,這種場合之下可不能亂說什麼。靈兒擡起頭一臉好奇的看着紫蘇。
問道:“紫蘇姐姐什麼叫自作自受啊。”
紫蘇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十分識趣的閉上嘴巴沒有多說什麼,輕咳了一聲表情中帶着幾分不自然,那目光落到鍾朗的身上還是會覺得看他十分不順眼。
鍾朗也知道自己犯的錯誤不可能被原諒,他現在只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現在的生活,不管過的有多麼落魄,多麼不盡人意,那也怨不得任何一個人。
“走吧。”攝政王輕聲說道,對於這種人他實在不想多說些什麼,也不想對他抱有一絲的同情之心。
凌千煙秀眉微蹙,正準備離開,卻見三姨太從旁邊走了過去,手裡拿着幾個包子走到鍾朗旁邊緩緩將其放在了他的碗裡。
見有人給自己吃的,他立刻變得激動起來,連忙說道:“謝謝。”
擡頭的瞬間卻見給東西的人是丞相的三姨太,表情立刻變得不自然起來,端着金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感覺到他表情裡的窘迫,三姨太溫和一笑,淡淡的說道:“拿着吧,我能給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轉身朝着凌千煙哪裡走去,從心裡來說她是一點都不願意看到鍾朗落得如今這個田地,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走到凌千煙身邊,對着她溫和一笑,開口道:“走吧。”
這裡倒也的確沒有繼續停下來的理由,凌千煙點頭輕聲恩了一下,而後跟在三姨太后面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路上本來還是開心的一羣人因爲這件事情心情都變得有些沉重,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半晌卻都是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鍾朗已經淪落到了那種田地,很難想象凌千雨究竟會怎麼樣。
“對了,小桃紅呢?”凌千煙突然問道,似乎鍾朗的事情過去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再見到她,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攝政王愣了一下,沒想到凌千煙會突然問這個,不過隨即便回過神來,思襯一下後這纔回道:“去見一個人了,估計過些日子就會回來。”
知道她沒事凌千煙便也就放心了,不過對於她去見什麼人到有些好奇。偏頭看着攝政王,本想繼續詢問,但見到他那副表情想了想之後還是選擇閉嘴。
“就在前面。”凌千煙伸手指向前方不遠處的舊宅子。
聞此,衆人立刻將目光轉了過去,這位置比較偏僻,周圍只有這一間舊宅子,荒草在周圍長着,也不知多久都沒有人打理了。
不過衆人到也能理解,畢竟裡面住着的是一個瘋子,根本就想不起來做這些事情。
幾人緩緩走到門口,輕輕敲了一下大門。
“誰啊。”如花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話語裡帶着幾分詫異,顯然想不到誰會到這裡來。
“是我。”凌千煙淡淡回了一句。
聽到這聲音她便已經知道是誰,開門的動作猛地一滯,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