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眨眼即逝,司馬左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支隊伍,他們的身後是滾滾塵埃,顯然在極速的移動。
這支隊伍約莫有四五萬人的樣子,他們的隊形並不整齊,反而很是混亂,顯然有些倉促和急忙,更體現了他們心中的恐懼,這讓司馬左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已經肯定這就是徐明空帶着逃離的軍隊,可他們都是精銳之士,怎麼會變成這樣,真令人失望。
可哪怕再失望,司馬左也不可能放棄他們,因爲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他要想獲勝,必須得依靠這些士兵的貢獻,若是損失了他們,他將沒有一點兒機會。
除非曼古風親自送上他自己的人頭,當然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隨着軍隊越來越近,司馬左目光凝重,直到來到城下,司馬左一聲大吼,“開城門!”
司馬左的聲音落下,城門立即被打開,徐明空率先進入了御守關,然後組織士軍進入,同時焦急的望着軍隊後面,生怕後面的追兵趕來。
在徐明空焦急的情緒下,最後一名士兵逃進了城裡,然後城門被徹底關上,徐明空才鬆了一口氣。
司馬左從城頭上下來,直接對守衛吩咐:“讓徐明空等人速速前來本議廳!”
沒顧得上守衛的反應,司馬左已經轉身離開了,因爲他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這是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消息和實際行動恰恰相反,這其中的內賊究竟是誰……他還需要一個交代。
司馬左滿臉陰沉的坐在首座,閉目養神,但是人都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煞氣,直逼人心神。
徐明空收到消息後,立即與樹兵幾人來到了議廳,風塵僕僕,當他們看到司馬左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恭敬下來,在下方單膝跪地,沉聲說道:“請將軍責罰!”
“責罰?以死謝罪?”司馬左悠悠的睜開雙眼,一道強烈的光芒迸射出來,讓幾人不敢擡頭。
“小人願以死謝罪,但小人更希望將軍能給小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徐明空微微沉默,旋即開口,他的聲音中帶着哽咽,透着一點悲慼:“將軍,我們此次損失了五萬多士兵,這是一場血海深仇,如果就這樣無用的死去,小的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小的希望將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戴罪立功,戴罪殺敵,哪怕拼上我這條老命,也要讓曼德旗的人血債血償!”徐明空惡狠狠的說道,他的雙目都佈滿了血絲,讓司馬左的心緒被觸動。
沉默了許久,司馬左終於開口了:“起來吧!”
徐明空沒有立刻起來,而是思索了很久,才率先起身,而司馬左也沒有去管他,一直沉默不語,直至六人恭敬的站在他的眼前,司馬左陰摯的聲音才響起:“事情你們我你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那可是數萬條人命,我可是都交給你們了!”司馬左的桑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徐明空六人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們帶回來的士兵只有五萬人左右,損失了近半,也難怪司馬左會大怒,可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司空柳是叛徒!”徐明空沉默了許久才道。
司馬左聞言沉默不語,司空柳並沒有與徐明空一起回來,他一直在等待着他們提起司空柳的消息,此刻聽到他們說出來,心中有一口氣憋着讓他憤怒,就好像養了多年的狗,平時很聽話,卻在關鍵時刻並沒有選擇救自己,而是咬了自己一口!
“他人呢?”司馬左沉聲問道。
他的話語間透着一股疲憊之意,而他的面色也彷彿蒼老了許多,徐明空滿臉歉疚,隨後說道:“司空柳他逃跑了,他暴露之後,我們幾個想要拿下他,帶回來讓將軍處置,可在半路的時候,司空柳卻突然對身邊的人出手,趁機逃了!”
“混蛋!”司馬左面部的經脈鼓起,狠狠的說道。
這是司馬左當着他們的面,第一次爆粗口,但同樣也反應了他心中的憤怒,隨後司馬左不再開口,徐明空也不敢擅自提問,倒是樹兵一直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讓司馬左有些憤恨,可他知道此刻不是計較前塵舊事的時刻。
“你們都下去吧!我需要一個人靜靜,這段時間拒絕迎戰,若敢胡亂違抗命令,殺無赦!”司馬左說道。
“是!”徐明空幾人拱手,然後轉身離開了議廳。
徐明空的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差覺得光芒,身邊的五人竟然都沒有察覺,徐明空扭頭輕聲說道:“諸位都先回去,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們,大家也累了這麼久,該休息一下了。”
這句話本身就沒有什麼問題,看似是在關心幾人,故而幾人也非常樂意,紛紛朝徐明空抱拳,說了一句感謝的客套話,然後轉身離去。
他們都是人,都想偷懶,此刻徐明空主動攬下事情,他們又何樂而不爲?
於是五人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而徐明空則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支開衆人自然有他的目的,而如今離他的目的也已經很近了,隨即他也從容離去。
司馬左一個人坐在議廳,眉頭緊皺,他在思考應該如何解決當前的困難,如何才能好反敗爲勝。
次日,司馬左的精神不怎麼好,因爲他昨夜失眠了,直到凌晨天亮時分,才堪堪睡着。
到現在,司馬左也沒有想出任何可以挽救局面的辦法,所以連續好些天,天境王朝邊境御守關都高高的掛着免戰旗,而曼古風則是帶着衆士軍在城下,白天吹鑼打鼓的叫陣,晚上則是休息。
這樣一直過了三天,曼古風突然換了作風,白天的時候休息,晚上吹鑼打鼓叫陣,讓司馬左等人夜晚無法入睡,以至於所有的人心中都生出了煩躁的情緒。
這天夜裡,司馬左在書房中苦苦的尋思辦法時,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誰?”司馬左立馬驚起,一臉警惕的望向門口,當他看到那張臉時,面色變得古怪起來:“是你?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怕我殺了你?”
司馬左的語氣冰冷,目光中帶着中殺意,讓來人一頓,露出不解的神色,問道:“將軍,何出此言?”
來人正是司空柳,換做任何一個人,司馬左都不會有如此的反應,但司空柳卻不一樣,這個跟隨了自己多年的人,最後卻是一個叛徒,誰都能體會司馬左的心情。
此刻,必然是複雜到了極致!
“何出此言?你背叛天境王朝,背叛我,竄通曼古風,害死了幾萬同胞,你還不是死罪?”司馬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盯着司空柳,冷冷說道。
司空柳聞言首先是一愣,旋即便是放聲大笑,滿臉諷刺的望着司馬左,說道:“我是叛徒?我是天境王朝的罪人?原來連我多年的主人都不相信我,那我活在世上又有什麼含義?我司空柳願以死謝罪,爲因此死去的士兵陪葬,來證明我的清白!”
話音剛剛落下,司空柳手中驀地出現一柄短劍,不顧司馬左的眼光,徑直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這若是落下便是身死的結果,可司空柳卻沒有絲毫遲疑的,這讓司馬左的心微微的動搖了。
然而,司馬左並沒有阻止他,反而就這樣冷冷的望着司空柳,想要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割下去,可是司馬左再次失望了,司空柳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臉上的表情就是決然,短劍已經割破了皮膚,鮮血緩緩的溢出,順着他的脖頸下流。
“夠了!”司馬左最終沒能保持鎮定,一把拍飛司空柳的短劍,面色陰沉。
“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相信你,五萬士兵的生命,這是無法估量的損失,他們的家人應該怎麼辦?這御守關應該怎麼辦?御守關後面還有數之不盡的百姓,他們應當如何?這些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夠證明你的清白的啊?”司馬左冷言冷語,卻是沒有再咄咄逼人。
司空柳慚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去對視司馬左,只是低沉的聲音傳來:“將軍,還請你相信我,小的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內賊是徐明空,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肯定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我,最後還出手殺我,若不是我反應及時,恐怖也已經慘遭毒手!”
這次輪到司馬左震驚了,甚至他的思緒在一瞬間短路了。
“你說徐明空是內奸?”司馬左疑惑的問道,因爲徐明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內奸,可在徐明空與司空柳之間,他更加偏向於司空柳,畢竟後者跟隨了他幾十年。
但司馬左永遠不會猜到,司空柳和徐明空都是內賊,兩人各有一套,讓司馬左頭昏腦漲。
“此事非同小可,決計不能夠因爲私人恩怨而污衊別人!”司馬左哼道,此刻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應該去相信誰。
只聽司空柳說道:“將軍,我司空柳對你忠心耿耿,怎麼會背叛你?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你將我囚禁了吧!只不過你要小心徐明空,此人太過陰險,連樹兵幾人都被他忽悠的團團轉!”
司馬左聞言遲疑了,許久之後纔開口道:“你不能好出現在徐明空的身前,另外不準踏出這裡半步!”
“是,將軍。”司空柳沒有任何遲疑,甚至司馬左都有些相信司空柳說的話,他掃了兩眼司空柳,然後轉身離開了書房,正當他準備召集徐明空六人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請自來了。
“司馬將軍,吾等有要事稟告!”徐明空名聲說道。
“議廳來說!”司馬左深深地望了一眼徐明空,旋即淡淡說道,他的話音中沒有半點情緒,冷漠至極,甚至然後徐明空五人感受到一股不滿,六人惶恐的走進了議廳。
“什麼事,說來聽聽吧!”司馬左面不改色,鎮定如山,開口問道。
誰知徐明空突然苦笑道:“這件事還是由他們來說吧!畢竟不是小人發現的,由小人來說確顯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