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沒有料到的是玄煜這話剛說出去不過一會的時間,外面的雨竟然真的停了下來。見此,凌千煙聳了聳肩對着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頓了頓這才幽幽的開口道:“想必堂堂攝政王不會言而無信吧?”
玄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凌千煙說的他倒也真的要顧忌一下,雖說現在沒有外人在,但誠信依舊很重要。
“攝政王妃,這件事情不如就交給卑職來辦吧,在療傷這方面卑職還是略知一二的。”一邊的業倒是十分及時的開口化解了攝政王和凌千煙之間的氣氛。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玄煜的認同,點頭輕聲恩了一下,對着他揮了揮手,“速去速回,記得萬事小心爲重。”
有了玄煜的這句話,業當下便點頭說了聲好,也不問凌千煙是什麼意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見此,凌千煙心裡頓時變得不悅起來,她也知道大夥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不過這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知道我去沒問題的。”她偏頭對着玄煜說道。
玄煜只是淡淡一笑,一臉溫柔的看着凌千煙,回道:“我不允許獨自面對未知可能發生的一切。”
此話一出倒是讓凌千煙有種心頭一暖的感覺,她也是拿這個男人沒有什麼辦法,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段祁靠着柱子上,虛弱的睜開眼睛對着凌千煙一笑,開口道:“咱們王爺也只是愛妻心切而已,王妃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這成了親之後果然不一樣,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倒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紫蘇,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紫蘇現在怎麼樣了。”
這話倒是清楚的聽在凌千煙的耳朵裡,他們二人本就是新婚燕爾,這種分離之苦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的了。
“放心吧,有大夥照顧她,不會有事的。”凌千煙淡淡一笑,說道。
這一點段祁自然也很清楚,只是依舊阻止不了心裡的那股思念。
天色漸黑,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帶着淡淡泥土的清香傳入鼻腔,讓人不禁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之前那股籠罩在心間的陰翳也因此一點點消散。
攝政王坐在一邊的石凳上,看着漸變的天色,半晌沉沉的嘆了口氣。業出去已經有一段時間,可卻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他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但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麼。
“段祁,感覺如何?”凌千煙皺着眉頭問道,伸出手爲他診脈,果然這脈搏變得更加虛弱起來,若是在繼續拖下去,昏迷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段祁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扯出一個笑容,輕聲回道:“我沒事的。”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那身衣服被雨水淋了一下之後,半個身子幾乎都是血跡,淡淡的血腥味在他身體周圍飄蕩。
凌千煙睜大眼睛瞪了他一下,“在這裡坐着不要動,我出去採點止血的草藥回來。”
她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畢竟現在是人命攸關的時候,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則很有可能會後患無窮。
這一點段祁自己也很清楚,可是讓凌千煙一個女子去做這件事情,肯定是不行的。
“還是我去吧。”玄煜輕嘆了口氣,表情裡滿是無奈。
他堂堂攝政王卻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小小的太尉整成如今這般田地,想想心裡還是很不甘的。
然而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出現陣陣腳步聲,還有馬車輪子軋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三人臉色猛的一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凝重的互相對視一眼,警惕的湊到一起。
這荒郊野外連個人家都沒有,突然出現腳步聲和馬車聲肯定是不正常的。
段祁吃力的站起來,身體晃動了兩下之後卻依舊體力不支倒了下去。見此,攝政王連忙伸手將其扶住,小心的扶在一邊坐下。
雙眸記得威嚴一閃而過,旋即低聲叮囑道:“你就別動了,要是有危險交給我便可。”
段祁哪裡放心讓攝政王衝在最前面,但是這身子實在太過虛弱,他也是有心無力。
凌千煙往前一步直接把玄煜推到後面,四下環顧一眼後從一邊撿起一根木棍。
“若是有危險交給我便是。”對於自己的實力凌千煙還是很有信心的,不過這一路以來都是被別人保護的。
她就算想出手也很難出盡全力,現在他們都受傷了,而業也是一直沒有回來,所以凌千煙必須要站出來。
“刀劍無眼,你別胡鬧。”玄煜呵斥一聲,直接將凌千煙拽到自己身旁。
還沒來得及繼續爭執,那些人已經走了過來。
只見一羣士兵拿着武器朝着這邊走來,中間的位置兩輛馬車緩緩往前。
三人同時怔住,這馬車裡坐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偏頭互相對視了一眼,疑惑之餘表情裡還帶着凝重。
很難說這些人不是太尉派來的,但如果真是這樣,那三人的安危便岌岌可危起來。
“先別動等他們過來再說。”凌千煙沉聲說道,帶着玄煜往後退到段祁身邊,一左一右將其護住。
見他們二人這樣,段祁心裡一陣溫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在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那羣士兵將腳步停在避雨亭在,目光一致投向攝政王,而後整齊的跪在地上,同時開口道:“參見攝政王。”
見此,攝政王和凌千煙倒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見馬車裡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冰冷的氣息隨即傳來,凌千煙和玄煜同時怔住,半晌這才錯愕的開口,“業?”
聞此,業微微頜首點頭說了聲好,而後走到他們身邊。
與此同時,後面馬車裡的人也走了出來,一身官服穿在身上。玄煜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微眯着眼睛當下便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下官不知攝政王途中遇難,未能及時援助,還請攝政王恕罪。”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臉敬畏的表情。
此人是南方的總督,專門負責管理南方,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來到這裡。
攝政王威嚴的雙目在他身上掃視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回道:“李大人嚴重了,之前發生的那些純屬意外,你能來本王已經很意外了,快些起來吧。”
聞此,李大人顫抖着身子站了起來,“多謝攝政王。”
業走到攝政王身邊,壓低了聲音,冷聲說道:“屬下見此處離這總督的住處不遠,便把他叫了過來。”
說話間已經走到攝政王身邊,探着腦袋看了眼後面的段祁,連忙關切的說道:“這位小哥氣息虛弱,得趕緊救治才行,來人快點把本官准備的藥材拿出來。”
後方的士兵連說了聲好,而後從馬車裡將藥箱拿了出來。
偏頭看向業,十分恭敬的露出一個笑容,而後開口問道:“不知大人這藥箱該給誰?”
這幅恭敬的樣子但是讓一邊的人怔住,看樣子李大人在業這邊是吃了很大的虧。
“我來吧。”凌千煙懶得看他這幅嘴角,從士兵手裡將藥箱拿了過來轉身直接走到段祁身邊。
“你一介女流之輩還會療傷?”李大人一臉懷疑的表情,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凌千煙放在眼裡,那一副傲慢的樣子顯然把凌千煙當成了婢女。
她倒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連看都懶得看李大人一眼,直接將藥箱打開,掃視了一下藥箱裡的東西,倒也算是齊全,暫時壓制住段祁的傷顯然是夠了。
“攝政王,她可以嗎?”李大人輕聲問了一句,表情裡滿是不放心。
玄煜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見此,李大人也不好多說什麼,縮了縮腦袋往後面退了一步。
凌千煙正在給段祁療傷,業走過去在一邊幫忙。玄煜劍眉微皺了一下,而後看向李大人,輕聲問道:“這賑災的銀子可有撥給難民?”
聞此,李大人先是怔了一下,眼神裡略微帶着幾分閃爍,將頭低了下去。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對着玄煜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而後回道:“啓稟攝政王,已經撥出去一小部分銀兩,剩下的下官不敢亂動,只等攝政王過來。”
見他那副模樣便知道這話裡一定有問題,玄煜不動聲色,表情裡沒有一點變化。淡淡的點頭輕聲嗯了一下,“如此甚好。”
偏頭看了眼前面的路,按理說這裡離南方還有一段距離,業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總督叫過來顯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現在人就在身邊。
想了想後走到業身邊,沉聲問道:“你在何處找來的李大人。”
“說來也巧,屬下去採藥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大人去他在郊外的別苑,這才遇見了。”
業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去掩飾什麼,此話一出攝政王有意無意的將目光轉到李大人身上,那雙眸中帶着審視。
李大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表情裡帶着幾分不自然,連忙低下頭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攝政王倒也沒有多問什麼,輕聲嗯了一下之後也蹲下來在一邊協助凌千煙。
此時段祁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血終於不再流出來。
凌千煙暗自鬆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將頭偏過去對着攝政王沉聲說道:“傷勢已經控制住了,不過得趕緊找到地方讓他休息,吃藥調理,不然只會繼續惡化。”
此話一出,業直接將段祁抱在懷裡,而後快速走到馬車邊上將人送了上去。
“攝政王。”詢問的目光轉到玄煜身上,他會意的點頭。
見此,業直接坐上去趕着馬車率先離開。
李大人在一邊乾笑着,心裡其實很不滿,但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
“我們也快點跟上吧,你這傷口也是要處理的。”凌千煙沉聲說道,雖然玄煜受得傷沒有段祁嚴重,但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