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裡頭,就在臨夏剛準備替蕭飛飛診治的時候,手還只是剛剛觸及到蕭飛飛的身體,便只聽得殿外祿德正一聲高呼,接着便是吱呀一聲,宮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原本黑暗的內殿瞬間涌進陽光。
看着突然出現的夜舞媚,不止是碧落和琴容愣住了,就連蕭飛飛和臨夏也是愣了半晌。
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蕭飛飛他們都以爲夜舞媚會大聲喊叫的時候,卻是隻見夜舞媚一臉慌亂的把跨進宮門的一隻腳連忙收了回去,亦是連忙把宮門合上。
看着夜舞媚這舉動,呆愣的蕭飛飛反過神來,心裡頭可不認爲夜舞媚會有這麼好的心替她們遮掩,雖然她並不認爲請太醫過來給她治傷有什麼好遮掩的,可是夜舞媚突然跟着太后一起出現,而且還是在這關頭,只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等着她。
果然,蕭飛飛心裡的想法還沒有成形,就只聽門外太后的聲音響起。
“這是怎的了?皇后不在裡面?”
“太……太后,咱……咱們還是走吧,皇后娘娘似乎……似乎不在……”一句話被夜舞媚說得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那語氣裡頭的慌亂更加是讓人猜疑。
太后見着夜舞媚這樣子,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這下更加難看了,也不管夜舞媚的話,一把越過夜舞媚,一手直接便推開了無顏宮的宮門,待看到裡面的場景時,一張臉瞬間變得鐵黑,那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怒氣,就連躺在牀榻上的蕭飛飛都感覺到了。
身後原本跟着太后和夜舞媚過來的太醫們聽着太后這聲音,雖然不明白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一個個的都是害怕的將頭低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將太后這怒火引到了自已身上來。
“不在?”她低沉着聲音,蘊含着震怒,一聲冷哼,人已然在周福海的挽扶下進了殿:“真是不在還不會污了哀家的眼,不知羞恥的東西,還不快把衣服穿上,當真不知道羞恥兩字如何寫嗎!”
那沉怒的聲音早已驚得在外頭候着的祿德正和一干無顏宮中的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碧落見着更是連忙拿着衣服給蕭飛飛穿上,琴容亦是顧不了脖子的痛,在蕭飛飛穿好衣服之後,撫着蕭飛飛顫顫悠悠的跪到了太后面前,反倒是身爲太醫的臨夏和這件事的主要人之一蕭飛飛兩個人,一個一臉的不明就裡,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一臉茫然,卻是沒有一絲害怕或者怯懦的樣子,一個依舊是優雅從容,半絲不見着急和慌亂。
“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參見媚妃娘娘……”
“碧落見過太后娘娘,見過媚妃娘娘……”
“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參見媚妃娘娘……”
“臣妾見過太后,不知太后駕臨,未能遠迎……”
“砰……”
蕭飛飛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茶杯便已經直直的從太后的手裡甩到了蕭飛飛的額頭上,那一砸力道可不輕,直接見血了。
那聲響把一邊跪着的琴容和碧落,還有一干太監宮女們嚇得心
頭一驚,琴容更是一把眼淚當下在眼眶裡打轉,卻是在極力的隱忍着。
“遠迎?哀家還能指望你遠迎?恐怕哀家要是早讓你知道哀家會過來,哀家就抓不到你這不撿點的現行了!”頭上的珠衩因爲極怒而微微發顫的身子而抖動着,太后東方問晴一雙鳳目銳利而飽含威言憤怒的直盯着蕭飛飛。
跟着太后和夜舞媚來的太醫們早就已經被太后給呵斥站在了外頭,沒有允許他們跟進來,這下子雖然沒有關着門不揚“皇家醜聞”,但也是避了人耳目,太后這含着的滿腔怒火也不再隱忍。
“哀家還聞着媚妃道你身子不適,太醫院裡的太醫都被媚妃請去給哀家請平安脈了,特意帶着太醫一同過來給你瞧病,倒是沒想到,哀家這一來,你病是假,被哀家壞了好事倒是真!”說着,太后的眼神落在臨夏身上,那眼神犀利得足以讓背脊發毛。
臨夏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太后不叫他起來,他便是老老實實,姿態依舊的半跪在那裡,手裡還握着從眼上摘下來用來遮眼的黑巾,姿態優雅而淡定,根本不顯半絲狼狽,亦是沒有一種在太后那種似乎能將人內心都看透的眼神裡無處可躲,無處可逃的那種感覺。
太后的眼神一直落在臨夏身上,見着他根本沒有被她的威言震懾,也沒有一點心慌害怕的感覺,眉頭微皺,鳳目裡閃過一抹狠戾。
和蕭飛飛勾搭到一起的男人,若是資質平庸,相貌平平,同一般的平民百姓無兩樣,面對她的質問會貪生怕死的求饒的話,或許她還沒有現在這麼憤怒,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相貌出衆,氣宇軒昂,雖然穿着一身太醫服,但是卻渾身散發着一股子貴氣,在她的震怒下竟然還能如此從容淡定。
動了帝王的女人,反倒表現出如此無畏,此人,若爲她鳳嘯國所用,是福,若然,必定是禍!
察覺一向敏銳的蕭飛飛自然沒有錯過太后看着臨夏眼中的那一抹殺意,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是讓祿德正過去請太醫過來給她診治,給她治病,結果這個老太婆一來,看見她只着着裡衣躲在這房間裡,二話不說便是發一通怒火,根本就不管她這個內殿裡頭,是不是除了她和臨夏還有其他的人,也根本不管人家是堂堂太醫,就算她只是着着裡衣,而臨太醫也是蒙着眼睛的。
可真不是一般的黑白不分。
“太后恕罪,臣妾不知到底做錯了何事,惹得太后您如此生氣?”擡眼,雖然心裡頭真的恨不得想要拿把錘子敲開這老太婆的腦袋看看,那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會不會是灌了水或者是灌了一腦子的麪糊,但是蕭飛飛知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她壓抑着滿腔的憤怒,再擡起頭時,看向太后的眼裡蘊含着類似委屈的淚水,明明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是咬牙隱忍着,只是睜着眼問坐於上位的太后她做錯了什麼事,隱忍着不讓眼淚掉出來。
看着這樣的蕭飛飛,太后的臉上明顯的閃過片刻的
怔愣,但隨即很快便是一臉威言的望着蕭飛飛,那一雙鳳目如眼刀般落在蕭飛飛身上,那震怒的樣子似乎恨不得拿着眼神一點一點的剮下她身上的肉:“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好一個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既然蕭皇后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媚妃,那你就給哀家一點一點說給蕭皇后聽,讓蕭皇后聽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做了些什麼不知廉恥的事情!”
聽着太后那蘊含震怒的話,坐於一側的夜舞媚像是有些害怕似的身子往後縮了縮,擡起頭狀似有些怯懦的看了蕭飛飛一眼,可是那僞裝出來的怯懦終究敵不過她此刻想像着在過一會兒之後能看到蕭飛飛受到責罰的興奮,一雙妖媚動人的眸子深處帶着對蕭飛飛濃濃的嘲笑和勝利後的得意。
只一眼,蕭飛飛便明白了,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恐怕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搞出來的鬼。
危險的眯起眼,她看着夜舞媚,那一眨間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深深的震撼着夜舞媚,讓夜舞媚那眼裡的得意僵化在了那裡,她故意裝作去理裙子的低下頭避開了迎對着蕭飛飛的眼,臉上雖然依舊如來時一般淡定,可是那張妖豔勾人的臉蛋此時泛着不正常的白,裝作整理裙子的手也是微不可聞的在顫抖。
怎麼可能,那個醜八怪剛剛怎麼可能擁有那麼犀利冰冷的眼神,僅僅只是那麼一眼,就讓她全身凍僵,整個人彷彿墜入了那寒冷的冰窖般可以感覺到刺骨的冰冷,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拉入了萬惡的十八層地獄,被上百萬,上千萬……無數的惡靈洗禮。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一個醜八怪身上。
“怎麼,難道媚妃也不知道蕭皇后犯了什麼錯,要哀家親自說出來嗎?”久久不見夜舞媚說話,太后一雙眉頭高挑,顯然是對夜舞媚也開始動了怒。
“不不不,臣妾知道。”一聽太后這帶着怒意的話,夜舞媚一下子驚醒過來,她一臉惶恐的半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對不住了。”直身,轉過頭面對蕭飛飛的時候,那咬着牙,似乎很糾結的樣子看在蕭飛飛的眼裡,讓她在心裡頭止不住的冷笑。
難怪啊難怪,難怪都說古代皇宮中的女人個頂個的都是演戲的高手,越是身份高貴的就越會演戲,嘖嘖,這夜舞媚,剛開始見面她還見她是個只懂得亂髮脾氣亂示威的愣頭青,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貨竟然也是一個不容小視的演戲高手啊。
“皇后娘娘,您剛纔,您剛纔可是犯的七出之罪啊。”那斷斷續續話語,帶着幾分無法啓齒的意味,夜舞媚一雙纖纖玉手緊緊的捏着裙角,像是掙扎猶豫了許久,這纔像是割出去了似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夜舞媚這話一出,整個內殿之中都靜了幾分。
琴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碧落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雙眉頭深深的皺着,看了夜舞媚一眼,瞳孔之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蕭飛飛微微低下頭,看不見的地方櫻紅的脣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