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蕭丞相已經來啦。”落下筆,無意之間的一個擡頭,像是這纔看到蕭國明一般,完顏軒的話裡頭微微有些詫異,可是那說話的語氣裡,卻很明顯的沒有多少的驚訝。
雖然心底裡知道完顏軒這是故意把自已晾到一邊,聞得此言,蕭國明卻是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微不可聞的笑了笑:“微臣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只不過皇上專心於作畫,未能發現微臣而已。”
“哦,是嗎?”挑眉,完顏軒看向一邊的李長喜:“李長喜,可是如此?”
李長喜聞言,暗暗抹汗,卻是隻得道:“回皇上,蕭丞相所言屬實,早在一個時辰前奴才便已經將蕭丞相領了進來了,不過那時奴才見着皇上專心於作畫,便也未有出聲打擾皇上。”
“哎呀,竟然讓丞相大人等了一個時辰,李長喜,你可真是該死。”聞言,完顏軒一副此事着實不應該的樣子,甚是威言的責怪着李長喜。
“是是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聽着完顏軒的話,李長喜一臉惶恐的連連嗑頭求饒恕。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下次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是。”聞言,李長喜連忙起身,不敢作半分停留的連忙退下。
蕭國明在一邊看着,未是作任何表示,面上亦是沒有任何表情。
“怎麼,丞相莫不會是以爲朕剛剛所做,是故意做給丞相看的?”卻是蕭國明未提,完顏軒卻提了起來。
“臣惶恐,臣知皇上定是無心的。”
“哈哈,蕭丞相,這可不像是你啊。”卻是沒想到,看着蕭國明如此模樣,完顏軒卻是突然之間笑了,笑止,一張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冷眼看着蕭國明,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道:“朕剛剛,確實是故意的。”他的脣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帶着幾分故意捉弄的惡趣味。
卻是讓蕭國明眉頭一皺,有些捉摸不透這個年輕帝王此舉是何意。
若說剛剛,他身爲丞相多年,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難道會看不出來?卻是沒想到他竟是會自已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罷了。
“怎麼,蕭丞相不會有一種被人嬉耍了的憤怒嗎?”見蕭國明未有出聲說什麼,完顏軒卻是突然之間走到了一邊的書案旁邊,說出來的話,卻是別有深意的尋問。
“想必皇上此舉應該是有皇上自已的意思,或許……”
“朕確實是有自已的意思……”他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之間止了聲,從旁邊的畫筒裡拿出一副畫出來鋪開,同他剛剛所畫的那一副畫並排的放在一起:“蕭丞相,你過來看看,你覺得,眼前這兩個人長不長得相像?”
“一個,乃是這鳳嘯國的一國之母,朕的皇后娘娘,一個,身爲北漠國的炙雪郡主……”完顏軒看着那兩副圖,修長的手指落在蕭飛飛如今身爲北漠炙雪,便也是剛剛他畫的那一副畫的眼睛上。
這裡,明明裡是外形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這雙眼睛,那雙眼裡流露出來
的氣勢,和帶給人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
蕭國明聽了完顏軒的話,目光落在那書案上的畫上面,一個,是他的女兒,這個鳳嘯國的無顏皇后,另一個,是北漠國的郡主,卻也同樣的,是他的女兒,又或者說,這兩個人,都不是他的女兒吧。
看了一眼北漠炙雪原屬於蕭飛飛時期的照片,又將目光落在了邊脫變之後的北漠炙雪的畫像上,蕭國明的眼神變得有些飄離,很明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以前北漠炙雪很胖,很黑,所以讓人覺得很醜,可是現在的北漠炙雪,苗條了,白了,變得漂亮了,細細看去,卻是和她的孃親,秦然素長得相像。
特別是那雙眼睛,總是能夠讓他無意的想起秦然素,或許,就是因爲那樣,他纔會在那個時候,狠下心,冷漠的將她扔進這冰冷冷的皇宮吧。
“看着這兩張畫,蕭丞相是不是突然之間覺得,感觸良多啊?”看着蕭國明沉聲不語的樣子,一旁的完顏軒卻是諷笑出聲:“其實朕也覺得感觸良多。”
“朕身爲一國之君,卻是被人屢屢嬉弄,當下,更是有人膽大妄爲到衝進朕的皇宮,殺了朕的妃子,而如今,他們的父親,失去愛女,心痛難耐,來找朕要說法,蕭丞相覺得,此次的事情,朕該如何處理?”
聞言,蕭國明手下一頓,臉上覆雜的情緒一閃即逝:“皇上乃一國之君,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呵呵,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朕雖是一國之君,可是若是沒有左膀右臂,沒有百姓擁戴,朕這一國之君,也不過是空殼一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顏軒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往蕭國明身上瞟了一眼:“朕特意把蕭丞相請過來,就是想要跟蕭丞相商討商討此次的事情怎麼解決的好,畢竟麼,蕭丞相也是爲人父,亦又是爲人臣子,應該比較能夠體會夜大人他們的心情,不過,因爲那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或許,你可以理智點的給朕一點相對客觀的意見,蕭丞相覺着呢?”
聽着完顏軒的話,蕭國明臉色稍變,暗覺他那說話的語氣中隱藏的另一層深意,便也不再裝聾作啞,直言道:“皇上乃是明君,該如何做,要如何做,想必皇上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那北漠郡主確實也有侮我鳳嘯國,但是微臣還望皇上三思,此件事情歸根究底,所爲何起,想必皇上心中也不是不清楚。”
“天底下女子千千萬,爲了三個女人,而引起一場戰亂,打破這原有的和平,皇上可覺得值?”
話至此,蕭國明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身退後一步,朝着完顏軒一拱手,道:“微臣還有事情,若是皇上沒事了的話,那微臣便先退下了。”話落,不等完顏軒開口,蕭國明便折身退出了御書房,留下完顏軒一人,對着面前的兩張畫像,陷入沉思。
“皇上,南楚皇過來了……”
許久,就在完顏軒盯着那兩副畫像,一動不動了將近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李長喜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這才讓完顏軒
回了神。
他自是知道,爲了三個女人而引起一場戰亂,打破這原有的和平,還沒有任何的勝算,是一件不值當的事情,但是,他卻不是爲了那三個女人,而是爲了,那個他原本以爲,可是滿不在乎她的生死,一心想以讓她滾離他的身邊,如今回過頭,卻發現已經離不開的女人。
他不過,是想要賭一賭。
“朕知道了,讓他在偏廳等着吧。”
“是。”
手指流連在那粉紅的脣瓣上面,指腹輕點,好似眼前所望的不單單只是一副畫像,而是那真實的人已經從那畫像中走了出來,他的眼裡,神色複雜。
事隔三日,秦然素他們早在同北漠炙雪說完之後,當日便已經啓程前往北漠國而去,而北漠炙雪這裡,也是一天比一天忙。
不僅要教北堂主他們她所會的招勢,讓他們加強基礎,也在暗在裡準備着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有朝一日若是戰爭真的打響之後,她必須要有能夠對抗南楚天,對抗完顏軒的法寶。
而除此之外,她還在和血衣一同努力的研究着,看看除卻雙生薯連心之後,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別的辦法可以將完顏夜的腳傷醫治好的。
“這裡你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相較於你所用的治療方法要比較簡單,而且效果同樣的也比較好……”
“尊主,按照你提出的疑點,我們已經查到了拿走雙心薯連心的人是誰了。”
就在北漠炙雪手把手的教着血衣治療傷口的醫術的時候,魎一臉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他們四個人早就在一天前結束了訓練,雖然訓練的時間不長,可是如今他們無論是輕功,還是力氣,或者是靈敏感,相較於之前都要厲害了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體力也隨着增強了,所以,雖然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真的覺得北漠炙雪是個惡魔,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卻是從心底裡感激和佩服起北漠炙雪了,也幾乎是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的,只要見到了北漠炙雪,都會下意識的將身體站得筆直,只要是北漠炙雪所說的話,他們就絕對不會不服從。
“查到了?”聞言,北漠炙雪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恩。”魎點頭,將傳過來的信遞給北漠炙雪:“據手下的人回報說,搶走雙心薯連心的,是鳳嘯國的人,而且,那個武林盟主,雖然表面上嚴防死守,可是實際上,暗地裡卻是跟那個人搭好了橋,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鳳嘯國的人?”北漠炙雪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驚訝,倒是頗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看來還真是被我猜中了。”話說着,北漠炙雪的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早就知道,那一連場的事情幕後的設計者,肯定是完顏軒那個傢伙,因爲在她拒絕了他的要求之後,拒絕了跟他回宮之後,他又怎麼可能會還那麼好心的爲了幫她爭取時間,而去喊停?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