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兆煜因爲有事在忙, 所以不能陪着瑧無音,這這日剛一得閒,便急忙忙的趕去了紫竹峰, 卻沒想到在山腳下, 跟張之君遇上了一塊, 除了張之君另外還有個人。
看張之君腿傷纏着浸了血跡布帶, 被個陌生男人背在背上, 兆煜一愣,忙跑上前去:“小張,怎麼回事?受傷了?”
張之君扭頭看向兆煜, 臉色都有些蒼白:“我過來的時候遇上山賊了,幸好遇上逍公子, 不然這次肯定得死翹翹了”
“逍公子?”兆煜狐疑, 扭頭看向張之君口中的逍公子。
逍公子定眸看着兆煜, 披散的長髮隨意束扎,眉峰如見, 星辰朗目,外穿淡黃長衣撐着衣衫得他,渾身抖透着骨子灑脫之氣,可是那雙眼眸裡,卻又隱隱散發着一份高貴優雅的氣息, 若有似無, 讓人有些不能確定。
發現兆煜一臉狐疑的樣子, 盯着自己, 逍公子一臉坦然任他打量, 兆煜看了半響都看不出什麼異樣,張之君卻在這時開口催促:“逍公子, 勞煩你送我一程,山上不遠處就是我家了,不嫌棄就上去喝點水,休息一下吧”順便送佛送到西吧。
逍公子點頭:“說得是,你腿上的傷還是趕快處理的好”
說着三人舉步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山上的竹林子裡,是張家別院,三人開門入內的時候,還沒走出幾步,就被院子裡,那個躺在藤椅上熟睡的身影吸引住了視線。
那人側身躺着,懷裡抱着抱枕,身上的毯子有大半都掉在了地上,捲翹的睫羽猶如扇貝一般輕輕蓋下,在他的眼瞼底下形成了塊碎小的剪影,散開的長髮被風吹的一絲一縷。
錯步上前,兆煜單膝在他跟前蹲下,撿起毯子就給他蓋上,誰知纔剛鬆手,他卻睜開了雙眼:“兆煜……你來了啊……”
兆煜輕笑:“累了,怎麼不回屋裡去?不仔細着該要着涼了”
坐起身來,瑧無音伸伸懶腰:“我看今日日頭,就想在這裡曬曬……”話沒說完,一扭頭,見着一旁將張之君放到石椅子上的人,不由得怔了一下:“他是誰?”
“在下逍凜”逍凜轉身,朝瑧無音抱了抱拳。
看見陌生的人,瑧無音當即就微微擰起了眉,眸裡的顏色透着幾許戒備:“逍凜?”
張之君纔剛坐下,也開了口:“我過來的路上出了點事,幸好有逍公子搭救,不然恐怕還來不了呢”
“怎麼了?”瑧無音狐疑,扭頭朝張之君看去,就瞧見張之君腿上的傷。
張之君笑笑:“不打緊,就是遇上了山賊”
兆煜看他一眼,轉身進屋去給他找藥。瑧無音問了幾句張之君的情況,而後一扭頭就朝一旁的逍凜看去。
逍凜似乎看出瑧無音對自己的不善,也未多說,只是轉身朝張之君抱了抱拳:“現在既已將你安全送回府上,想來在下也該告辭了”
一聽這人要走,張之君就愣了一下:“這麼快,不多坐一會?”
逍凜輕笑:“多謝好意,只不過一會入城晚了,恐怕不好尋個地方落腳”
“你不是城裡的人?”瑧無音聽得他要進城找地方休息,心裡狐疑着就開口問了一句。
逍凜扭頭看他:“在下乃是東夏人士,此番前往京都,是爲了尋找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如果不是遇上張之君出事,估計他這會子已經進城了。
“你也是東夏人?”聽得對方還是同鄉,瑧無音一愣,眸裡的戒備頓時就消減了幾分。
逍凜輕笑:“正是,當年若不是東夏與炎朝發生戰亂,向來我與舍弟也不會散這麼多年了”
瑧無音微微擰眉,眉再說話,張之君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然黃昏,又想着今日逍凜是爲了自己纔會耽誤時間,便開口道:“你看,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就算現在趕去,入了城天也黑了,客棧酒肆恐怕早都客滿了,不如你先將就着在我這裡住一晚,明天一早再進城去,另外我還可以帶你去我張家,讓我爹幫你找,總好過你一個人找的好”
聽得這話,逍凜的臉上,隨即露了笑意:“那,當真是多謝了”
瑧無音聽得張之君要將人留下,心裡難免有些膈應,可一想着對方也是東夏人,便將心裡的膈應嚥了下去。不管怎麼樣都好,他總歸不是京都裡的人,那是不是說明,跟項府的那撥人並沒有關係……
少了那一撥的人打擾,這幾日瑧無音呆在這裡也算難得的安寧,比起前些時日來說,現在他的樣子更顯紅潤不少,只是,瑧懷應的事,依舊在他的心裡的隔着,像個疙瘩……
上一次的記憶裡,大哥離家之後的事,他全都不知道了,連最後大哥有沒有回家,都不能確定,這些時日,兆煜受他所託,尋找大哥的下落,可最後得到的回答卻是……
“我覺得,有人不想讓我找到他”
“怎會?”瑧無音聽得一愣,整個面色都沉了下來。
兆煜擰眉:“對於他的行蹤我查到那裡,線索就斷在那裡,如果不是有人不想讓我找到他,而做了手腳,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這話,像個石頭,卡在瑧無音的喉嚨裡。
兆紫萱端了甜點過來,放在桌上,聽着他們的話擰了眉猜道:“會不會是楊傅羌父子搞的鬼,不想讓我們找到瑧大哥的?”
“不可能”兆煜十分篤定的否決:“三個月前,通緝楊傅羌一家的皇榜就已經貼了出來,規定的期限之內找不到他的話,收到皇榜的官員們一個個都會被皇上擰出來處理得,這時候,還有誰敢打馬虎眼?放任他們父子爲所欲爲”
因爲穆顏貘的關係,阿莫將話帶到項府之後,當日早上,通緝楊傅羌一家的皇榜就發了下來,其中以安化縣爲首的幾個臨近城鎮搜捕最是嚴密。
今上親自下的旨意,四個月之內抓不到人,一個個的就全都把他們擰出來抖一抖,開玩笑,這能隨便抖的麼,把官帽抖掉了還得了,於是官員門一點也不敢馬虎,加派人手的滿街首查,各個通道關卡,把守得格外嚴實,別說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就連叫花子小乞丐等的盤查都嚴實的緊,這個時候,一家子根本就沒時間來搞這種動作。
只不過如果排除他們的話,那有可能會做手腳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
想到這人可能是誰,瑧無音的面色當即就陰沉下來,兆紫萱愣了一瞬,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當下笑了笑道:“我哥哥的能力,你放心,瑧大哥總有找到的時候,不會有事的,到時候你,快四個月了吧,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瑧無音一愣,狐疑的朝兆紫萱看去:“什麼反應?”
“孕吐啊”
“……”瑧無音有些後悔,自己剛纔不該多問的。
兆煜搖頭笑笑,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過兩日在來看你”如果不是因爲還有公務在身,兆煜都想直接留在這裡,一步不離的守着瑧無音直到他產子爲止。
“你路上小心一些”瑧無音叮囑一句,又與兆煜說了兩句,兆紫萱這纔將人送了出去。
瑧無音現在的身子骨,容易犯懶,坐下之後基本就不想動彈了,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果,一口咬了下去,纔剛吃了沒兩口,門邊就傳來另一人的聲音:“水果是冷食,吃多了,對孩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