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了酒後,瑧無音總是比平時要來的貪睡,而今日,迷迷糊糊間,他一個翻身,手掌碰觸的東西,所傳來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個激靈,赫然睜開雙眼,看清楚自己摸到的是什麼時,整個人都嚇的臉色一陣發白。
楊萍萍居然就躺在自己身邊?這是怎麼回事?
反應過來,瑧無音只覺得渾身一震惡寒,急忙的翻身下了小炕,撿起地上的衣物胡亂得穿上,瑧無音就開門朝外跑去,外面天色大亮,顯然已是翌日,這個時候水榭大門肯定已經客似雲來,瑧無音不敢從大門出去,推開後門,纔剛鬼鬼祟祟的鑽了出去,還沒走出多久,後勁子就突然遭人一棒擊中,瑧無音連反應都沒有,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而當日正午,瑧懷應獨自一人憤憤的回了王府,一開口就讓竹桑將瑧無音找出來,竹桑卻一頭霧水的看着他:“世子昨夜跟大世子出去之後就沒回來啊,世子不是跟大世子在一起嗎?”
“沒回來?”瑧懷應狐疑,有些陰霾的面色,直盯着竹桑。
竹桑點頭:“世子沒有回來,小的還以爲他會跟大世子一起回來,都把藥煎好了呢”
瑧胤陪着父母身後而來,聽着竹桑的話,微微擰了眉:“怎麼回事?誰沒有回來?”
瑧懷應扭頭看他,楞了一下:“你今日不去水榭嗎?”
“君兒昨夜裡發了高燒,我回來陪陪他”君兒是瑧胤的獨子,纔剛一歲半,小孩子生病已經鬧了幾天,瑧胤放心不下,昨日早早就回了水榭。
文王扭頭一看,見着除了媳婦,還少了個人,當下不由得有些狐疑:“無音呢?這都大中午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竹桑站在一旁,支吾着還沒說話,瑧懷應就道:“無音沒有回來”
“怎麼回事?”文王妃擰眉:“他不回家能去哪裡?”
瑧胤也沉了面色:“你們出去了?前兩天不是才交代過,別隨便出門的嗎?”
瑧懷應皺眉:“我不過是帶着無音去水榭爲楊先生賀壽,也並沒有去什麼地方,再者我與無音都乃堂堂男兒,豈有日日關於府中的道理?”
瑧胤頭疼,忍不住差點發作。文王妃也跟着沉了面色:“竹桑!還不趕快去水榭把世子找回來!”
“是!”竹桑渾身一震,拔腿就朝外面跑去,待得回來之後,竹桑的話卻讓衆人瞬間驚了。
瑧無音不在水榭。
想着之前兆煜好心給的交代,文王夫婦的臉色沉得跟鍋底似的,輪番着把瑧懷應都罵了一遍,瑧胤現在沒心思去責怪大哥的粗心與不聽勸,領着府中下人就全都出門去找,尋到奉天府詢問兆煜時,兆煜更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情況,幾人又急急往兆煜家尋去,可是兆家除了兆奶奶跟老媽子就再無外人,而後整個文王府的人瞬間全都炸了……
“大人”
項府前,一身紫色紗衣外袍的人,正準備鑽上回宮的馬車,卻被街道處急急跑來的人換主了腳步:“何事?”
那人恭敬俯身,回道:“文王府的小世子不見了”
瑧無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馬車裡面,眼上被人纏了布巾,讓他看不見四周是個什麼情況,捆綁的手腳一點也活動不開。
馬車裡除了他,另外還有幾人同他一般衣着不菲,估摸着該是那家富貴人家的小少爺,模樣間大約全都是一些不滿雙十之人,一個個全都悶着不開口說話。
瑧無音擰了眉,纔剛動了一下,結果馬車一個劇烈的搖晃,讓他身子一則就朝旁斜靠過去,纔剛掙扎着坐好,就聽見那被自己靠着的人開了口:“你小心着點,別壓着我傷口了”
“你是……”瑧無音遲疑,扭頭面向那人,卻什麼都看不見。
“我叫張之君,我爹叫張程,嗯……我聽你的聲音陌生得很,你就是早上被他們抓回來的人吧?”
瑧無音聽的狐疑:“他們?他們抓我們做什麼?”
“不知道”
聽着窗外那軲轆軲轆的車輪身,瑧無音擰緊了眉,心裡雖有些惶恐不安,但曾經經歷過死亡的人,相對這樣的情況而言還是冷靜很多:“張之君,你能動嗎?”
“還行吧”
得他回答,瑧無音移動兩下與他背靠背的貼着,張之君一愣:“你……”
“噓,別說話”瑧無音壓低了聲音,被反捆在身後的手摸索着君之的手掌處,尋着那上面捆綁的繩子,小心的摳着繩子,用了半天的力,這纔將繩結解開。
張之君的手剛一鬆開,就忙着扯下眼上的巾布,回身給瑧無音解開繩子,兩人得了解脫,扭頭看向馬車上的其他的幾個人,壓低了聲音讓他們都別說話,就手腳利索的給他們把繩子都解了。
被捆在馬車上的幾個人,取下布巾,露出的面容都清秀好看,一個個的全都是樣貌出衆的富家子女,馬車的門窗都關着,外面的人並不知道他們裡面的情況,瑧無音跟大家靠在一起,讓大家都別說話,扭頭將馬車裡面掃了一邊,這裡除了一個小茶几就什麼都沒有了。瑧無音擰眉,將那小茶几拿起來,對身邊的幾人交代:“一會開門後門,我用這個去打他的頭,大家看了時機跳下馬車就分頭跑,讓他們不能左右相顧”
幾人紛紛點頭,全都靠在一處,張之君將窗戶扒開了個縫,看了看馬車外的情況,又壓低聲音的道:“左邊兩個,右邊兩個都是騎馬的,駕車得一個,跳下馬車後,大家別往回跑,全部進林子裡去,入了林子總有辦法躲開他們的”
衆人紛紛點頭。瑧無音拿着小茶几,繃着心口,貓着腰站在車門邊,張之君與兩個孩子準備好了,同時忽得一下就推開車門,駕車的車伕一聽動靜,剛一籲馬回頭,就被瑧無音一個茶几迎面蓋了下去。
馬車兩邊的漢子一看這動靜,正要上前,馬車的後門被人一腳狠狠踹開,車上的幾個少年一股腦的就跳了下去,拔腿就跑,四個漢子剛一扭頭,這邊瑧無音跟着張之君,就一起跳下車板,撒開步子的朝這林子裡面鑽去。
“操!這什麼破事!居然還能讓他們跑了!”騎馬的大漢子喊罵了一聲,當即就籲馬上前追去。
幾個孩子一跳下馬車,就撒開了步子的朝着樹林裡的各個方向跑去,東一隻西一個,就算想追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追上。
瑧無音跟着張之君一起,纔剛鑽進林子,兩人就分頭的跑,可是兩隻腳的哪裡跑得過四隻腳?
那四人騎馬上前,沒一會就攔住了兩三個孩子,張之君雖然手上有傷,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腳程,進了林子,一眨眼就沒了影兒,也不知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瑧無音纔剛鑽到林子裡面,聽着那逼近的馬蹄聲響,氣都不敢喘一下,硬撐着就朝林子裡鑽去,對方打馬上前,手裡的馬鞭一甩,結實的落在瑧無音的背上,瑧無音吃痛當下就一個趔趄朝着地上栽,去滾了幾圈才停下。
那人翻身下馬,一臉怒意罵罵咧咧的就朝瑧無音走去,一揮鞭子,就朝瑧無音身上抽去:“老子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找到這幾個姿色不錯的,你小子一個茶几摔下來就給我全放跑了,要不是顧念着怕傷了你們賣不到好價錢,老子早就把你們全給五花大綁了!”
一句話都沒有說完,瑧無音就已經捱了他好幾鞭子,那鞭子落在身上,當即就皮開肉綻,疼得他渾身發涼。
“別打了!這好歹還抓回來三個呢!打壞了賠本,趕緊走吧,再耽誤下去,要出事了!”
“呸!什麼玩意!”罵咧着,那人將瑧無音從地上抓起來,又給丟上馬車,這一次直接拿繩子把他們三個全都捆的結實,才又駕着馬車朝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