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枕頭?給我這個做什麼?”
“錯,那是你兒子”
“……”
兆家後院的房間裡,瑧無音跟着兆煜纔剛推門進去,就被人迎面塞了個園蒲蒲的小枕頭過來,瑧無音纔剛接住,結果就因爲兆紫萱的回答,而有些哽住。
兆煜好笑,將人推進屋裡,順手關上房門。兆紫萱看兩人關門進屋,也不做作走到牀頭就直接趴下,瑧無音一楞,頓時就覺得這情況自己似乎應該回避比較好,兆紫萱懶洋洋的朝他看起:“你還是習慣一下比較好,以後跟你成親了,指不定還得在一個房間裡過夜呢”
喂喂喂這種話一個大姑娘說出來真的合適嗎?
看穿瑧無音心裡想的,兆紫萱撲哧一聲笑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平日讓我在別人跟前裝裝大家閨秀就算了,咱們自己人你還讓我這麼憋着,早晚我會跟你絕交的”
瑧無音輕嘆,只得認命的上前坐下:“剛纔我去找兆奶奶下文定的時候,看她的樣子,她不知道我們的事嗎?”
兆煜笑答:“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不過想着紫萱能嫁個好人家她自是樂得高興,至於感情的話,她覺得可以多多培養”
兆紫萱立馬補充:“說不定她甚至覺得咱倆原本就是一對有情人兒呢”
“……”瑧無音無言,只覺得這老人家,真……
兆紫萱趴了一會,又走到桌邊坐下,問:“怎麼樣?我跟那個楊萍萍誰是妻誰是妾啊?”瑧無音正欲張口,兆紫萱又兀自才道:“從各個方面來看,似乎我都要甚她一節,這世子妃估計應該是我了吧?”
“嗯……”瑧無音懶懶應道:“是你”
兆紫萱特別自豪笑道:“那是當然,我哥哥在奉天府尹好歹還是個捕快,那楊什麼的就只是個讀書人,再說”一把將瑧無音手裡的枕頭扯了過去,兆紫萱笑得格外驕傲:“我懷的可是四胞胎呢!能不讓我當正妻嗎?”
瑧無音隱隱扶額,想着兩日前給兆紫萱把脈的郎中,瑧無音狐疑了:“對了,上次的那個大夫……”
“我哥哥的朋友”
“啊?”瑧無音楞了。
兆紫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他道:“我哥哥身爲捕快,認識的人多有什麼奇怪的?”
“……”是不奇怪,兆煜身爲捕快,有時因着一件案子而與什麼人結實一點也不怪異。
說到這裡,一旁的兆煜擰了眉:“那日離開王府之後,我有問過石伯,他說楊萍萍是真的懷孕了,並非作假……”
“就算她真的懷了,也不可能是我的……”說到這裡,瑧無音雙眼突然一亮:“兆煜你幫我查查好不好?要是能證明楊萍萍的孩子不是我的,那大哥跟我皇爺爺他們就沒有這麼偏袒着他楊家了”
“其實我挺好奇的”將自己的“兒子”揉來揉去,最後一屁股墊到椅子上坐下,兆紫萱狐疑了:“楊萍萍既然是真的懷孕了,爲什麼不悄悄打掉孩子,還非要懶你頭上呢?說實話看你這模樣,耐看不假,但是身子單薄當丈夫的話……差了點啊”
“……”瑧無音青筋隱隱跳動:“別忘了,再過不久你就得喚我相公!”
“……”兆紫萱閉口沒在說話了。
兆煜好笑,搖了搖頭,遂又擰起了眉:“如果楊萍萍是真得懷孕的話,我猜想這孩子的來路可能不正,而且那時候又剛好你大哥拉着你撞了上去,所以才讓他們起了這樣的念頭,石伯昨個兒跟我說過,他給楊萍萍診脈的時候,那孩子至少已將近快有五月個的樣子了”
瑧無音一愣:“五個月?真看不出來啊”
兆煜點頭笑道:“一般婦人的孩子是不太看得出來,最顯然的也都是最後的那一兩個月裡,而且那日楊萍萍身上穿着狐裘棉襖,又坐着不動,你能看出什麼?她又不像我妹妹,是去那裡抓負心漢的,自然用不着將大肚子露出來了”
“……”負心漢……這個背的真冤枉,瑧無音心裡輕嘆,垂下的眸光看着那被兆紫萱墊底坐着的枕頭,當即擰起了眉:“你把我兒子這麼坐着,坐扁了,到時候看着你肚子忽然變小了,你要怎麼交代?”
兆紫萱嘻嘻一笑,拍大腿道:“不怕,這墊子我還做了好幾個呢”
“……”瑧無音這一次決定不再說話了,果斷的,會騙人的女人壓根就不需要別人的擔心。
在兆家略坐了坐,又拜託兆煜查查楊萍萍肚子裡的孩子的事後,瑧無音便起身打到回府,與樣兆兩家的事定了下來,沒多久之後陳氏就開始翻看日子準備娶嫁事宜,最後得到個不錯的時間,下二月二龍擡頭,不得不說時間很倉促,可日子卻很好,日子定下,整個文王府楊家與兆家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瑧無音幫不上忙索性就懶得去管,只不過下定這樣的事還是得他自己親自來跑一趟,所以今個兒纔會出現這裡,至於楊家那邊,因爲是妾的關係,派個人代他去一趟就成了。
這幾日爲着楊家的事,他與瑧懷應就像卡了石塊一樣,兩人不見面就罷了,見了面似乎也說不上什麼話,這種感覺讓瑧無音心裡悶得慌,想跟大哥和好,可是又擔心什麼時候自己再被他給賣一次,那種感覺實在恐怖,但兩人都是兄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一直僵着總也不好……
“怎麼回事?”還在想着自己與大哥的關係,馬車突然停下,瑧無音收斂了心緒,剛一打開車門,就看見不遠的前方傳來亂哄哄的,似乎有人鬧事。
“世子,前方出了點麻煩,把路給堵了”車伕皺眉,話語裡明顯得透着不悅。
瑧無音沒有多說,只是交代一句,繞道回去,便又關了車門。竹桑坐在一旁,到了杯茶遞到他的手上:“世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瑧無音接過茶杯,遞到脣邊敏了一口,竹桑拿過他懷裡的湯婆子,發現早已冷卻,當下微微擰起了眉:“世子,這湯婆子都冷掉了,你拿着不覺得手僵嗎?”
瑧無音一愣,笑笑道:“不覺得,沒感覺”
竹桑皺皺眉,給他另外換了一個,往他懷中塞去:“世子的身體這會子還別好全呢,你要再不仔細着,到時候要是又惹了寒症,會很麻煩的”
瑧無音淡淡一勾嘴角,沒有說話,伸手將窗戶微微推開,只瞧見窗外忽而紛飛起了白色的雪花,瑧無音一愣,直接推開了窗戶,定睛一看,窗外當真是開始下了飛雪。
“咦,下雪了”竹桑扭頭一看,面上帶着點點驚喜:“世子,你看,下雪了”
瑧無音點了點頭,眸光一錯,發現這裡是長街,不由得楞了一瞬,眸光朝着前方看去,只瞧見前方那府邸上高高的項府二字,就這般映入眼中。
竹桑扭頭一看,似乎想起了什麼,忽而扭頭對他道:“世子,鶴公子好像就是這裡的四少爺吧。咱們要不要順便進去,請他吃杯喜酒?”
“不用”瑧無音擰眉,眸光盯着項府緊關的大門:“我成親的事別讓他知道了,他貴爲太傅,在宮中管教太子的時間比在項府都多,咱們還是別在給他添麻煩了”
竹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以前他也不喜歡那人,不過看着鶴凌霄對他世子的病情格外上心,又幫世子治病,竹桑對他的印象這纔有了改觀。
而兩人的話音才落,前方那越來越近的大門,卻是忽而打開,瑧無音一驚,正以爲裡面的出來的人必定是那鶴凌霄時,幾乎是有些心虛的就想關了窗戶,可是沒想到,裡面出那的人,穿着一身異族服飾,披散的發,頭上戴着吊珠,用皮革圍攏起的領子,襯得他面色宛如小麥,飛揚的眉眼之間,透露出來的全是草原兒郎的風情,跟他身邊的男人,面色冷若寒霜,一身的黑衣披風,整個看去來都有種生人勿進得味道。
看清楚那兩人的模樣,瑧無音頓時只覺得渾身一涼,連窗戶也忘記關上,而那邊的兩人,似乎因着察覺到他的目光,一轉身,就朝着瑧無音定定看去,被那兩人這麼一看,瑧無音隨即僵住,腦子裡面瞬間閃過許多曾經發生過的片段……
“世子?世子?”見瑧無音盯着那邊的兩人毫無反應,竹桑狐疑,伸手推他。瑧無音這纔回神,急忙關下窗戶切斷那兩人的視線:“讓馬車跑起來,咱們馬上回府,快點!”
“好”竹桑點頭,立馬朝車伕吩咐,車伕大喊一聲架,馬車一瞬間跑得非快,直讓馬車裡的兩人差點摔成了一團。
回想着那從項府裡面出來的人,瑧無音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似乎就快從口中跳了出來,怎麼樣也安定不了……這兩人,這兩人到底還是來了炎朝……會不會、當日的一切會不會又發生一次?想到這裡,再一思及陵城與鶴凌霄的那一晚上,瑧無音頓時渾身冰涼,剛一回府,就讓竹桑將石伯找了過來。石伯便是之前兆煜提到之人,與兆煜是朋友關係,請他診脈不會有錯。
“石伯,怎麼樣?有沒有……有沒有什麼異象?”房間裡,連竹桑都被他趕了出去,房門緊關就只剩他們兩人。
石伯搖了搖頭,面色顯得十分平靜:“小世子放心,你就只是身子虛了一些,其他並沒有什麼異狀,多吃點補藥補補身就沒有什麼關係的”
得到石伯這個回答,瑧無音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慌亂了一個下午的心緒這才逐漸平復下來,沒有就好……沒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