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沭浴畢,換好衣服出門,趕到鞏麗住處的門外,似乎想起來一事。
也不去敲門,而是背靠在走廊欄杆,一面自懷裡拿出一封信來。
他一打開信,雙眼便一紅,淚珠幾欲奪眶而出,艱難的張開了兩片乾裂的嘴脣,顫聲道:“媽!你放心,你放心!”
看那信內容是:
“媽沒事!媽有手,還能動,你找的錢自個兒存着,用來找你妹妹纔是最重要的,不要再拿錢給媽了…一切都是媽的錯,只要能找到你妹妹,媽就算少活十年,媽都甘願!”
陳豐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如黃豆般滾出了眼眶,視線已經模糊,澀聲自語道:“媽!我已經差不多找了小顰十年了,我把我的所有感情,所有精力,所有錢財,我把我的一切的一切全部投資去找妹妹小顰…可是,結果依然沒有她的一絲一毫的消息…媽,不…不如放棄吧!恐怕她…不如孩兒找一個孝順的兒媳來照顧你老人家啊!”
他媽媽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想,又寫道——
“胡說!娘這麼多年來,日日夜夜都會夢着顰顰,她一直哭着的絕望的無助的向爲娘求助,還讓爲娘去拯救她…每日都會做同一個夢…她一定還活着,一定還眼巴巴的昐着你這個哥哥去救她!”
陳豐哭出聲來,似乎他的媽媽就在他面前一般,哭道:“可是,人海茫茫,叫孩兒又到哪裡去找?我…我…”
那封信又寫道——
“逆子,住口!你十年找不到,還有三十年,四十年,這一代找不到,還有下一代,總之一定要給我把顰顰找回來…要不然,我一頭撞死在你爹的衣冠冢前。”
陳豐打了個寒禁,喃喃道:“娘,您千萬別做傻事,孩兒一切都聽你的罷。”
暗想道:“我畢竟是23世界的人,我雖然連同媽媽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大明王朝,但是早年失蹤的妹妹顰顰,會不會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呢?但是如果顰顰來到這個世界,我如果這時放棄尋找的話,豈不是永遠沒了和妹妹見面的機會?這個險我不過冒啊!唉!就算我命苦吧,今後還是繼續尋找吧!”
“喲!想不到老陳你還是一個孝子呢!”鞏麗的聲音把他從記憶中喚醒過來。
鞏麗正站在自家門口面帶詫異的表情望着他。他的信正被她拿在手中看呢!
陳豐忙用手臂擦了一下淚痕,驚道:“天啊!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你——”
鞏麗摸出自己的手帕遞給陳豐,撇撇嘴道:“誰希罕 偷聽你的話,只是你在我門外又哭又鬧,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只是聽到一些妹妹,媽媽什麼的…唉!零零散散,斷斷續續,聽得我一頭霧水,我才搶信看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妹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可以告訴我嗎?”
說着將陳豐讓入客廳。
陳豐知道她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便將事情經過概括的告訴了鞏麗。
原來在二十年前,陳豐的父親陳阡曾任至洪福酒莊的管事,誰知在一次與外商談判時,陳阡爲了掩護外商逃走而身亡…洪福酒莊一時無法聯繫陳阡的家人,便唯有將其屍體火化…過了差不多三個月,陳豐之母才得知丈夫離世的噩耗 。
便將丈夫骨灰運回老家,誰知半路上,陳豐之母所乘的馬車翻掉,一車人,只有少數的幾個得以身還,而陳母就是其中之一。但其夫的骨灰盒卻滾落江水,因此陳母唯有給其夫立了個衣冠冢。
真是禍不單行,剛過一個月,陳母帶剛滿4歲的女兒顰顰上縣裡購置傢俱,經過縣城外一家茶棚時,母女二人都感到口渴,便進茶棚喝茶。
時值一個戴了斗笠的青年手裡拿着一支點了煙的煙桿,走近陳母向她詢問道路,陳母剛待回答,突然聞到一些煙味,人便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後,女兒顰顰便就此無蹤。而茶棚老闆亦不知所蹤。
陳母醒來不見女兒顰顰,焦急之下,從白天找到晚上…經過城郊山林時,天降大雨,打雷閃電的,陳母失神之下,不幸被雷電擊中雙腿…
等陳母醒來後,自己已經躺在一家醫館,雙腿已經被截肢,成了無法行走的傷殘人士。
陳母意志堅定,以手代足,將八發的兒子陳豐拉扯到了十四歲,然後陳豐便到一些可以的小店出工掙錢養母…
也遵循母命,在閒暇之餘,尋找被人販子搶走的妹妹顰顰…
日月不老人易老,轉眼陳豐便是十八歲的小胖子了,他辦了路引後,由於沒有文化,又想找錢多一些,便流浪到了武鎮。
並在武鎮的鴻福酒莊謀生,直到現在。
由於他一心想籌錢找妹妹,又經歷了悲慘的半世人生,人便變得極爲投機取巧,自私自利。
無論是對誰,他都採取巧妙的搜刮政策,每時每刻盡最大限度的用損人利己的方式來充實自己的腰包,由於他學識有限,智慧平平,手段也不算高明,所以爲大衆所唾棄,整日只能周旋於好友叢中,以牟寡利。
鞏麗聽了他闡述自己的半身,久久不能言語。
良久,才問道:“你妹妹便被人搶走,你又用什麼方法找到她呢?”
陳豐道:“胎印,在我妹妹的大腿內側有一個指頭大小的月牙胎印。”
鞏麗氣道:“就憑一個長在大腿內側的胎印?開什麼玩笑?除非是你妻子,除非是暴露狂,不然哪個女人會輕易將大腿內側讓你看?你能找到你妹的機率簡直是微乎其唯。”
陳豐卻固執的道:“就算有一丁點的機會,我也不會放過。我會找一切可能的人,去找查看與我妹妹同齡的女人的隱私。哼哼!小到單身女人和少婦,大到名富家女,甚至是妓女,只要年齡與我妹妹相仿,我都會相方設法的去偵查。”
鞏麗驚道:“若大明國,如此多的女人,你這不易於大海撈針,而且都涉及被懷疑的人的隱私,要一一探知,恐怕難於登天。”
陳豐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只要你手中有足夠多的錢,又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呢?”
鞏麗想了想,又道:“人言衆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好辦事!不如讓小墨子他們一起想辦法來幫幫你一起尋找妹妹吧!”
陳豐卻道:“麗姐,千萬別要!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請你一定不要將我尋找妹妹的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愛管閒事的小墨子。否則,我只能被迫離開這兒。”
鞏麗嘆息着的保證不會宣揚這件事情。
陳豐才憶起所來目的,便說明來意,又將鞏麗給他拭淚的汗巾送還,鞏麗卻叫他扔掉,他卻偷偷的揣入了自己的口袋。
當二人趕到小墨餛飩店時,衆人正圍桌而食,見了鞏麗,都紛紛給她讓坐,她卻坐在了墨奴旁邊的那個位置。
墨奴請陳豐坐下後,自己便起身去煮了兩大碗餛飩。
過了半響,鞏麗問墨奴明日開張的細節,墨奴一一告知。
鞏麗建議衆人請假一天,以防人多了,墨奴反而應付不來,衆人皆是唯唯諾諾。
唯有陳豐憂慮於自己工頭不批准。
墨奴知道他的 脾氣 ,索性勸他不必請假,安心上班等語。
衆人眼中都對其露出了鄙夷之色,他卻裝做沒看見。
劉玲卻言必定請來他們義鎮東昇分公司的同事前來觀禮。
墨奴當然是感動在心裡,打算一旦小墨餛飩店紅火後,一定要高價請他們來幫忙,以免得他們在別人處看人臉色做事。
並在心裡祈禱希望自己有更多機會獲得武俠世界的其他佳餚的神秘配方。
次日,朝陽剛剛纔露出半張笑臉,小墨餛飩店便發出一竄震天火炮聲。
大棚門首掛上了一條嶄新的大紅布,而墨奴,華姑,付緣,劉玲及山妹子等人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今日開張,雖然是義務勞作,免費讓大家品嚐小墨餛飩,但店主及服務生的態度尤其關係到以後小墨餛飩店生意好壞。
因此,今日是一個重中又重的日子。
墨奴等人可是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但仍然是手忙腳亂。
鞏麗是今日小墨餛飩店開張會的主持,她昂然道:今日我老朋居長年房客,東昇集團義鎮分公司作業員墨奴於餛飩技藝方面有着不同凡響的成就。墨老闆本着好東西大家分享的原則,特於今日在此開了此間小墨餛飩店。今日這裡的餛飩,因爲缺發夥計,在場每人皆有略微品嚐的機會,而不能管飽諸位鄉鄰,本人在此代替墨老闆隆重向衆位鄉鄰及路過的朋友表示深深的歉意!大家請自主選擇座位入座,若是覺得墨老闆手藝還過得去的話,望各位替小店向你們朋交宣傳宣傳。”
她話一落口,圍觀的二十多人,便在餛飩棚外各找座位坐下。
而劉玲等人則第一時間爲他們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本來棚內棚外皆擺放好了桌椅,這些人都是些忙人,準備‘品嚐’了餛飩後,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因此,他們爲了節約時間,便在棚外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