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曰:
心鏡上人授損招,雷仁精明偶至察。胡拉格斯裝中毒,倒打詩劍一釘耙。個裡舊事仇共恨,此中迷人風吹沙。何時恩怨塵埃定,雙樹娑婆又開花。
——小詩道過,再說李詩劍當時就發覺自己的天劫到了!
“哎呀!這可不好!”李詩劍心頭一聲驚叫:“這不是離那胡拉格斯太近了嗎?”
當時李詩劍匆匆挪移自身,只要離那胡拉格斯遠些,同時,李詩劍不由得擡眼向胡拉格斯看去。
這一看,李詩劍是心中一驚:只見那胡拉格斯頭頂上方,劫雲密佈!胡拉格斯的驚叫聲恰好傳來:“這破事兒弄的,怎麼趕到一塊兒去了?”
只見胡拉格斯也是急忙向另一邊挪移,然而,天上的劫雲,卻是不等他二人各自挪移開去,就連接在一塊兒,成爲一個整體了!
剎那間,只見風狂雨暴,電閃雷鳴,那巨大的天劫雷電,既不厚此,也不薄彼,兩條電龍,一樣大小,直撲而下,這一條撲向胡拉格斯,那一條就撲向李詩劍!
細說起來,這電龍,比起他兩個任何一個單獨渡天劫時形成的都要大,沒法子,誰叫他兩個此時成爲互相牽扯到對方天劫裡去了的人呢?
再細論,當然還是李詩劍本比胡拉格斯境界低上一階,吃的虧,就大了一分。
不過,這些細賬,此時他兩個誰也顧不上去算,都在天劫雷電的巨大威力之下,手忙腳亂,既顧不得打鬥,也不可能合作,只是各人顧各人的去了!
好在這兩個,實力都很可以,雖然胡拉格斯承受的天劫,相當於靈道四階的天劫大小,但總算是在狼狽裡渡過去了,李詩劍呢,比起對方來,也是狼狽得一模一樣。
劫雲將散。李詩劍暗道;“師父說過,這天劫雷電,兼具木火二屬性,其中木屬性主生髮,正好引入體內,修煉雷電體功訣!”
於是李詩劍當即引殘餘雷電,往體內丹田中來!
只見絲絲看不見的電流,往李詩劍身上附來,只擊得他身上是直冒白煙!
李詩劍渾如不覺,只管引內丹運轉,更引那微弱的電流在經脈中流動,向丹田裡流來!
登時,李詩劍就發現,自己的內丹之上,那附着的白色絲線動了!它不但動,而且是圍繞丹田內丹旋轉,越是旋轉呢,越是見得長大了一些!
李詩劍大喜,原來這些白色的絲線,竟然是雷電體功法中所說的,丹田雷電內丹的獨特形態!
它沒有結出獨立的雷電體內丹,卻是附在自己的內丹之上,一樣地是可以蓄積雷電,供自己修煉雷電體功法!
想到這裡,李詩劍不由得加快了吸收劫雲中殘存雷電的速度!
卻說胡拉格斯,渡劫即將結束時,正心中鬱悶,要找李詩劍的晦氣呢!
胡拉格斯心中暗恨:差一點兒你把老子我給害死了!你憑什麼攙和到我的天劫裡面來?那天劫分明是增加了一倍!幸虧我胡拉格斯福大命大造化大,這才僥倖過關,不然,哼!
胡拉格斯不由得擡頭向李詩劍看了過來,只見李詩劍身上是直冒白煙兒;胡拉格斯心中一愣,他這是?要自燃了?自己就把自己給火葬了?
不對呀!胡拉格斯一拍腦袋,喲,他這不是吸收天劫雷電來煉體嗎?這可是煅煉雷電體,修煉雷電體功法的最佳時機啊!我怎麼把這個碴兒給忘記了呢?
胡拉格斯趕緊也來吸收劫雲中的殘存雷電!然而,劫雲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胡拉格斯急急向二人中間的那一朵劫雲靠近過去,嘴裡還大呼小叫:“姓李的,你怎麼說也是師叔,可不許跟晚輩搶這朵劫雲啊!”
說話之際,胡拉格斯自己卻早已是急忙鑽到那一小朵劫雲中去修煉他那蟒氣去了!
南明炎山一帶,天氣本就炎熱,空氣中本就沒有什麼水分;那劫雲,是個什麼情況呢——當天劫來時,是滿天彌望,墨雲壓城城欲摧;然而天劫一過,便合了四個字,“風流雲散”了!
胡拉格斯纔夠得着吸收了一小會兒,時間上,只相當於李詩劍的一半兒。胡拉格斯不免是憤憤不平,向李詩劍喝道:
“分明是你搶了我的劫雲!你還我的天劫雷電來!”
李詩劍聽了,斥道:“胡拉格斯,先前你說,你要爲你那十五萬紅毛精銳出一口惡氣,難道我李某人不能爲我大同族人出一口惡氣?想當年,在那紅塵之中,不知有多少我大同族人,死於你這個紅毛人屠手裡!
今天你我同時渡劫,那殘存劫雲以及其中的殘存雷電,相當於你自己一個人渡劫時的二倍,不也是抵得上你正常情況下所能吸收到的嗎?你居然說是我搶了你的劫雲,還要我還你的天劫雷電!
你這是做夢,要劫雲要天劫雷電都沒有,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誰要打架?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呆着!誰敢打架,看本宗主不揭了他的皮!”離得老遠,就聽那雷仁的聲音威嚴地傳了過來。
聲到人到,雷仁領着衆人回來了。
只聽雷仁斥道:“凡人有爭吃爭喝的,也沒有爭打爭罵的,你們都是修仙之人了,還爲着那凡塵中的矛盾喋喋嘵嘵!還居然有了爭劫雲爭天劫雷電的怪論奇談!你們兩個,不怕被天劫雷電給劈死啊!”
雷仁這麼一番話,李詩劍自然是不好說什麼;胡拉格斯卻是覺得自己的師父十三長老心鏡上人在本宗之內,現在風頭正勁,當時就拿出一副很是憋屈的模樣來,說道:
“宗主!他是個師叔,還搶我這做師侄的劫雲和雷電,這也太沒大沒小,爲老不尊了!”
雷仁聽了,訓斥道:“是了,不要再說了,這世間,爭吃爭穿的廣廣有,爭天劫雷電的,滿世界也就是你們兩個!你們等着接受處罰吧!”
心鏡上人一看自己的弟子胡拉格斯被宗主訓斥了,當即上前一步,向雷仁施禮:
“請宗主暫息雷霆之怒!看在他剛纔渡劫,無形中幫助我們壓制了那南明離火的份兒上,請宗主饒恕他這一次!”
胡拉格斯早已閉了嘴,不敢多說一句。
雷仁看了胡拉格斯一眼,說道:“嗯,看在你剛剛渡劫,無形中幫助了本宗的份兒上,這次暫且饒過你!不過,李詩劍,你身爲師叔,卻跟小輩爭爭搶搶地,還說什麼‘要天劫雷電沒有,要打架奉陪到底’你這是做師叔的人該說的話嗎?我看你是不可以輕饒!”
九長老可就一聽便急眼了:“宗主,請宗主也饒過詩劍。胡拉格斯渡劫,依我看,詩劍也是渡了劫的了,應該說,對於我們今天能順利揀拾到足夠的火種,詩劍他也有一分功勞呀,請宗主您一併饒過吧!”
雷仁聽了,不由得又看了李詩劍一眼,奇道:“詩劍,你也晉階渡劫了?怎麼你渡過了天劫晉了階,身上氣息的增強卻不是太明顯啊?”
九長老聽了,不待李詩劍回答,就搶着說道;“回宗主的話,詩劍他的修爲境界雖低,卻是足夠力壓同階的——他的仙家靈道真元內丹,比一般人的大了一倍還多,所以呢,小小的提升,都看不出來啊!”
雷仁聽了,吃了一驚:“居然還有這種事情?我以前怎麼沒聽說呢?”
九長老笑道:“詩劍平時又沒跟誰動過手,當然是材美不外見啦!”
心鏡上人一看此時宗主似乎頗有關注李詩劍的意味,當即插話說道:
“宗主,胡拉格斯他那仙家靈道真元內丹,我仔細察看過,的確是有平常人的一倍大,這已經是很少見了,但是比常人的一倍還要大,這也太不現實了吧?就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太,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心鏡上人是話裡有話,特別地將“福大命大造化大”幾個字咬得特別重——這是影射當初九長老吹噓說李詩劍福大命大造化大呢。
然而第二次再來南明炎山,李詩劍卻是幾乎誤了大夥半天的工夫,沒見出任何那福大命大造化大的特點來。
其實上一次,九長老與李詩劍師徒二人在南明炎山中採取火種時,之所以身周溫度下降,火焰消失,全是托鉢僧那鉢吸收火焰能量的緣故!
然而,九長老和李詩劍哪裡知道這個因由?九長老只相信是李詩劍福氣大!
樹怕扒皮人怕揭短,心鏡上人這番話,令九長老頓時是面紅耳赤,就要發火時,雷仁斥道:
“都不要多說了!這麼着,胡拉格斯現在是靈道三階,詩劍是二階,既然你們兩個都是仙家靈道真元內丹比別人的大,那你們在回去的路上,都不要呆在船裡由別人保護了,你們也上前戰鬥,對付那翼手飛猿,也好讓本宗主看看你們的本事到底怎樣!”
於是胡拉格斯的師父心鏡上人唯唯,李詩劍的師父九長老喏喏,兩對師徒四個人,都是唯唯喏喏地,不再說話了。
雷仁卻是問道;“你們兩個,當時渡劫的情況是什麼樣的?說來給本宗主聽聽。”
李詩劍尚未開口,胡拉格斯便已說道:“回宗主的話,當時我就是覺得自己突然跨進靈道三階了,於是天劫就來了,然後就那麼渡過去了唄。”
雷仁聽了,又問李詩劍是怎麼個情況。李詩劍倒也不隱瞞什麼,卻也不想多說,只說道“當時的情況,是自己突然間也感覺自己要渡劫了,於是就渡了。”
雷仁這麼問,其實是他心中早有疑問:怎麼會兩個人同時渡劫呢?莫非我帶領衆人去採火種的時候,他們兩個有什麼奇遇?不然的話,萬萬沒有同時突破同時渡劫的道理的。
這種情況太少見了,而且呢,聽他兩個先前所爭,還要索取什麼劫雲,還要還什麼天劫雷電——他們兩個,回答時都是了了草草,輕輕帶過!這還用得着再去問“元芳你怎麼看”嗎?不用元芳來回答,雷仁就可以知道,“此事必有蹊蹺”!
於是雷仁又追問:“你們既是各自渡各自的天劫,又怎麼地索要起劫雲和天劫雷電了呢?”
胡拉格斯道:“回宗主的話,我們是兩個人的天劫混在了一塊兒,他佔了我的便宜,還沒還我呢!”
雷仁聽了,心中可就是料定了:這兩個,一個身有龍氣,一個身有暴蟒之氣,居然這樣渡劫,不須多說,必是他倆同時得了什麼機緣,這才同時渡劫,而且兩個人的天劫也就此混到了一塊兒去了!
雷仁估算得極準,當時輕笑道:“本宗主明白了,必是你們二人天劫混到一起去了,所以才威力大增,使得南明炎山這一側的火焰能量減少,溫度降低,這是其一;
其二呢?應該是你們兩個,同時得了什麼機緣,二人平分,這才同時晉階同時渡劫;
其三呢,正因爲同時晉階渡劫,所以你兩個的天劫纔會混到一起去,是不是?你們給本宗主說說,到底是什麼機緣?”
李詩劍聽了,心中暗道:到底宗主修煉了一兩千年,那太陽可不是白曬的,這個推斷,竟然跟親眼看到的差不多!想來我把實話作實說,宗主也必是能明辨誰是誰非。
想到這裡,李詩劍就說道:“回宗主的話,您和諸位長老等人離開後,胡拉格斯就仗着修爲比我高,要找我的麻煩,還說是要爲他什麼十五萬紅毛精銳報仇,出一口惡氣,我被他用一柄小劍刺中了肩頭!
不想我一反抗,竟是引發了體內所中之毒,當時毒發,我服食解藥,他把我的解藥搶了一半兒去,也吃了,結果我們就同時晉階渡劫了!”
李詩劍這個話說得也沒錯,奈何雷仁一來不信李詩劍中了什麼毒,二來更不相信世上會有解藥也能助人提升修爲的事情。因此,雷仁只道是李詩劍對自己撒謊,當時臉色就冷了。
只見雷仁轉臉看向胡拉格斯,換了和顏悅色的臉色問道;“胡拉格斯,你再說說看,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胡拉格斯生怕雷仁知曉自己惹事的情況,早在李詩劍向雷仁陳說時,就暗暗用神識傳訊給心鏡上人,將事情經過說罷,又問道:“師父,我怎麼辦纔好?”
心鏡上人自然就教自己的徒弟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去做。
此時雷仁詢問胡拉格斯,胡拉格斯突然臉色一苦,按心鏡上人教的,作出先前李詩劍那種疼痛發作的模樣來,只是驚叫道:“哎喲,師父,我中毒了!我心口痛得厲害!”
於是乎,胡拉格斯當場就是做了西施的鄰居東施,效顰起來了!
心鏡上人明知這是胡拉格斯按自己要求裝出來的模樣,卻也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一把拉住胡拉格斯的手,虛搭脈門,口裡說道:“啊呀!你誰給你下的毒?怎麼這麼狠哪?”
胡拉格斯伸手一指:“師父,是他!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