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摧殘萬樹商飈起,恨秋日,情難寄。露冷霜寒人悄立。幾番風雨,幾多岑寂,枝上空如是。
還如黃葉飄零跡,做個仙人不容易。屈指滄桑多少紀?流光激水,狂雷落地,古木年輪記。
——小詞調寄《青玉案》。
話說當時,托鉢僧一見對方單掌拍來,那手掌變得有半畝地大小,將自己罩住,心中也是驚訝,不識對方這是什麼神通——
托鉢僧心念電轉,正要進入黑鉢之內,將黑鉢藏入刀杖中心點那小孔之中,就如當初對付白俊那樣來對付這個傢伙,不想此際,正當電光石火之一剎那,阿彌的心意卻是清清楚楚地呈現到了托鉢僧的心底:還他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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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作爲黑鉢器靈,早已已是仙道二階,比法寶本主托鉢僧的修爲境界還高的了;此時既有阿彌的提議,托鉢僧當即將刀杖一頓,插在腳邊,左手託鉢不動,右手也是一掌拍出,往前迎擊!
托鉢僧當時右掌既出,眼看着就如嬰兒的一隻小手,要送入到成年人的大手中一般,不成比例呀!
細說起來,那大小之間的差距,比嬰兒之手與成年人之手的大小差距更是大得多了。
托鉢僧倒是也頗有“靈機”,當時這靈機才一動之下,就見托鉢僧的右掌也是在變大!
旁邊圍觀的那幾個傢伙見了,都是哈哈大笑!其中一個說道:“他嗎的,這和尚真搞笑,居然用個假的大手印功夫,來嚇唬我們的荊老二呢!哈哈哈哈!”
還有一個也說道:“假的大手印,當然不能跟荊老二的大手印相比啦!,秀才無假克無真嘛!”
然而,這一位話未落音,就聽得“呯”的一聲,雙方掌力接實了!
托鉢僧自身是靈道九階的修爲,當然抵不住對手仙道二階的這一掌的;當時那荊老二就覺得雙方掌力既接,對手掌力頓時一弱!
荊老二心頭大喜,正要進一步發力,將托鉢僧蓋在掌底,一把抓住,不想念頭尚未轉過,陡然間,對手這掌力又狂橫起來了!
——這自是阿彌借力給托鉢僧了!這下子,掌力一弱之際,又乍然變強,就如凡人武師對戰中用了“寸勁”兒或“震”字法一樣,荊老二猝不及防,竟然被托鉢僧這一掌之力反震,倒飛了出去!
阿彌作爲器靈,雖然也只是仙道二階,但是黑鉢內部已經初步形成了世界,一個小世界的力量,那豈是荊老二這個仙道二階所能抵抗得了的?雖然這荊老二是同階中的佼佼者,也是隻有落敗的份兒!
黑鉢,從某種意義上講,已經是初具聖元法寶的意味了!這具法寶,可是將來的諸天聖器法寶呀!
話說當時,荊老二居然被震得倒飛出數丈,這的確是讓圍觀的幾個傢伙是大跌眼鏡了!
至於荊老二,只以爲托鉢僧是僥倖,自己是大意了,身形一退復進!
托鉢僧對戰白俊那等仙道二階時,用的是巧,贏了白俊,卻並不是憑實力,此時對了一掌,對於對面這位仙道二階的實力,心中也就有了數了!
此時托鉢僧得理不讓人,右手收回,一握刀杖杖端,左腳向下一跺,右腳斜向前劃過弧形半步,正將刀杖下端掃得離了地面:當時右腳前踏一步,左腳跟進一頓,刀杖下端向上彈起,杖影如虛,刀芒一現,“嗚”地一聲,直向荊老二掃去!
托鉢僧在這刀杖彈起時,右手發力,趁勢使了個棍花,身子也是借勢彈起,左手託着黑鉢,揮鉢擊出,這一式,叫做“美人照鏡”。
托鉢僧雖不是美人,但是這一式使得氣韻流暢,瀟瀟灑灑,更兼右手持有刀杖,既無美人扭捏的那種令人作嘔之態,反而多了三分大丈夫雄渾意蘊。
荊老二一驚,暗說這和尚還怪厲害的哩,正要出手擋下這一招,就聽得一人大喝:“住手!”
同時,又有一人鼓掌,連聲讚道:“好!好!好!”
此時旁邊圍觀的幾個傢伙,早已畢恭畢敬地施禮道:“屬下參見洞冥上人天王!”
道過這一語,幾個傢伙又轉向那鼓掌稱讚的人施禮說道:“見過藥師天王!”
托鉢僧一見那荊老二罷手不鬥,當即也收招回眸,只見二人是滿臉帶笑,聯袂而至——
一個是麪皮白淨,身穿杏黃衣,身背法劍,如是一個塵世劍客打扮,修爲境界,分明是仙道五階;另一個是左手託一小鼎,右手持一具拂塵,臉色白裡透紅,上身衣着,正是仙家裝束,這一個修爲境界,也是仙道五階。
但見那白淨面皮的劍客先自開口詢問:“你們怎麼在此地打了起來?”
幾個意圖抓了托鉢僧做仙菜的傢伙,此時不免都是吱吱唔唔,那荊老二大言不慚地說道:“天王,我嫌這和尚,想抓他的仙菜。”
“胡鬧!荊老二,我再次跟你說啊,我們目前,是不許任何人自相殘殺的!你若再這樣子的話,我們第四重天的道友們朋友們,就把你驅逐出去了!”
這白淨面皮的劍客打扮的傢伙似乎意猶未足,又叨叨道:“你們給我聽好了,如今逃到界山這邊的,都是不願意被人家抓仙菜的逃難修仙者!豈可自相殘殺?
我已經跟藥師天王訂了盟約,我們第四重天來的道友,跟第五重天來的,大家做了盟友,互幫互助,共同打破那什麼天陣仙國的護陣,殺出一條血路,大家到第一、第二重天世界裡去,看看能不能尋個活路——
現在,那天陣仙國那麼強大,我們是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所以,任何逃難而來的修仙者,我們都要善待!今後但有在此地抓仙菜的,本天王我一旦查出,定斬不饒!”
這洞冥上人嘮叨之際,那白裡透紅之臉色的傢伙,卻是早已開口向托鉢僧問道:“你是我們第五重天世界裡逃難過來的吧?能越級單挑,還略佔上風,你修爲挺不錯的嘛!”
托鉢僧聽了,情知此時也只有冒認這個第五重天逃難者的身份了,當即點頭說道:“是的!啊,不,不,我的修爲境界還是不行的。”
那白裡透紅之臉色的傢伙笑道:“既然你也是來自我們第五重天的逃難修仙者,那就跟我走吧——我們那邊,大家夥兒都同樣是逃難過來的。”
形格勢禁,不由托鉢僧不跟人家走,走就走唄,托鉢僧倒也無懼。
那白淨面皮的劍客打扮的傢伙向臉色白裡透紅的傢伙拱手道:“藥師天王,恭喜!”
托鉢僧聽了,心裡納悶兒:他這是要恭喜什麼?
那要領托鉢僧走人的藥師天王也向拱手道:“洞冥上人天王,咱們就此別過!”
“嗯,藥師天王,後會有期!”
道別之後,藥師天王領了托鉢僧就走,卻是風遁而起,沿着界山山腳,直往東飛,轉眼間飛過了二三千里左右,眼前也是一處營地。
藥師天王向托鉢僧笑道:“前面是我們第五重天世界過來的逃難修仙者的營地啦,你到了這兒,就跟到了自家一樣,不必擔心!”
托鉢僧順着對方的意思,點點,道了一聲“好”;不料話剛落音,營地那邊傳來了嘶吼聲和哭叫聲!
藥師天王臉色一變,擡手遞給托鉢僧一個玉簡,說道:“我看你境界雖低,但是修爲不錯,又且是個禪宗,必是大有宿慧!
我有心收你做個弟子,這塊玉簡,就是作爲我之弟子的身份證明,你拿着這個,先去營地裡呆着——我先趕過去那邊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托鉢僧聽了,心中暗笑:我呸!收我做徒弟?你對我瞭解多少啊?你這未免也是太也那個一廂情願了吧?
然而,那藥師天王卻是顧不得多說,已經加速風遁,直飛過去了。
托鉢僧哪裡肯真的去那營地中呆着?他本來就是過來界山這邊探查“敵情”的,一見這藥師天王撇下自己,加速風遁而去,當即在心意轉動之際,進入了鉢內空間,駕馭黑鉢,隱形跟蹤而去了!
托鉢僧跟在藥師天王的後面,只見藥師天王一臉焦急,匆忙往營地東面降落下去了。
托鉢僧跟蹤而至,到了現場一看,乖乖!眼前場景,好不慘烈:只見七八個修仙者,有的少了腿,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已經被人開了膛,有的少了半截身子——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些受傷者的旁邊,還有一些修仙者在救護,見得藥師天王到了,都是紛紛喊“藥師天王救命!”
那傷者呻 吟且不說,單是喊“藥師天王救命”這句話,引得托鉢僧頗爲好奇:看來這藥師天王,還怪有人望的哩!
就見那藥師天王,就如同證明給托鉢僧看的一般,果然是不負衆望:但見這位藥師天王,匆匆忙忙地打開小鼎,取出金色藥丸,給這些受傷之人服了下去!
奇效!但見這些受傷者,服了藥丸之後,臉上痛苦之色頓消,一個個地都是不多時斷肢再生出來了!
藥師天王一聲吩咐:“都擡入營地裡療傷!”
於是,衆修仙者擡了這幾個受傷之人,回了營地——也就是一片空地而已。
受傷者立即盤坐靜修,旁邊有人護法。
另有人報告道:“報告藥師天王老人家,剛剛那邊來了一幫子修仙者,開始時自報家門,說不是第四重天世界裡逃難來的修仙者,我等只以爲他們是咱們第五重天世界裡來的,不想他們卻是對我們這幾個兄弟突施毒手,要抓兄弟們的仙菜!”
又有人說道:“藥師天王,您老人家估計,那幫傢伙是哪裡來的?莫非他們本就是這第四重天世界裡的,卻冒充別的世界裡的修仙者的吧?他們怎麼這麼沒有人性呢?”
藥師天王道:“這個麼,你看他們幾個的傷勢,啊,他們的修爲境界,也都是仙道初階二階的了,哪裡會如此輕易就被人傷着了?雖然說對方是突然動手發難,打了我們這幾位兄弟個措手不及,然而,若非對手修爲境界高絕,那也是很難能得逞的,是吧?”
衆人圍在四周,正都聽着這藥師天王分析呢,聞言都道:“您老人家說得對,竟如親見一般!”
藥師天王聽了,面上並不見絲毫被稱讚的喜色,倒是更加地表情凝重起來了!
只聽藥師天王繼續說道:“第四重天世界裡逃難過來的,以洞冥上人天王爲首,已經跟我們第五重天的道友們結成了聯盟——
所以啊,我估計着,這幫子傢伙,修爲境界應該是普遍地比我們高些,他們哪,應該是來自第六重天或者第七重天世界的逃難者!”
“啊?照這麼說,連他們那邊都往這下位世界逃難來了,我們這混亂世界,是不是要出什麼大危險了呀?”
有個修仙者反應很快,當即問道。
托鉢僧聽了,立即是豎了耳朵細聽!
藥師天王並沒有回答那個修仙者的問話,卻是沉重地、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