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人人都怕成仙菜,強食弱肉交相害。山外有高山,穿雲刺破天。
誰人修秩序,天道無私慾。大雪國中行,始知心要平。
——小詞調寄《菩薩蠻》。
卻說托鉢僧心中連呼上當之時,人已經被爍珠娘控制住了!
爍珠娘得意地笑了,說道:“侯爺,奴婢知道你是不會甘心的,奴婢先前說的也都是實話;但有一點,奴婢說那些實話,就是要消除您的戒備之心!
奴婢不知道柳侍衛長是怎麼贏得了你的喜歡的,但是,奴婢要在這天陣仙國活下去,得到做自由民的機會,也只有這樣做了,還請您諒解理解加支持!
當然啦,奴婢對您可不敢起什麼壞心,畢竟您是仙國的伯爵,奴婢這只是爲您侍寢罷了。”
托鉢僧聽了,心中暗罵:“你他嗎的說瞎話!你現在顯露出來的修爲境界,分明是比仙道二階的白俊還要厲害些,哪裡是白天裡所顯示出了的靈道八階的模樣?”
爍珠娘似乎知曉托鉢僧的心思一般,趴在托鉢僧耳邊悄悄說道:“侯爺,我這定脈手法比定脈丹的藥力作用大得多,您就別反抗了,從了奴婢吧。”
托鉢僧此時,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也只好努力修煉起“閉目不見”大法來了。
爍珠娘見狀,又是得意而笑:“侯爺,你可以關閉六識,只當這身體不是你的,也就是了;況且禪宗寂滅,要涅槃的正是這肉身。奴婢這是獻身給您,您也不要覺得委屈。”
托鉢僧雖然無法反抗,關閉六識卻還真是能做到的,此時此刻,也真的只有關閉六識,將這一具肉體交給爍珠娘折騰了。
爍珠娘也真能折騰,又是喂酒又是喂藥,果然達到了趁心如意。
事畢,爍珠娘纔將對托鉢僧的束縛稍稍解開了一點兒,卻又開口說道:“侯爺,俗話說,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奴婢知曉你在解了束縛後,極有可能翻臉無情,奴婢要你先行答應,絕對不對奴婢做翻臉無情之事,還有,奴婢認爲自己做的並沒有錯,就是依禪宗法理,奴婢做的也沒錯!”
可憐托鉢僧,到了此時,也才只是堪堪可以開口說話。托鉢僧此時說話,可就明顯地是中氣不足了:
“罷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老衲我不怪罪於你也就是了,至於你做得對還是錯,你有你的判斷標準,老衲也懶得跟你鬥口。”
爍珠娘卻是意猶未甘地問道:“侯爺,您是一個禪宗,修持菩提薩埵大道,講究普度衆生,願意割肉飼鷹,對不對?”
“阿彌陀佛,佛家是有此話,又怎麼了?”
“佛祖能捨身,爲何侯爺您就不能爲奴婢捨身?莫非奴婢的色相性命在侯爺眼裡不如一隻鷹?即按衆生平等之說,奴婢至少也是與那鷹是相平等的吧?縱然奴婢所遇到的不是佛祖,但是侯爺您既是禪宗,又豈無成佛做祖之願?”
爍珠娘不給托鉢僧還嘴的機會,又接着說道:“侯爺必是有心成佛做祖的,對不對?
今夜之事,權當侯爺您如佛祖一樣,捨身飼了奴婢這隻色中餓鷹一般,又有何不可?何況侯爺您也說過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昔日佛祖曰:‘如我者爲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侯爺您若是認爲奴婢錯了,或者記奴婢的仇,這可就是侯爺您生了嗔心,修持不足的錯誤喲!”
托鉢僧忍住了氣聽爍珠娘說了這一番話,竟是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半晌,才徐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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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想當年,老衲我本也不是執意要當這個禪宗,也是落魄江湖,生死難保之時,爲着逃得一條性命才拜入佛門的。不想這數十年的修行,今夜盡毀於你手裡!
我也曾經說過,若是爲着那人,若是那人還活着,我是寧願還俗的了。不過,你雖然毀了我的修持,我卻不能爲你還俗。今夜之事,以後更不可能再有——你趕緊放我起來,我不記恨你也就是了。”
爍珠娘道:“侯爺,畢竟您是仙國伯爵,你得爲奴婢發個誓,不去國主那裡告奴婢的狀;還有,明天早朝,您得像今天早朝給柳小蠻爭取赦令一樣,也給奴婢爭個自由之身。”
托鉢僧此時,除了答應,並無二法,於是乎,爍珠娘這才從托鉢僧身上爬起來,纔給了托鉢僧自由。
托鉢僧只覺得自已竟然是罕有地感到疲倦,情知爍珠娘是修有采補之法的,奈何自己此時,卻不能對爍珠娘採取什麼報復行爲。
托鉢僧心頭慚愧,暗歎一聲曰“罷了!這也許是老衲我的冤孽吧。”
於是,次日早朝,托鉢僧果是再向國主申報奏請,爲爍珠娘爭了個自由民身份。
當時當場,國主洪恩微笑,忠親王卻是暗暗地向托鉢僧連豎大拇指,並用神識傳訊之法說道:“百衲伯果然是英雄人物!佩服佩服!”
托鉢僧情知忠親王是調侃自己這兩天來的事情,卻也不好說什麼,鬱悶。
且不說托鉢僧營救柳小蠻丈夫與兒子的事情,卻說爍珠娘,得了自由之身之當日,就向托鉢僧提出要求,要求托鉢僧允許她離開府邸,前去共軛城。
托鉢僧估計着個大概,卻也是什麼不說,當即同意,並給共軛城的文城主、正規仙兵中陣長皮陽秋、地方仙兵中陣長吳經緯,以及白俊並其小陣之趙天武等微陣長,各寫有一枚玉簡,既道別意,又替爍珠娘關照幾句——
果如托鉢僧所料,爍珠娘這是要去妖域那邊。
爍珠娘去了妖域那邊後,是毫無顧忌地大行其採補之道——原來,在天陣仙國這邊,爍珠娘是怕被別人察覺自己修煉着採補妖法,成爲過街老鼠,受到羣起而攻!
另一方面,爍珠娘要去看看周碩豬以及兒子周之二豬和孫子周之三豬;等到她查知大雪國國主與丈夫李詩劍聯手殺了他們後,爍珠娘勃然大怒:
“周碩豬雖然該死,但是也只有他“老孃”我纔有資格動手,你們兩個狗男女有什麼資格殺他?
還有周之二豬,雖然長得豬頭人身,但畢竟是老孃我肚子裡掉下來,否則哪有那麼聰明,短短二三百年就能修煉到靈道八階?
總而言之,統而言之,就算是周碩豬閤家該死,你大雪國兩個狗男女是沒有資格來動手殺他們的!老孃我要爲他們報仇!”
爍珠娘發誓要報仇,李詩劍的麻煩可就來了!
當然,李詩劍遭遇麻煩之前,首先遭殃的,卻是鬼影大沙漠裡那一片綠洲之上立國的莫陵仙國。
爍珠娘無意間發現那綠洲裡竟然有一座小宮殿,宮殿上方有旗幟飛揚,上寫大字曰“莫陵仙國”,當時暗道:這裡是什麼仙國?老孃我且去看看!
於是爍珠娘來到了綠洲上方,放出神識查看時,卻見這莫陵仙國並沒有多少人口,那小宮殿裡,居住着的靈道境界的修仙者也才只十來個,其間修爲境界最高的,只有一個是剛剛踏進仙道初階的!
爍珠娘一番估算,料來能勝,當即動了消滅這莫陵仙國,擄走這些修仙者的念頭!
爍珠娘暗思:“這裡十多個修仙者,除了那個女修仙人,其他的正好收了做老孃我的裙下之臣,至於那個女修仙人,留着做老孃我的奴婢!哼,老孃我給別人做了幾百年的奴婢,早該反過來享受享受別人服侍的滋味了!”
爍珠娘來到小宮殿之外,那莫陵卻還不知自己已經是面臨滅頂之災,還欣然出迎,要拉爍珠娘加入莫陵仙國哩!
當時莫陵率領王族數人迎上前來,都是笑臉。在莫陵的心思裡,抓住這個美女,讓她嫁入王族,爲王族生兒育女——他只說眼前是一朵玫瑰花,就算有刺兒也不怕,哪曉得,這其實是一朵罌粟花呀!
只見爍珠娘雖然也是滿臉笑意,卻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特別要命的是,爍珠娘隱藏修爲境界的本事連托鉢僧,以及天陣仙國的國主國後都看不出來!
莫陵只道爍珠娘是個靈道八階,自己與莫憶等人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豈知爍珠娘這是扮豬吃虎,當時一動起手來,靈道八階變成了仙道二階,而且這仙道二階出手陰毒,目標明確,直擊莫陵本人!
莫陵是猝不及防,當場中招,連魂魄都沒來得及逃走!
莫陵仙國只有一個國主莫陵晉階到了仙道初階,莫陵既死,剩下的更無一人是爍珠孃的對手。
可憐莫陵一世英雄,空負建立莫陵仙國的雄心壯志,卻是時運到頭不由人,在爍珠孃的手裡,落了個身死道消!
至於莫陵王族其他人,自莫憶以下,都做了爍珠孃的裙下之臣;那些莫陵仙國所建之凡人村莊,修仙之人等級甚低,爍珠娘嗤之以鼻,視如未見;倒是那個莫雨親王,當時藉助隨身仙府,僥倖逃脫,直往天陣仙國這邊來逃命——
偏偏她來到了共軛城這邊,被白俊抓了個女壯丁,又經不得白俊軟磨更泡,終究是做了白俊的道侶。所好者,白俊倒也知冷知熱,莫雨的日子也纔算是好過一些。
話說爍珠娘,順手滅了莫陵仙國,一路往北行來,初時幾天,行走妖域,所到之處依然是混亂不堪,到處弱肉強食抓仙菜;到後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大雪國境內,所見又是不同,到處秩序井然,幾乎看不到抓仙菜的事情了。
爍珠娘頗覺得奇怪,降落到地面上來,就近抓了個小村小廟小祭神,詢問底裡,這才知道,原來,妖域之內,近來冒出一個大雪國,國主薛小妹,和他的丈夫李詩劍十分厲害,很快就打下了大半個妖域!
大雪國境內,嚴禁弱肉強食抓仙菜!若有膽大妄爲者,一經發現,立即處死,想想修仙之徒,都是經歷了許多天劫,好不容易修煉到現在的,豈有不珍惜老命的?
不抓仙菜,修煉上難免會慢一些,然而,抓了仙菜,卻極有可能會丟了性命,性命與修煉速度快慢相比,哪個更重要,衆妖修雖非人類,但是也都不是沒有起碼的智商的。
更何況,沒有人抓仙菜了,漸漸地,大家反而都放心了安生了,不再是人人自危了——
於是乎,一段時間過後,嚴禁弱肉強食抓仙菜這個規定,反而是漸漸地深得人心了——準確地說,是深得妖心了!
爍珠娘當時聽了,倒也怪高興的,立即加速往半周山風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