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夏天沒有任何的猶豫,唯有的想法就是不能讓李遠明成爲殺人兇手,更爲能讓那個高興冤死他鄉異地,無論他們任何一方或死或傷,都讓自己的努力化爲烏有,都給這個安定的社會帶來了不穩定的因素。
李遠明舉起的那把鐵鎬,就是對着那個狂妄小子高興而去的,你就想奪人家女人,讓你去騷,老是送你到西天去見佛祖,讓他們把你的騷根徹底除掉,你再不會來禍害別人了。
高興一直都認爲李遠明就是在虛張聲勢,你一個農村老頭子,連大城市都沒去過,就是叫你殺只狗,可能你的手都會發抖,我就不信今天你還真的敢把那個鐵東西給我砸下來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有不懂的。
高興只認爲李遠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他僅是想嚇怕我罷了,我纔不上你的當呢,要是我就這樣被你給嚇回去了,不說我在同伴們面前擡不起頭,就是在姐的面前也說不上硬話,學分也會小瞧我,被你嚇得屁滾尿流,我就不是男子漢了。
高興太輕率,太自信了,他和李家人對決的時候,雖然已方也有兩個大男人。學分的的哥也來了,但他處在兩難的境地,一邊是自己的妹子,一邊是自己的丈人,他徐庶進曹營,來個一言不發。
李遠明已隱隱現出了殺機。高興還沒有意識到,他對李遠明的吼聲並沒放在心上,當李遠明真的舉起了鐵鎬的時候,他又被嚇呆了,不說去還手,就是防守也沒有做到,他的行爲要是用比喻就和當年中國工農紅軍的前四次反圍剿一樣,先是固步自封,後來又驚惶失措。真到自己都完全沒有退路了,還幻想着對方手下留情。
高興得以全身而退,他這一輩子就該好好地把夏天的名字記在心上,在當時的場合下,龍頭的那些人,有誰又伸出手來擋了下李遠明呢,而李遠明本就失去了理智,他是沒有去考慮這一鎬砸下去的後果是什麼,因爲那往下砸的鎬好象就是他心裡結蘊已久的那股怒氣,此時都不發出來,那就會把自己給憋死了。
李遠明沒能心想事成,但是他卻因此而得以脫身,那是別人該出手時就出手所收到的回報,夏天的出手,挽救了李遠明的後半生,讓高興避免了血光之災。
面對李遠明舉起的那把鐵鎬,夏天就沒想到過自己,那鎬要嘛就砸在地上,那嘛就不要砸下來,總之絕對不能讓它砸到人的身上。
豈能讓血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夏天一個箭步竄上去,這種想法僅存在於腦子裡一霎那,就在李遠明手舉鐵鎬落到半空中的時候,那把鐵鎬就如放在了平臺上那樣,它再沒機會鑽進那個叫高興的小夥子的身體裡去了。
因爲此時夏天的手已經把那抓鐵鎬的手腕死死的擒在半空中,他單手托起那個的人的手上的鐵鎬,使那個人的鐵鎬沒落在那個小夥子的身上。
“好險,這個人硬是不怕死。”
旁邊有人說出了這句話。夏天並沒有聽見別人說什麼,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有放在了那把鎬上,他要對付的就是那把要惹禍的鐵鎬。
李遠明被夏天這一出手給震了一下,他手一軟就隨夏天的那個慣力鬆了手,可是慣性還是讓他沒有立馬就停了下來,他和夏天一起栽倒在了地上。
夏天很快就爬了起來,他大吼一聲“都給住手,動手動腳能解決問題嗎?”
李遠明只哼了一聲,他瞪着夏天,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只不過他再沒之前那麼衝動了,就怔怔地站在原地。
“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冒失,你不知你那鎬下去會出人命嗎。”
夏天的心跳得很快,在長出一口氣後,總算讓自己也平息了下來,他也不象剛對李遠明時那樣惡狠樣子了,他把話語放得平緩了,他更知道衝動會使他無法把精力全集中起來,
夏天一心想讓這件事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他的話沒剛纔那麼衝了。
舉鐵鎬的李遠明眼裡雖然還噴着火,但他也開始冷靜了許多。對夏天的舉動,他深感不安,之前他不管不顧,他根本就沒去想,對夏天的話他更認爲是多餘,雖然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公社的幹部夏天,可就是不能把心中的惡氣釋放。
他看着夏天,故意裝着不認識的樣子,口裡也惡狠狠地說:“你是哪個不怕死的,敢擋老子的手,今天要是他不給我說清楚,休想完好地從老子這裡走出去。”他還是無法剋制。
李遠明的手還讓夏天壓着,他用力地拉動被夏天死死壓着的手,他還想施暴,卻無法從夏天手下把鐵鎬再次舉起來,夏天不容他多動,生生地把他的鐵鎬奪了過來。
衆人開始起鬨,這是哪裡來的,是幫那個狗雜種的人吧,有人又開始騸動,人羣開始一陣騷動,有人高喊,再來幾個也不怕,我們人多還怕他個卵子,打,打死一個算一個,打死兩個算一雙,那狗日的太欺負我們鄉下人了。
那些人還在爲李遠明鼓勁,但明顯不如從前,他們的氣焰已被夏天的出手壓下去了至少一半。李遠再沒有掙扎。
夏天知道這局勢讓自己的行動控制了,但只是讓他們不再施暴,要解決根本問題還要等到他們都靜下來才行。
“李詩陽,你給我出來。”
夏天吼了一嗓子,躲在人羣中一個小青年乖乖地走了出來,夏天指着他說。
李詩陽臉色發白,他還從沒見父親發過這樣的大火,他同時也認爲那個高興太讓自己家丟面子了,但他更沒想到夏天會這樣勇敢。
“你給他們說我是誰。”
夏天以命令的口氣再說了一句。李詩陽終於放開了嗓子。“大家聽着,站在我們面前的不是羅學分家請來的人,他是我們公社的夏天夏書記,大家還是聽他說。”
人羣聽到李詩陽說來人不是羅家的幫兇,是公社幹部,他們沒有剛纔十足的火藥味了,其實很多人只是來看熱鬧的,並不想惹事生非,他們也知道惹火燒身對自已沒有半分好處。
李詩陽已給大家道明,這個人是來爲他們解決問題的。龍骨山下的人就信一個理,那就是政府幹部都是爲他們着想的,如果真的惹出了大事,李家人當然是領大宗的罪,可是我們這些幫兇也罪責能逃。
有些人只是虛張聲勢,更有人卻是唯恐天下不亂,對李家不是真的來幫忙,他們是要看李家和羅家鬥個你死我活,聽到李詩陽這麼一說,各人都在心掂量若是打下去對自已又有何好處。
見人羣稍靜下來的機會,夏天就想把握好這個機會,夏天開始發話了:“現場的各位老輩和年輕人們,大家都是一條命,誰都不想把這條命丟在這裡,天大的事也有說理的地方,僅憑大家亂來,出了大事誰來撿底。”
有人大膽地說:“我們也不想惹事,但那個人就太沒良心了,他是壞人我們不該打他嗎?”
不能給他們找到認爲他們是對的機會,不然他們還要亂來的,夏天聽到有人這樣說,他就知他們的方向不對。
因爲他們都對國法不瞭解,哪個人是好是壞,並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的,那得由國家法律來決定的。
夏天不想讓他們走進死衚衕,他要讓他們也明白,在今天,我們國家正在走在法治的路上,
“在場的各位家裡也還有人,要是你們出事了,回不了家你的親人有多擔心,我們是法制國家,根本就不許任何人胡作非爲,哪個人犯了法律,有國家來制裁他,要是人人都不要國法,還成何體統,國家不就亂了,大家也不可能在一起和氣生財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鐵冷了打不得,話冷了說得,靜下心來有事心平氣和地談,對你我他都是有利無害的。”
夏天抓住了在場人的心裡,他的一番至情至理的話把多數人的心打動,人羣中有一個老人,他首先站起來表態,“我們不是好事之人,既然夏書記來了,我們聽你的,但是你一定要斷公道,不能把屁股坐歪了。”
衆人也隨聲附和,“是呀,公社的領導來了,我們就是要找領導來解決的,天龍大爺說得好,夏書記,我們可以聽你的,偏偏公道就不要斷。”
見自己的話收到了效果,夏天心裡感到踏實了,李遠明還是怒髮衝冠的樣子,他卻沒有剛纔的咄咄逼人的架式了,有了夏天的出現,他也認爲不該再這樣蠻幹下去了。
剛纔還和夏天拖扯的李遠明望了望那把鐵鎬,沒有了手中的鐵鎬,他也不着急了。他看了一眼李詩陽,又看看夏天,似乎心有不甘的樣子,他也開始感到後怕,如果真的就讓自己這一鎬下去,後果會出現啥樣呢,他不敢去想。
既然大家也不是從心底裡支持我李遠明,說明我的做法本就不得人心,他們就是來看你的下場的,就是想讓你去吃那二三三,有誰又是真的想爲你作想呢。
從前也聽人講過,到了關犯人的地方,那裡雖然是不花錢就能吃到飯,但就是每天早上二兩,中午晚上各三兩,所以有人就把進到關犯人的地方叫做去吃二三三。
李詩陽勸道:“爸,你也停下來,讓夏書記給我們作主,總有說理的時候,再說當時你的做法多危險,要不是夏天書記,你現在就得讓別人把你綁着去那個地方了。”
夏天給李詩陽送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李詩陽受到鼓舞,他也就膽子變得大了起來,再不是那縮手縮腳的樣子了,他又對的父親說:“爸,你也是不想想後果,當時人家夏天書記可是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的,你還沒看見,夏天書記就是把自己送到你的鐵鎬之下,如果他手上的力是再小一點,你那一鎬就砸在他的身上了,你說你也是,把夏天砸中了,你就是罪上加罪了。”
wωω ¤тtκan ¤¢ o 夏天卻即時地制止了詩陽,不要他多說,現在還不是分得那麼細的時候,既然事已到此,就得先把問題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再說。
李遠明的臉色再沒有剛纔那麼橫蠻象了:“好吧,我們都聽夏書記一句話,讓他給我們評理。”
大家見當事人都不再跳得那麼兇了,感到來看大戲變成了看熱鬧了,可是他們都不想離開,很多人則原地站着,他們要看這個年輕的公社幹部如何來擺平這件事。
待衆人都靜下來了,夏天才徹底鬆了口氣,他在人羣中尋找着朱曉晴,此時朱曉晴顯得十分狼狽,她和夏天衝到這裡時,鞋也不知何時跑掉了一隻,有好心的人去給她找了回來。
夏天撐着那隻舉鐵鎬的手時,她心裡緊張得要命,對夏天臨危不懼的表現,她深深地爲他感動,你夏天還真有兩下子,面對危險你能做到這步,你可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
可是對人羣中那些張牙舞爪的人,她又不敢象夏天那樣勇敢地站出來,她特不滿意自已遇事驚慌,瑟瑟發抖的熊樣,夏天在瞬間就能化干戈爲玉帛的本事,讓她猶爲觸動,原來作爲一個合格的幹部,隨時都會遇到有意外出現的。
朱曉晴還呆在那裡,夏天卻提高聲音對大家說:“和我同來的是我們公社剛上任的團委副書記朱曉晴,她是女同志,女同志們有不好和我們說的,可以找她交談。”
夏天一句話就把朱曉晴從尷尬中解脫出來,她微笑着和那些人們打招呼,心裡對夏天有說不出的好感。
一場械鬥倒下的是兩人,但他們都沒有受到身體上的傷害,本來是有慘案發生的,就在夏天的及時出現給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