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說有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自願意到一個貧窮落後的公社,他憑着一股熱情,把他所學的毫無保留地貢獻出來,他的努力換來了大衆的稱讚,卻惹惱了該公社的一把手。
你個初來乍到的人,憑什麼你就要來指出我的不是,本來你就是來接受我指導的,你還敢對我說不,你的思路根本就走反了。
他認爲大學生挑戰了他的權威,他心存不滿,利用自己對本地的熟悉,讓他的那幫人給大學生設路障,造謠中傷他。
故意指使人編出未婚大學生的桃色新聞,意欲把他搞臭,自己又裝着好人來給他解難,讓涉世不深的大學生還以爲他就是最爲自己作想的人,他總是耍兩面派手段,一方面加緊對別人進行打擊,一方面又把自己裝扮成救世主。
最爲震憾的是,一把手平時道貌岸然的樣子,暗地他卻是一個作奸犯科的小人,他挾嫌抱復,心裡存不下有能力的人。在他看來,下屬最好是一羣豬,你的本事比我大,你就是想來篡位奪權的。
他常常要求下屬們廉潔奉公,民主謙遜,不以權謀私。可他卻四處安置親信,把一個公社變爲他的家園,硬是讓外面針插不進去,水潑不進去。
當大學生來倡導民主,講究科學,並帶領民衆做出一番業績來時,他這個家長再也坐不住了,大學生你有能力,也不該來對抗我呀,他要給大學生一點顏色瞧瞧。
他把女下屬當作自已的玩偶,長期霸佔着她,連他和女下屬那些事的對話也寫得明明白白。
曹炳貴看完後呆在那裡,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可縣長還是那樣平靜,就如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這不是真的,這是造謠,完全是無中生有的,根本就沒有的事,他急於辯白,曹炳貴想用這種方式來洗刷自己身上的污點。
身邊出了間諜,瞭解得如此清楚。曹書記簡直不敢相信,是哪一個呢?盧華嗎,還是揚婧乾的,如果真是夏天。這事就難了,可是他們一一讓自己從黑名單上抹去了的呀,他腦子飛快地轉着。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告訴你,不用去猜測,你那裡的人不會這樣乾的,他們不可能事無鉅細,雖然上面寫的並不讓人致命,可是也反應出了問題的實質。
縣長現在是在探自己的底,他沒有讓曹炳貴停下來,由他一直往下說,直到現炳貴認爲已經把問題說清楚了,縣長才開口。
我說老曹呀,你不用這麼急火火地爲自己辯白,我並沒指出這份材料上所寫的就是你,幹嘛緊張到這種地步,你是才同志了,得經得起任何的考驗才行。
你冷水是來個大學生,你難道也如材料上所說的那樣去做了,如果真有其事,就要及時向上級說清楚,早主動比別人找上門來要好得多,至少你還有主動的機會,若是事到臨頭還想矇混過關,那就太抱僥倖心裡了。
作爲地方上的領導人,可能讓別人非議的時候要比別人給你唱讚歌的時候多,就看你如何去面對了,一個人只要自己心中沒有病,還怕別人說嗎。
聽到縣長說到這裡,曹炳貴心裡突然放下了,這不是明的給我暗示,材料上所說的根本就不是自己,那你還在那流冷汗幹什麼,要鎮定,不然會壞事的。
想到這裡,曹炳貴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主動把煙遞給了縣長,也讓自己點燃,在把煙霧從肺部排出來的同時,他也偷換了一口惡氣。
王縣長很隨便地把曹炳貴遞過來的煙點燃,他更顯得悠閒,好象身邊的曹炳貴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你想過沒有,要是你真的是這樣,我也會給縣委建議,早就對你下手了。假若你老曹是這麼一個人,還配作一方土地上的領導人。
縣長的話把曹書記打暈了,上面明明是這樣寫的嘛,他縣長爲何要這樣說,曹書記拿材料的手在微微發抖,他真的低估了縣長的能力了。
縣長呀,你可要爲我作主,我是被人陷害了的,上面所說的沒有一樣是真的,夏天來我們冷水後,我是如何對待他的是有目共睹的。他幹了那麼多的實事,好事,又讓我這個當家長的臉上有光,我爲何要恨他呢?
再說我和他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怎能那樣做,我希望上級本着實事求是的原則,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讓事實來給我證明,不然我就是死不瞑目了。
再說,公社的女幹部,她們都是有文化的人,真是笑話了,幾個女的,有的是領導,有的是時髦的年輕人,她們哪個不是頭腦清醒的人。
長期霸佔女下屬,這樣的人就該槍斃,曹炳貴恨恨地說。
可是我們那裡的人都團結得很,可別小看了我們那幫女將,更是沒有第二個能比得上的,太有意思了,這個寫材料的人也太欠缺水準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寫小說,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他偏在扯到一塊,這樣的事能發生嗎?
在我冷水可以這樣負責任地說,人與人之間都是同志加兄弟,根本就沒你那份材料上所寫的事發生的,我的女下屬們都十分自尊自愛,她們把自己名聲看得和自己的前途一樣重要。就是我膽大包天想佔有她們,她們也看不上我這個老頭子的。
曹書記向縣長表白,他認爲自已的話至情至理,沒理由讓縣長不信的。
絮絮叨叨地哆嗦了半天,曹書記總算認爲把自已給洗白了,他望着縣長看他的下文,縣長硬是吊足了胃口。他讓曹書記靜下來,他要看他能撐多久,他的確對曹書記只是耳有所聞,並沒有真憑實據來抓住他的把柄,他只好和他打心裡戰,看他能否承受紙上所說的。
果然曹書記是再堅持不下去了,他急切地表白,把自已標榜爲清正廉明的好領導,縣長不想和他耗下去了,他心裡已經有數了,如果明年自己還青山,該用外科手術的方式來對一些人進行解剖了。
現在自己又讓省上安排去黨校學習,只能讓這些老人們再逍遙一陣子,我這樣做目的不是想把他弄個下不了臺。
在縣長心中,只要他老曹以後再不給青年幹部下絆子,帶好一班人馬,真正起到家長的作用就行了。
他老曹真的有什麼過錯,也不是我縣長一人就能給定性的,若是真有羣衆的反映,那是由信訪或紀委來辦理的。
王縣長不想無聊下去,他要曹書記再看看材料上的最前面是寫的啥,曹書記老實地重新拿起材料看開頭,在《這樣的家長》下面,有一段小字,本內容純屬虛構,切記對號入坐。
曹書記茫茫然地看着縣長,縣長開心地笑了,我說老曹呀,你是不是心中真的有鬼,我把這個材料讓好幾個書記看了,他們也是和你一樣。
我們不搞背後的東西,做事要光明磊落,雖然這是虛構的,但是卻也寫得很實在,在我們公社裡,說不定就真有這樣的人。你老曹是老幹部了,相信你會把握方向的,到臨退下來再犯錯誤那就不值了,晚節太重要了。
剛纔你看的是我在爭鳴小說中所看到的,我讓秘書把它抄下來,在和你們書記們談話時,我想讓你們警鐘長鳴,算是給你們提個醒。既要幹好工作,也要保持黨的幹部本色,在將來面對後人時,能坦蕩地說,我把一生都獻給了人民。
曹書記頭點得象雞啄米,他感謝縣長的提醒,也向縣長表態,一定不負上級的期望,不負人民的厚愛,我老曹在位一天,就要爲人民服務一天,不說鞠躬盡瘁,但也要爲革命站好最後一班崗。
說完了話,他還向縣長鞠了個躬,但他可能坐得太久了,一彎腰就跪了下去。他媽X的,沒出息。他罵自已。
他動一下,剛纔竟然是一場夢,曹書記藉着窗外透進的燈光看了下表,也是次日凌晨後,都快到三點了,他翻了過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