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婧之所以要全身心地投入到那些小桑苗的身上,她其實是在無言地支持着夏天,過去劉雲鋒任公社團委書記,他是個人說了算,很多時候他的一舉一動不是和她這個副書記商量,他需要的是在公社曹書記的領導下,把上級下達的任務分配給她們,再由她們轉到下面去。揚婧感到她根本就不是副書記,而是一個標準的辦事員。
可是輪到夏天來做那個團委書記時,他一改劉雲鋒過去的方法,凡是都要把他的兩位副書記請到,讓揚婧和曹英好感動,這本身就說明他夏天是看得起我們的,而且夏天還讓大家來想辦法,團委成員共同出主意,一起來經營冷水共青團這一塊。
夏天既然那樣信得過我,那我也不能讓他失望,共同出主意,一起來辦大家的事,這些苗子的成長就是我們心路的成長曆程。
每天心裡總是放不下它們,既然它也代表了自己的心,就得全心來照料屬於自己的事,本來在各個大隊團支部中,他們都有專人負責的,可是揚婧就是放不下,她要事事親歷親爲,唯有那樣她才感到心安。
揚婧如此熱衷於那些桑苗,她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她不能也不想說出來,因爲那個玫瑰色的夢一直都環繞在心間,她要從細微處入手,讓他看到他的事業是有人特別關心的,我要在潛移默化中把他感化,讓他明白,在他的長征路上,他並不是一個人在奮鬥。
當他一個人孤身來到冷水這個地方,從表面上看他是多麼的孤獨,其實在他的情感空間裡,他並不是獨立寒秋,圍繞着他的除了朋友情,同志情,友情,親情之外,還有愛情也在裡面,可能他還沒有感覺到,我在他的個人空間裡早就培植了無數的丁香花了。
揚婧對夏天懷有份內份外的目的,可是關心夏天的又豈止她揚婧一個人,雖然現實生活中已經是沒有希望可言了,但是作爲同事,作爲朋友,他也是自己非常關心的人。曹英暗暗地告誡自己。
曹英對此生再不能和夏天共接連理枝,她對自己就不滿意,在她剛到冷水公社時,她對夏天的印象是模糊的,也聽父親常提起過他,可是他卻從沒到自己這邊來過,後來劉雲鋒對自己窮追猛打,讓自己早早地繳械投降了,回想起來,這段看起來也還美滿的愛情,其間卻有不少的陰差陽錯在裡面。
劉雲鋒在冷水這幫青年中,可以說他是最優秀的,他能寫會說,自身條件也不錯。他也是父親所看重的未來接班人,可以說若是冷水沒有夏天的到來,劉雲鋒就是他們的領軍人物了。
父親對自己和劉雲鋒交朋友也認爲是可行的,他對劉雲鋒也抱着極大的希望。從自己和劉雲鋒交往的時間來看,要是把他作爲將來的愛人,他是合格的,作爲工作上的伴侶他也沒二話說的,如果說沒有夏天的出現,劉雲鋒就是冷水的人中極品了。
正是夏天把曹英的心給攪得很亂,她不敢多去想夏天的事,不然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既給他們造成傷害,同時也最大地傷害了自己。
爲什麼要那樣慌忙地答應他,爲什麼要那樣飢不擇食,怪誰呢,只能怪自己,太沒有城府了,人家一勾引自己就上當,好可笑好難過。
當夏天那自信的微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曹英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她怨恨自己的草率,原來自己的這個生活圈子是那樣的狹小,只要一擡頭往外看,就知道世界本是個萬花筒。你僅一眼就看花了,你還能算個啥呢。
可是過去了一切都不能再回來,雖然自己和劉雲鋒還沒有領證,但是我們之間的戀情早已公諸於衆了的,要想改變它,首先老頭子那關就過不了,再說算和他拜拜了,人家也不一定會接納你的。
曹英很苦惱,她卻又不能表達出來,因爲她就是再去想什麼也不空想了,她是名花有主了的,可是夏天也太夠引誘人了,既然在情感的路上不能與他同行,那把心思放在那些他主導的桑苗上,也算是借托我的相思了。
夏天這個領頭人還沒有多大的動靜,對揚婧她們的舉動,他認爲她們是有一些多餘的。作爲這項工作的領導者,就是把宏觀把握好,放心讓各大隊的人去做就行了,老是自己事必恭親,把自己都變成了一個運動員再加裁判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總是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夏天也就不願讓那些他認爲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絆住手腳,他最喜歡的就是順其自然。
其實他更知道:今生來世縱然心懷萬種風情,立下千般宏志,很多時候也都會壯志未酬卻身先死了,就是諸葛亮六出祁山亦是給後人留下千年話柄。
當倆小女子還沉浸在遐想之中的時候,夏天又開始了他新的征程,他所想到的事,不僅是那種一點點的桑苗那樣的小敲小打之事。如今在他的胸中構築了又一道風景線了,不過他也吸取了從前的教訓了,他不能在還沒成熟時就急於表現出來。
夏天總結道:過去的實踐證明,要想成就一段讓過去存在於今後記憶中的史事,那一定要使非常服從於正常,偶然存在於必然之中,誰違背了它就是自尋在無路的荒野上,沒有原因也得不到結果。
其實夏天的想法必定是多餘的,就在他做好了自己工作的同時,工作自然又找上門來了,象他那樣的人,在冷水他是人才,可在某些人眼中他又是多餘的。當別人需要他時,他把自己的才幹顯現無遺,可是一旦他的能量得到釋放後,他又會趨於平靜。夏天現在就是這樣想的,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他認爲要做的事還很多,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人心向往的愛情甜蜜裡。
夏天就是不安分,他要沒事找事,用他的話來說,這纔對得起他的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