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曹想讓自己老夫再發少年狂,他就沒讓腦子停下來,公社這條路本就是哽在喉頭和一塊骨頭,而全社要做的事算起來也很多,雖然自己想了很久,但總覺得這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忘事,不如讓公社的人員來開個民主生活會,把他們的想法收集起來,看看他們又有什麼樣的想法。一方面我做到了親民,另一方面也好讓對手看到,我老曹在每到關鍵時刻。就能起到主帥的作用,你們想到了嗎。
所以要想坐到我這個位子,別人就是還欠火喉,不管是你盧華也好,還是從上級指派人下來,你們根本就只會看到冷水的一點一面,而要縱觀全局,總攬冷水的時政,還沒人有我這樣熟悉,因而下屆還是讓我送帶他們一程,對他們還是冷水的事業,都是有益無害的。
各大隊的秋煙也全從地裡收回來了,他們在技師的指點下,正在進行烘烤,看到大片的土地又開始空曠了起來,如果還如同以往一樣,冷水就進入冬眠期了。
曹書記是不會讓今冬冷水人冷場的,他決定聽取民衆的意見,把把基礎夯實,到了明年,自己才能把珍藏的東西使用出來,使用權他們用無準備來對負我的有準備,勝算的天秤會傾向誰家,不我說衆人都有會知道。
開一個公社幹部民主生活會,在動了一番腦筋之後,曹書記主持了會議,其議程就是如何利用這個冬天做好幾件事,公社成員們提出了各自的想法,有人說在後山開幾口塘,做養魚的打算,有人提出了把現有的公路補好,免得上面來人來一次傷一回心。
朱曉晴提出了應該把公社中心校如何新建還是改建的問題,她的提法讓治安員等人不以爲然,學校是教育部門的事,我們連自已辦公地點都還是從前地主的老房子,哪有精力來考慮這些。
夏天提出了自已的看法,他認爲公社對學校是應該有責任的,學校的目的還是爲你冷水公社育人,雖然學校有專門的主管上級,但是它存在於你這片土地上,其實它也是你冷水公社的一個下屬單位。
朱曉晴來自於學校,她最熟悉的也就學校那塊了,一個人熱衷的事業就是自己最心怡的事,夏天對別人這樣說朱曉晴,他就想打抱不平:
“朱曉晴的提法一點也不過份,學校在過去對冷水做出了多大的貢獻,不用算也知道,要想提高冷水人的生活水平,沒有知識就等於是一個瞎子在摸索着向前走,而一旦有了文化來武裝頭腦,那好比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行進在寬敞的大馬路上。我想我信在坐的每一個人都不想讓自己變成瞎子,或讓自己的後輩成爲同輩人中的睜眼瞎。”
夏天把文化知識比得很高,也在暗中把以沒有文化爲榮的那幾個人不用髒字罵了幾句。
很讚頌同朱曉晴的提法,夏天把自己直接站到了朱曉晴這邊來,在冷水最缺的就是對孩子的早期教育,他把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名言也用了出來。曹書記聽得煩了,那我們在過去的幾十年就一無是處了,只有你夏天才知道人才的得要,他很不爽,卻沒說出口,離了你夏天我們還不是一樣的搞得好好的,過去你沒來時,我們這裡不也是還有那麼多的高中生,亂扯談。
從前一切都按上級的安排來辦,就沒這麼多事,你夏天來後,總是這裡弄一個項目,那裡搞一個開發,把我冷水整得人心惶惶,你夏天有能力怎不想法把現在最頭痛的事給辦了,那我這個書記才省心。
曹書記聽到朱曉晴提出學校也由公社來承頭維修或新建,你朱曉晴太不自量力了,我公社也不是專門爲你學校開辦的,學校是該變個樣,可不是我公社現在要考慮的範圍,你們有上級,他們難道還不會想辦法來給你們解決的,找我能做什麼。
學校是我冷水公社的一個部門,可是我公社的頭等大事是什麼,你們不瞭解嗎,我們是一級領導,該我們做的我決不推卻,象有人提出的養魚呀,修路呀,那纔是我的政績。學校的事,還是放在一邊,由他們的專業部門去考慮得了。
曹書記對朱曉晴那不識時務的提法很是反感,你纔來公社幾天喲,就想到了那麼遠,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爲我老曹真的就只想到了其它的事,百年樹人,千年還是要讓人先吃飯呢。
夏天說得好,他可能與我的想法走到一起了,在冷水這個地方,是得先修路,可是修路的資金從何處來,你夏天還能象從前那樣,也到縣上去弄到修路的大筆資金。那才叫本事。讓自己靜一靜,聽他夏天又有什麼樣的新花樣。
上級是講過了,在修路的問題上,你們不要一看二等,要靠自己的能力來辦,什麼民辦公助,什麼就地取材,一切都還得你上級能給我一定的動力,這個動力就是有錢來說話。
“夏主任,如果你還能象修橋那樣,也到縣上去拉些贊助,我們冷水不就也可以在今冬也不再空着雙手了嗎?”
在夏天提出修路時,張玉蓮將了夏天一軍,她雖然對夏天那種強出風頭的做法有些不滿,但夏天在冷水來的這些日子裡,也讓她看到,夏天的能力,起碼比她和公社現在這幫領導要強。
張玉蓮不想再做曹書記的圈養鳥,她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了新的認識,再過幾年,自己就成了老姑娘了,還連對象也沒落實下來,她盼着奇蹟的出現,但在冷水還沒有人能合她的心意,她不知自己這是做夢還是想得太多,反正那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本來也在心裡想到了夏天,細想起來卻根本沒那個可能,人家比你小那麼多,還是大學生,你一個老得嫁不出去的人,又讓老頭子早就摘下了自己這朵花,他夏天從沒這方面的意思,自己就不要作那無謂的努力了。
對夏天帶着暗暗的愛慕之心,她想擺脫老東西的控制,也想象夏天他們這幫年青人一樣,在冷水這塊土地上揮發自己的青春,其實自己就比他們大幾歲,也還算是大齡青年,可是這個副主任一當,讓自己也隨之變得老氣起來,有時候,張玉蓮就有了乾脆脫去這個副主任外衣的想法,而到了臨頭卻又捨不得。她心裡矛盾着呢。
明年公社就要改選,如果不把老頭子的大腿抱緊,他還會讓自己在官場這樣風光嗎,而在冷水明的就是以老頭子爲首的一派與以夏天爲一派的兩股勢力在抗衡,雖然現在夏天僅是個經委主任,但他卻根本就沒有把這當回事,他要不是你冷水給他多少名利,而是要讓冷水起到實在的變化。
夏天在張玉蓮的心中,再不是過去那個剛從縣裡分到這裡時的青澀面容了,他有志氣,也很會對症下藥,我們冷水。在過去一直都按照上級安排的去辦,到頭來還不是年復一年,什麼都沒留下,夏天來了就不同了,他把冷水從一個整體分割成無數個小塊,再把這些小塊一塊一塊地進行整合,他這樣一弄,效果就出來了。
今天他又提出了修路一事,這在過去我們冷水是人人頭痛的事,你夏天舒暢心情了,後山也讓你活動得快要起家了,怎麼不提修路的事,你夏天可不是縮手縮腳的人,你是專找別人無法辦到的事來做,你莫不是又有了新的辦法出來,張玉蓮本想說你夏天可能又策劃了一場對冷水的改革,卻在說話時說出了你去拉些贊助來,她也對夏天想把這麼大型的工程給辦好不抱什麼想法。
對張玉蓮副主任再次爲難自己,夏天不想去與她爭辯了。“張主任,你纔是真正的主任,我這個經委主任是臨時的,不算數喲。”
夏天笑着回答張玉蓮,對於贊助二字,反讓夏天開了竅,在縣上還基本上沒有這樣的可能,不過要是厚着臉皮去縣上叫窮,說不定真的有收穫呢。
曹書記很會聽別人那關鍵的話,張玉蓮本是無心的贊助一句,卻讓他上了心,你夏天在縣上總是混得臉熟,把你的本事使出來,讓你去縣上那些有錢的地方去叫苦,就算是我派出的叫花子部隊。
化緣成功了,我冷水也就有了修路的本錢了,那纔是一步高棋,曹書記從腦子裡把剛想說的那些話給否決了,他要再次利用夏天,後山的事他夏天早已安排下去了,現在他也沒別的要事,就讓他去碰壁罷,你碰死了對我一點影響都有沒有,你若是開齋化緣化到錢了呢,就算我冷水人有好運了。
蔣才高帶頭不交公路維護費,就讓盧華他們無法來控制冷水現有的局面,我要是再不拿出自己的主張來,他們很可能就會在亂中取勝了。都是老資格的冷水人了,還有讓着別人的道理。
“對的,夏天同志提得好。”
你夏天又把棘手的事給攬到手了,我老曹還求之不得呢,在我的這幫兵中,有誰還能象你這樣,遇到難題迎頭而上,他們都只想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哭就算是對得起我了,而你卻不一樣,我就是要有一個象你這樣,首先走在我前面,能替我挨刀受刑的人,所以你提出修路,我還不把這個千斤重擔交給你,難道我還能把它交給根本連一點可能都沒有的別人嗎。
在我的手下這批人中,劉雲鋒看起來可以擔當重任,現在他不在,他也是冷水將來可以偎重的人,但他卻沒你夏天那種活絡的思維,也沒有夏天那樣,會被縣長看中,儘管你時常堂而皇之地與我唱反調,但在我身邊要是沒有你常給我提醒,我就是被別人暗算了,還不知是怎麼回事,有你好呀,你能在工作中從不計較個人得失,這一點就是他們無永也無法做到的。
可能冷水人真的走進了死衚衕,我們每次想這樣做,到了後來,卻總是不自覺悟地又往你夏天的思路上走去。我他媽真沒血性,怎老是在你一個嫩娃子面前丟臉,看在在冷水這曹氏天下真的氣數已盡了。
困獸猶鬥呢,我老曹本是堂堂一個地方的領導人,豈有在你一個下派幹部面前俯首稱臣的,那不成了將來冷水人的笑柄,你夏天再能也是我手下,讓你去做,做好了還是我冷水得利,由他去罷。
“不如這樣,讓夏天與部長一起去縣上,讓武裝部也給我們弄點實惠。”
這個提議是由黃國才提出來的,他對夏天沒能讓他到後山去當兼職,他心裡有氣,對夏天不否會接受曹書記的安排,黃國才根本不去想那麼多,武裝部長一直都有與夏天說不到一塊,他就想看夏天是否願意與武裝部長同行。
“我去幹什麼,讓縣武裝部給我們一堆廢彈頭嗎,那些是可以當廢鐵來賣,卻值不了幾個錢。”
武裝部長的話讓大家都有笑了起來,是呀,從來都有沒聽說縣武裝部還會給地方上有財力支持的。
“部長要是願意,我們一起去縣上又未嘗不可。”
夏天跟着大家笑了起來,他對黃國才的提議並未反對,到縣上去要錢,與誰去都一樣,他就不想讓別人看出他其實很不想與武裝部長走到一起。
有人這時卻開口了:
“讓揚婧與夏天一起去,說不定會收到不一樣效果呢。”
他本是開個玩笑而已,有人卻當了真,現在什麼都講女人效應,揚婧在冷水可是一枝花,讓她去縣上,那些成天就看到自己老部下的領導,突然間在自己面前冒出一個新面孔,那是是出其不意。
“這象什麼話,我們是在討論正事,你這個也是,以爲現在是抓經濟的年代了,就可以不把政治思想工作放在首位了,我看你就是沒有一點黨性原則。”
黃國才立馬就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覺得說這樣話的人太無聊了,在他的腦子裡,從來就是釘是釘,卯是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在這個時候講出來,你這種非無產階級思想怎能還豐收活在你的腦子裡。
“就一個笑話嘛,何必當真呢,”
說話的人自知虧理,也忙着爲自己辯解,他也對黃國才這種無限上綱不滿,可是人家說得是有道理,怎就想起發這樣的糟言呢。
曹書記面子上還是這樣說,本來這次要議的日程是因爲縣上來電說要各公社在這個冬天抓緊時間如何把公路修好,曹書記想的是怎樣才把過去都議了好多次的老難題給解決,他也想在自已退下來之前再幹一件漂亮的事。
“大家有認爲夏天去縣上融資是我們最好的選擇,我也是這樣看的,讓夏天去罷,成不成功那是另一回事,反正我們這些冷水人都有我次到縣上去過了,夏天還是第一次,由他去,至於讓誰與他一起去,我看還是由夏天來選擇好了。”
曹書記對黃國纔給別人上綱上線,他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最後大家都同意書記的提法,讓夏天再次當融資使者,因爲他是很有經驗的了,夏天明白了修公路和搞一些小型的建設完全不一樣,哪有說到錢錢就來了的,但領導就是這樣決定的,由他到縣上去想辦法,夏天對他盲目地答應修橋一事也學會了幾分,他開始推脫起來。
揚婧卻沒有反駁的意思,她任由那個人與黃國纔去爭論,當別人提到由她與夏天一起到縣上去,她心裡不但不惱,反而有種遙遙欲試的感覺,平時與夏天也到過冷水的各個大隊,但要與他一起到縣上去,還是第一次,她心裡願意着呢。
揚婧一句話,又使他勃發壯志凌雲,“如果夏天認爲我是他可以選取擇的搭擋,我願意與他一起到縣上去。”前面就是地雷陣他也要去闖一闖。
揚婧端坐在那裡,她沒有象過去一樣老是讓領導感到頭痛,而是溫順得有低眉順眼,書記在心裡說,這個刺頭今天咋變了個樣,別人都在說三道四的,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是在夏天說出了他對人才的看法時,揚婧又來了一句:
“若是現在這裡有十個夏天,冷水的冬天也會成爲夏天了。”
衆人還在暗笑她是不是癡情過頭了,夏天卻明白了她所指的夏天非他這個名字上的夏天,而是說有知識就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