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變故,驚的顧以霖連忙看向懷中,嚇得眉眼緊閉的江妙夢,小姑娘似乎是被嚇得狠了,本來紅潤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蒼白的,再加上昨天沒休息好,現在似乎就要搖搖欲墜了。
顧以霖連忙將人扶到一旁的凳子上面歇着,他剛剛看的不是很仔細,因爲江妙夢剛剛本來就是完全背對着他的,所以她敬茶時的動作,自己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只是隱隱的覺得她好像很是蒼白的模樣,好像是要暈倒了,這纔想上去扶一把的,沒想到就正好看見,一杯滾燙的茶水正朝着她潑去,他想也沒想就護住了她。
此時,坐在顧以霖身邊的顧以寒眼底倒是閃過一絲什麼,他剛剛好像看到母親將水杯故意的推向小嫂子,只是……
白氏見兒子竟然奮不顧身的救了那狐媚子,心下的肝火更盛,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那小狐狸精的臉,只是在顧老太太和兒子追問的目光下,她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愧疚的模樣,上前道:“這孩子……怎麼這樣手腳不穩當,倒是個身體弱的,我剛剛要接茶,她就倒下了,還好着滾燙的茶沒灑在她身上,要不然這芊芊玉質的身體,還不得燙壞了。”
白氏一邊說着,還一邊嘆息,似乎是很掛心江妙夢一樣,見她臉色好像有些蒼白,還急急忙忙的朝外面喊到:“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找大夫啊!”
然後又朝着顧老太太愧疚的道:“婆母,這都怪我,我今天就去請些法師過來做場法事好了,這新婦進門頭一天就出這樣的事,還是我的這個家當得不好。”
她說的很是誠心的樣子,只是江妙夢卻從她看向自己的看向愧疚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深入骨髓的恨意,江妙夢頓時身子顫了顫,暗忖,這白夫人還真是個狠角色,最起碼面上的功夫做得叫人挑不出錯,做事也快準狠,絲毫的不拖泥帶水。
這個段位,就算是以前的傅芷蓉,恐怕都只能甘拜下風吧!她想着,看向身邊的顧以霖心下愧疚,他剛剛幫她當了這麼一杯熱水呢,肯定燙壞了吧!
她其實剛剛並沒有想讓顧以霖幫她擋什麼的,只是單純地感覺這白夫人看起來好像要對自己不利,她原想着,讓顧以霖過來,白夫人會收斂一點。
沒想到,她真的敢冒着被顧以霖看到的危險,還要對自己不利,這是怎樣的一種恨啊!真是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這白夫人爲什麼對自己這樣的恨。
白氏臉上的表情沒瞞得過顧老太太的眼,當然剛剛的那一幕她也是看見了,但是衆目睽睽之下,這個面子,她還是要給白氏的。
於是只得嘆口氣:“沒事,這也不怨不得你。”
而後關切的問道:“霖兒,怎麼樣?夢夢沒什麼大礙吧?”
江妙夢聞言,連忙搖搖欲墜的起身:“沒事的祖母,我只是一時慌了神,這纔不小心將茶水澆到身上的,真是對不住婆婆了,要不我再重新給您敬一杯茶。”
她說着,身體還在搖搖晃
晃的,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了一樣,身旁的顧以霖見狀,連忙扶住她,眉頭緊鎖的看向外面:“府醫呢?死哪去了!還不快來!”
白氏聞言,心下恨極那張看起來無害的美麗面容,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不用了,真是個好姑娘,你還是先看看有沒有事吧。”
顧老太太沒想到這孩子會是這樣堅韌的心性,倒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她想,這件事明明就是這白氏在大廳廣衆下動的手,雖說自己要顧着白氏的面子,可是要是她執意的要將事情說出來的話,她老婆子也不會坐視不理的,畢竟這件事情,她是完完整整的看到了的。
只是沒想到,她的竟然如此的懂事,顧老太太看着正把着脈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還是美得動人心魄的江妙夢,心下不由的微微點頭,是個可塑之才。
顧以寒見狀,看向江妙夢,眼底閃過什麼,站起身來朗聲道:“祖母,母親,大哥大嫂,巡防營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說完就徑自走了出去。
顧以霖一臉疑惑,尋訪營有事?他怎麼不知道?這小子又想出去瞎逛吧!
剛剛這件事情,顧以寒看的清清楚楚,內心不知怎麼的,就不舒服了起來,所以說,他才討厭待在家裡,這些個什麼內在陰私他真是看的夠夠的,從小的時候,這些事情就在不斷的上演着,爲了錢財,爲了地位……總之就是鬥個不停,他之所以老是外出雲遊,也就是這個原因。
那個江妙夢,明明是被白氏害了,卻反而什麼都不說,祖母也是,就連他以爲還不錯的那個小尼姑,也是一句話都沒說……他不敢細想,這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恨這個滿是污垢的世界,還是怒江妙夢的不爭。
外面一陣春風拂面,柳條都抽芽了,隨着春風慢慢的擺動,顧以寒深吸一口氣:“罷了,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
是時候該準備下一次出海了呢……他怔怔的呢喃着。
看着顧以霖都沒朝自己看一眼,只是專注的看着江妙夢,白氏眼底閃過恨意,她一定要讓這江妙夢死!
這樣的狐媚子,真是該死……只是,察覺到顧老太太警示的目光,白氏還是壓下心下的不滿,來日方長,她還就不信了,自己還鬥不過這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
看着顧以霖身上還溼着,瞟見身側的明音,白氏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裝作關心的模樣道:“哎呀!霖兒,你身上怎麼還滴着水呢?”然後狀似不經意的朝着身後道:“明音,快快快,去扶你表哥進去換件乾淨衣服,這早春的天氣,還冷着呢,千萬別趕上風寒了。”
說着就一把將羞羞答答的名音一把推上前,明音心下微喜,只是面上卻沒顯現出分毫,只是蓮步輕移走進顧以霖,關切的看着他道:“表哥,我……”
誰料,還沒開口,就被顧以霖打斷了:“我沒事,待會兒自己回去換的。”他冷着一張臉,眉頭緊鎖着,連看一眼明音都沒有。
明音頓時尷尬了
,眼底迅速的劃過失落,然後看向白氏。
白氏見狀,也是尷尬的不行,當下臉上就掛不住了,正要發作,就聽見老太太好整以暇得道:“霖兒,你也真是的,畢竟你母親也是一片好心。”
說完,正在白氏微微的詫異,這顧老太太怎麼轉性了,竟然幫她說話,然後就聽見顧老太太繼續補充道:“唉~只是可惜了,看來咱們霖兒還是個心疼媳婦的。”然後看向白氏黑如鍋底的臉色,微微的笑。
“你啊,以前在家的時候少,不知道咱們霖兒啊,就是不喜歡那些女子,像府裡的丫鬟啊什麼的,只要我說給他提個通房什麼的,他就鬧彆扭……所以啊,要我說這夢夢還是有福氣的。”顧老太太佯裝調侃的模樣說着。
頓時,白氏就一陣胸悶,不僅白氏,就連明音的臉上都不好看,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
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在家少,什麼叫丫鬟,通房?她都說了這明音以後跟她姓白,以後就是她的侄女,這顧老太太拿她與丫鬟想比,這不是在諷刺自己嗎?
這還哪裡忍的了?白氏頓時就朝着老太太敷衍的福了一下身子:“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明音,我們走。”
說着,兩人就快步的離去了。
江妙夢臉上抑制不住的想笑,心裡悄悄地給顧老太太豎起大拇指,這老太太真贊!這三兩句話就將白氏逼得沒話說了,真是薑還是老的辣。
廳內,
顧以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緊緊地瞪着胡府醫,好像他要是不說出個什麼,就要將人掐死一樣。
胡府醫在他冰冷的要將人凍死的目光下,默默地將自己正在撫着鬍子的手垂了下來,緊閉雙眼認真的給江妙夢診着脈。
江妙夢本來就是故意裝成這樣的,倒是沒什麼毛病,就是剛剛麼想到白氏忽然的將那水朝她推來,嚇得臉色有些發白,除此之外,當然都是裝的,所以看顧以霖現在這樣緊張,不由得有些慚愧。
她擡起頭對着胡府醫道:“大夫,你先給他看看吧,看有沒有燙傷。”
胡府醫聞言一怔,心想小夫人啊!您就乖乖地看病吧,這個冰塊臉,這點燙傷還燙不死他。但是還是意思意思的看向了顧以霖,果然,顧以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江妙夢見狀,心下撇嘴,只是在前廳,這麼多人看着她不好說什麼,只好輕輕地搖着他的手臂:“疼不疼?”
顧以霖看着小姑娘這樣關心自己,暖的心都要化了,薄脣不自覺的就上揚起一個炫目的弧度:“不疼。”比這更熱的水他都不怕,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真要燙傷了他的小姑娘,那他才真是要心疼死了。
看着顧以霖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江妙夢道:“那你先去換一身衣服吧!我沒事的,就是剛剛有些暈。”
顧以霖聞言,心知她關心自己,再說了這樣身上掛着茶葉也確實不好看,於是也就沒有拒絕,進了裡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