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一個身穿藍色素衣的纖瘦身影正吃力的,將一桶水從井邊打起,此時已經是初冬了,山裡的天氣更是寒冷,時不時的就有刺骨的寒風吹過,可是這女子還只穿着洗得發白的薄薄的藍色素衣,看起來更是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她長得很是清秀,有一張討喜的鵝蛋臉,讓人看起來不禁心生好感,眉眼彎彎的,更難得的是,雖然在寺廟中養着,她卻不像別人一粗糙,反而很是白皙細嫩,如果脫下這身素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是哪家的大家小姐呢。
她吃力的將水桶一步一個踉蹌的,提着往山上走,看着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的山路,她一個‘不小心’就將水灑了一地,只剩下小半桶了,這才踉踉蹌蹌的往山上走。
恢弘磅礴的院門,一看就讓人忍不住心生禪意,只見上面赫然寫着“覺遠寺”三個大字,這就是遠近聞名的覺遠寺了,這覺遠寺的香火很失旺盛,尤其是三四月份的時候,來來往往的香客簡直絡繹不絕。
“小師父,你開一下門好不好?”她用凍得通紅的手在門上拍着,口中不住的喊,聲音因爲冷的緣故,微微發抖。
她呵着氣,雙手不自覺的揣進了懷中,不一會兒一個約摸十幾歲的小和尚就探出頭來,一見是她,連忙就將她請了進去,還出去將水給她提進去:“明音姐姐,你怎麼又上後山去提水了?這麼遠的路,不是說好了下次我幫你的嗎?”
他看着眼前的明音凍得發紅的俊俏臉蛋,不禁問道,臉上閃過一絲可以的紅暈,將水幫她拎了進去,只見這水只剩下不到半桶,在看着灑在明音身上的水痕,和她瘦弱的身體,不禁心疼。
明音見狀,臉上適時地露出靦腆的神色,瑟瑟發抖的環抱着自己的身體:“謝謝你了,淨塵小師父,嗯,你就幫我將這桶放到白夫人的院子中吧!”
淨塵聞言,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他將桶放下,義正言辭的說道:“明音,你總是這麼善良,什麼都要替別人着想,可是那個白夫人,她有手有腳的,而且這麼身強體壯,怎麼老是讓你幫她做這做那?”
“淨塵小師父!你不要胡說,白夫人她只是來清修的,山裡的日子苦,我肯定是要幫襯她一些的,再說了,她年紀大了,我還年輕,孝敬長輩總是對的,白夫人平日裡對我好的很,這些事情也是我自己願意做的。”名叫明音的小尼姑連忙急急忙忙的辯解道,只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淨塵見狀還要說些什麼,就被明音躲過了手中沒有什麼分量的桶,然後‘踉踉蹌蹌’的就走了,淨塵只能在後面嘆氣,明音真是太善良了。
白夫人是幾年前就來這裡清修的一個帶髮修行的貴人,她吃穿用度都由專人伺候,日子過得也很是愜意,哪裡像是來清修的,簡直像是度假一樣,講究的很。
明音走到白夫人的院子裡,輕輕地將水注到了小廚房裡的大水缸裡,然後不經意
的往白夫人的房間裡望上一眼,門是開着的,於是她不小心的就將廚房裡的碗盆碰下來了一個,發出哐噹的一聲。
wωω¤ тt kΛn¤ C○ “誰呀?是明音嗎?”一個清冷的聲音從白夫人房間中傳來,明音只好就走了進去。
一進去,明音就被一股熱騰騰的暖意包圍,還沒等人開口,她就先賠罪到:“白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想着先早點起來給您提點水,可是不小心驚動了你。”她說的很是真誠,臉上甚至都微微的泛紅,鼻子凍得也是通紅通紅的。
只見這被稱作是白夫人的中年女子生的很是貌美,隱隱的可以窺見其年輕的時候是多麼的風采動人,她雖然也和明音一樣穿着一個顏色的素服,可是那料子,一看就不是寺院裡能供得起的好料子,而且房間裡燒着足足的炭火還有地龍,就這樣她裡面還穿着夾襖。
屋子裡的擺放陳設很是清雅出塵,透露出一股清淨簡約,可是仔細的看那紅木的桌子,那看似隨意的字畫,那銀白色的帶着精緻花紋的香爐,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明音饒是見慣了這裡的奢華,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嘆了一聲。
這還哪裡有人忍心責怪她,白夫人見狀連忙將人拉到屋子裡,握着她的手冰涼,明音見狀連忙將手往後縮。
白夫人拉過一看,這本來白皙細嫩的手,現在已經生了凍瘡,青青紫紫的,簡直是慘不忍睹,於是心疼的說道:“你這孩子,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這大冷天的,真是難爲你了,還跑這麼遠跟我提水。”真是個孝順孩子啊,她心裡想,難得的是,這丫頭還心細。
自從知道了自己每天早上都喜歡喝一壺熱氣騰騰的雲片茶,就每天比那些丫鬟婆子起得還早,去給她打水,真是不知道比上京中的那些貴女好了多少了,白夫人心中想着,越看越覺得這丫頭不僅品行好,就連容貌也是很出挑。
明音好似很是不好意思,連忙拿過擺手道:“沒什麼的,白夫人對我也很好的,明音也沒什麼能夠報答的,只是近一些微薄之力罷了。”
她一雙秋水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白夫人,只是微抿的嘴脣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常媽媽,快去拿凍瘡膏來!”白夫人吩咐道,然後將她的生了凍瘡的小手握在手上:“可憐見的,這一雙細細白白的手怎麼凍成了這般模樣?”她不無心疼的說道。
她來這覺遠寺已經有幾年了,這明音是她看着長大的,這姑娘善良又心細,難得的是還很是孝順,還懂得知恩圖報,就是因爲她幾年前見她可憐,賞給她了一碗素齋飯,這孩子就天天跑到院子裡找活幹。
而且還每次都悄悄的做,生怕別人知道,真是個好孩子。
明音見狀,連忙拒絕道:“不用了,白夫人,這些小傷不打緊的,等到開春就好了,凍瘡膏這樣珍貴的東西,我就不用了。”
白夫人連忙道:“這怎麼行,女孩子家家的,留疤了可不好看。”
靜音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不過稍縱即逝,很快就不見了,快得讓人抓不住,只見她狀似害羞的說道:“沒關係的,反正明音是要侍奉佛祖一輩子的,佛祖不會在意這些的。”
白夫人聞言,更是感動,真是難得,還這麼有佛心,不過這十七八歲的嫩的掐出水的年紀,怎麼可以就這樣守着青燈古佛一輩子呢?這豈不是太可惜了?她這樣想着,就動了心思,霖兒好像尚未娶妻,要是……
這樣想着,她看向靜音的眼神就更加的和善了,“靜音啊,侍奉佛祖是好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還俗嫁個人呢?你這大好的年紀,可不能浪費呀!”
“我的家人……他們在我小的時候就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了,要不是這裡收留我,可能早就沒有靜音了,我要侍奉佛祖的。”靜音說着眼底就泛起了淚花,看起來煞是憐人。
白夫人頓時瞭然,更是心疼,原來是這樣,真是個可憐的,連忙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沒有親人,以後就將我當你的親人好了,反正你這孩子,我看在眼裡是喜歡的緊。”她心中已經悄悄地下了一個決定,這麼好的孩子,就應該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此,給他找了一個好媳婦,就應該彌補這麼多年自己沒在他身邊的過失了吧,白夫人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而她沒有看到,身邊的明音在感激的道謝的時候,眼底閃過不容忽視的喜色……
威遠侯府,
顧老太太正喜氣洋洋的跟顧以霖說話,難得的是顧以霖的臉上也略有笑意,只有旁邊的顧以寒臭着臉坐在旁邊,這幾天天冷,他的小寶貝們就算在溫室裡住着,也全都凍得死光光了,他真的是好不傷心。
“霖兒,這婚也訂了,你過幾天就去覺遠寺一趟,跟你娘說說,再怎麼說她也生養了你,當年要不是因爲……”顧老太太正說着,就被顧以霖打斷了。
“別說了祖母,過兩天有空我就去。”顧以霖臉上確是有浮現出了冷冰冰的神色,整張俊臉頓時又時冷若冰霜了,可就算是這樣,那一身出塵的氣質和修長的身材還是讓他整個人吸引人的很,要是這樣出去,分分鐘就能把街上的小姑娘迷倒一大片。
顧老太太見他這樣排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你也大了,凡事會自己考慮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也該放下了,想必她這些年在那裡過得也定然不踏實。”說完見顧以霖還是冷冰冰的,扭頭看向顧以寒道:“你也一起去,和你哥一起去看看。”
顧以寒聞言點頭,乖巧的道:“我知道了祖母。”
顧老太太滿意的點頭,眼中似有誇獎的神色,顧以寒正打算得意洋洋的時候,就收到了一記冷若冰霜的眼刀,頓時瑟縮了下,委屈道:“那祖母我先走了。”
顧以霖也隨後到:“沒什麼事的話,我也走了,巡防營還有事情要處理。”說完不等顧老太太說話,就徑自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