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敏拉下季心苗在她耳邊說:“大姐,我知道家裡有銀子,都被娘鎖起來了,她說那是大姐夫家送來的聘禮,要給你辦嫁妝的。”
一句話完全把季心苗震在了原地,她的親事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轉願一想自己來這裡的原因,也就坦然了,如果不是訂親了,原主不會上吊吧?
不過這坑人的穿越,好歹你也給我個記憶吧?也能讓我也心裡有個數,你坑了我也得補嘗我一點,不能只給這點本能啊!
想起自己撞到這鬼上身又不記得前塵往事的事,季心苗差點要抓狂了——別的不能作二想,可這嫁人是切身大事,那可是一輩子的幸福,她不能不多想啊!
季新敏看季心苗那呆呆的樣子,她不知道她怎麼了,於是搖晃着她的手問:“大姐,大姐,我真的沒有騙你。”
季心苗驚醒過來心道:你要是騙我的,那我還感謝你呢。就是因爲你不是騙我的,我才呆的。
雖然沒有那種既成現實就接受的坦然,可季心苗也知道,怕就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這原主都上吊了,爹孃也沒有提到一句退親的事。
心事沉沉的季心苗被季新敏拖着往家裡走,她的心情還沒有來得及轉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碰上了。
這時三個人從對面走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迎面直看向她,一身暫新的藍色細棉長袍,長髮高高束起,手中拿着一把紙扇。原本一副書生打扮的他人也倒不算太猥瑣,只是陰柔有餘剛陽不足,可惜了那雙眼睛雖然不算小,可那滑動的眼神迷離混濁,讓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新苗兒,不是聽說你病了麼?本來二哥還想來看看你呢,可是男女授受不親,經過你家院子門口也不好意思進來。本想邀了柱石一塊來,在你家門口叫了幾聲也沒聽你應答,原來你出來玩了啊。看來沒事了?”
“什麼生病了?林二哥,新苗是因爲齊家來下聘上吊了!我覺得她只是做做樣子給你看罷了,你還說她心裡只有你,依茶花我看啊,她是怕這幫朋友說她見財起意笑話她給別人作樣子而已。你可知道,這齊家竟然給了二十兩銀子的聘禮,這個老男人還真的肯下老本呢!”
老男人?這個女孩子好尖酸!
季心苗什麼也沒說,只是直直的盯着茶花,看她對這林二公子一臉討好的樣子,她想,這茶花定是看上這林二公子了!可季心苗憑第一印象與直覺:這林二公子一定不是好人!
聽了茶花的話,林二公子一臉不信的樣子:“新苗兒,茶花亂說的是不是?”
季心苗不再理他們,她沒有權力去判定原主與這個男人的是非,她不是她。於是她拉過季新敏後對擋在前面的三人說:“你們慢走,我得回去做中飯了。”
這種反應的季心苗,林二公子真的是一臉的不解問身邊的兩人:“柱石,你覺不覺得這季新苗怪怪的?”
茶花湊近低低的說:“林二哥,聽說昨天齊家來下聘時她娘把她鎖在房間裡沒讓出來。今天早上她上吊後被人救下來時,被她娘狠狠的揍了一陣不說,還讓她要是想死就去跳河更快。她爹還說,她要是敢丟了季家的臉,就要打死她。她一定是怕了!其實,你可能不知道,她並不是與蔣家的期約滿了纔回來的,而是因爲在蔣家爬了蔣大公子的牀,被人家用了又不要了送回來的。”
“啊?茶花,你沒騙我吧?”林二公子死也不相信,兩個月前結識季新苗時,她可是一副大家婢的派頭。結識這麼久,每次也只讓他拉拉小手這麼簡單,原來,是故意吊他的?
立時,林二公子心裡惱恨起來,暗自發誓,他一定要把季新苗弄到手!
茶花見林二公子的臉色如期變了,立即心中痛快起來,季新苗竟然敢仗着她在蔣家做個小姐的近身丫頭,以爲她認識幾個字,樣子比她長得好,就把心儀多年的林二公子搶走了。終於,讓她出了口氣!
柱石見林二公子心中不快於是附在他耳邊說:“那姓齊的可比不得你,就那山裡的一獵戶。再說,你也沒有準備娶了這新苗的,我還怕你真的被她纏上你呢。這沒了清白的女子,你娘哪能讓她進門?”
林二公子心中的不快立即沖淡了不少,他惻惻的笑笑:“哥們,不過這新苗兒可真的不錯啊。你瞧瞧她那眉眼的清秀、肌膚的細緻、玲瓏的身段?這十村八里的,能找出幾個這樣的村姑來?再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玉,大戶人家的後院,哪家不是那個那個…那蔣大戶家出來的婢子可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比得上的?”
柱石一直在鎮上與林二公子一夥人到處混,偷雞摸狗無所不做。林二公子的話一出口,他立即吩咐:“妹妹,你先回去吧,哥送送你林二哥,一會娘找我了,就說我有事去了。”
讓她就回家?她好不容易纔見着一回林二哥,這大哥怎麼就不知道幫幫妹妹?茶花雖然有點不痛快,可是林二公子在跟前,她甜甜的笑了:“我知道了,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林二哥慢走。”
看妹妹走遠了,柱石眨了眨眼睛低聲問:“沒上過手?”
林二公子一臉惱怒,緊皺的眉頭擰成一團,看得人心頭害怕:“我還以爲真的是冰清玉潔呢,原來是被蔣大公子早就上過的人,竟然還一直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前幾天偷偷的親了她一口,還在跟我紅臉,原來是欲擒故縱啊!好你個季新苗!”
柱石陰惻惻的說:“二公子你可別惱,要玩我這堂妹有的是機會。我跟你說,她根本不願意嫁去齊家,而且那齊家男人年紀又比你大了好幾歲,樣子也無法跟你比。等她成了親,只要我跟你牽牽線,這事還不是水到渠成?”
“可她剛纔爲什麼話都不跟我說?看到我彷彿不認識似的?”林二公子懷疑的問。
柱石解釋:“你可不知道她爹三兄弟是我們村裡有名的蠻兄弟,力氣大不說,還會些拳腳,她不理你,怕是讓她爹孃知道她還在想着你,會對你不利吧?你放心,她你還不知道,對你可是一往情深的。”
林二公子一臉大喜:“柱子,只要這事成了,讓我嚐了她的味道,哥哥我定感謝你。”
“好說好說!二公子你就等着,老弟我別的事不敢打包票,這事定沒問題。新苗她早就看上了你,要不是她爹孃死攔着,給你當妾,她都會願意。”柱石一臉的計好。兩人邊走邊說漸漸遠去。
季心苗拉着季新敏還沒進院子,突然一根竹枝抽了過來:“我道你怎麼就跑出去了,原來又是去見那個混混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子,我打死你算了!”
季心苗沒有準備,竹枝差點抽到了身邊的季新敏身上,她用力把她拖到身後,一隻手擋住了竹枝,怕這個野蠻的娘把她打在了臉殘。
王氏見季心苗敢躲她,更加生氣了:“我叫你躲,我叫你躲!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子,我當親孃的苦口婆心的話是擋不住你那內心的想法了。我告訴你,你要敢再與那林二公子來往,我今天就直接打死你,我去坐牢算了!”
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陣抽,季心苗覺得手臂上熱辣辣的痛,她跳着哭了:“我沒有!你爲什麼什麼也不問就只知道打我?”
季新敏也反應過來了,她上前拖住王氏:“娘,您爲什麼打大姐啊?她沒有去見林二公子啊,只是剛纔與我和豔姐去挖絲毛根了,大姐說嗓子有點不舒服。那個林二公子早上就來了,在我們家前口轉了一圈就去茶花姐家了,剛剛纔走與我們在路上碰見了。不過他攔大姐說了好多話,還有茶花姐也說了好多話,可大姐理也沒理他們啊?”
王氏臉一沉:“敏兒,你是不是也學着騙娘了?你老實從頭說來,否則你也免不了一陣打!”
季心苗被這王氏突來的一陣打嚇着了,這王氏她以爲是個能爲孩子着想的人,一定是個慈母,哪知是個家暴份子。
竹枝雖然很小傷不了人,可抽在人身上真的很痛。
在季新敏說完後,季心苗沒理王氏一臉的歉意,而是一臉委屈一臉悲哀的看了一眼王氏,步履艱難的撫着發燒的手臂回了房間倒頭睡下了。
手臂的燒痛,心中的悲哀,季心苗完全睡不着。
摸着紅腫的一條條被抽後腫起的痕跡,季心苗腦子裡浮現出林二公子的樣子,她真心想問一聲老天,她與這林二公子前世有仇不成?要不然,她一醒來就受了王氏一陣打,那痛還沒消失,又被王氏一陣抽,這一切都是由那個神馬林二公子起。
“吱呀”一聲門開了,季心苗極速的閉上了眼。
王氏端着一碗高過的土藥進來了,她見女兒眼皮在動,她知道她沒睡着。
放下手中的托盤坐了下來,王氏伸手拉過季心苗的右手問:“是不是被娘打痛了?”
季心苗有點抗拒的往回拖。
王氏“叭嗒”一顆眼淚掉在了她手背上,哽咽的聲音在屋子裡迴響:“其實,娘哪裡捨得打你,你是孃的長女,小時候是最娘最乖的孩子。可哪知你去了蔣家就變成了這樣?蔣家的事,娘也不多說,你自己心裡也明白,我們這樣的人家的女子,就是給他家當妾也是不夠資格的。可是蔣家高攀不上,可你也不能這樣沒皮沒臉啊,這林家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惹得起的?這林二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能不知道?兩年前,夥同那些個壞東西把鎮東頭他家的佃戶李大有唯一的閨女給糟蹋了不說,還送給他那夥兄弟玩,最後那孩子跳了河啊。
這樣的男人你竟然還跳着往上趕?李大有因爲是他們家的佃戶,有氣都沒處出,最後乾脆吊死在了林家的門口!
而林家不過被罰了一百兩銀子罷了,林二公子照樣什麼事也沒有。原本林家在鎮裡算得上大戶人,就是因爲他的混,他爹和兄弟對他都沒辦法,林家才落成二流人家。
苗兒啊,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怎麼能看你往那火炕裡跳而不拉你一把?
要是你貼了心要嫁給林家那敗家子,有一天你被欺負了,你爹那脾氣能容忍?如果你跟李大有那閨一樣的下場,你爹還不把林家給砍了?那砍了以後呢?我們季家就全完了。”
感覺到季心苗的抗拒有了明顯的鬆動,王氏擼起季心苗的袖子,用羽毛沾上碗裡的藥無聲的給她塗了起來。
等一雙手都塗完後,王氏站了起來:“飯菜都在桌子上,你如果餓了就起來吃吧。你是個識了字的孩子,娘不多說了,你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