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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毒蟲和蛇快速地涌出來,不少人都被這架勢嚇到,手忙腳亂中始終沒能點起火。
湘篁在一旁看着,她對蛇蟲不熟,但要點火是容易,便取出道符。
不過,沒等她上前,楚天青當先抽劍一掃,蛇蟲被一道氣勁捲起向後,亦有幾條蛇被登時斬成數段。
這一掃,無一漏網。
有楚天青這一下,後方的鏢師們總算得了空隙燃起幾支火把。
楚天青反身從一匹白馬馬鞍上點起一個小罈子,執着壇口往蛇蟲上一倒,一股濃郁的酒氣升起。
鏢師們也不含糊,立刻將火把拋入蛇蟲羣中,另有三人再燃起兩根站在前頭隨時戒備。
有了烈酒的引燃,火很快燒了起來。
蛇蟲的數量不算太多,總算被火徹底剋制住,偶爾有漏網的也被鏢師們地燒了。
眼看着陷阱這兒被壓制住,楚天青突然又騰空而起,卻是越過衆鏢師的頭頂直上後方巖壁。
白光一閃,巖壁上響起兩聲痛呼,其中有一個人從巖壁上翻下來。
楚天青沒有貿然衝上巖壁頂上的密林,一擊之後便又下墜,提起栽下來的那人落地。
被楚天青提着的人驚魂未定,落地後雙腿一軟,整個人跪趴下來。
立刻有鏢師上前將人綁住。
這時候,武逸辰已經安排了人手去清理那邊的陷阱。
被火燒過,這些蛇蟲都已經沒了生命的跡象,掉落入毒蟲陷阱的幾人早已氣絕,身體都已發黑。
有人想去把他們撈上來,始終站在一旁的湘篁突然出聲:“有巨毒。”她皺着眉看着陷阱底的屍體,並沒有被裡面猙獰的景象嚇到。
這些不是單純的毒蛇毒蟲,除了非同一般的毒性,上面還浮現一層淡淡的邪氣。
看來,這些毒蟲收到驅使,是因爲有人用邪法操控。這種控制方法,與西南苗疆的蠱蟲又不相同。
“我們有準備。”鏢師並沒有將湘篁的話太放在心上,他們在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當然也知道屍身有毒,特意用了麻繩皮料等物,就是防止直接接觸會中了毒。
“那沒用。”湘篁搖頭,這一次卻是看着楚天青說。
她能看出那些鏢師們只是將她當作了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縱使知道那麼點小常識,也不過是如此。
她無意與這些不過幾日便會各奔東西的人多說,直接找了顯然有發言地位的人。
僅僅是看湘篁嚴肅的神情,楚天青便意識到湘篁所說的嚴重性。
她相信湘篁,一是因爲先前與她的接觸,還有一點,是湘篁身上表現出的那一點相似。
“你,去把屍首擡上來。”楚天青走到被綁住的壯漢身邊,冷言。
壯漢明顯地一哆嗦,整張臉顯得比被抓時還要驚恐。
見他這臉色,武逸辰臉色一黑,擡腿就是一踢:“說,到底怎麼回事?!”這纔剛進黑風山就死了兩個兄弟,如今看上去又還有其他問題,他惱怒得很。
那一腳踢得很,壯漢疼得整張臉都扭曲,可是他還是顯得有些遲疑。
武逸辰越發不耐,提起他:“你再不說,我現在就把你丟進去給我兄弟陪葬!”
這一下,壯漢顧不得疼了,驚慌失措地連聲喊着:“我說!我說!”
武逸辰這才把壯漢丟回地上,冷冷地看着他。
楚天青在一旁看着,狀若隨意,實則屏氣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看來壯漢對陷阱裡的屍體極度畏懼,被放下後立刻就張口欲言。
可是,他張開口,卻發現一聲也說不出,緊接着彷彿有什麼東西扼住他的喉嚨,不過轉瞬,整個人就開始發青,眼珠子暴突出來。
突發的異變看得人目瞪口呆,湘篁一個箭步上前,抽出一道符重重拍在壯漢額頭,靈力便順着道符上的咒文打入壯漢體內。
終於,抽搐的壯漢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一個鏢師上前探了喉頸:“還活着。”
武逸辰的臉色難看得很,擡眼看向楚天青。
楚天青只衝他微微搖頭,他一直在旁凝神戒備,但剛纔的突變完全沒有跡象。沒有人,亦沒有什麼不易察覺的暗器掃過。
是事先服了毒?武逸辰看着湘篁,不得不否認這個可能,若是服毒,那麼湘篁只剛纔那樣貼了符便讓人好轉又該如何解釋?
“湘篁道長,不知這——”眼看事情詭異,武逸辰自然不會玩鬧,對着顯然深藏不露的湘篁詢問。
只是,他這話沒說完,湘篁卻是目光往陷阱那兒一掃,神色一凝拋下武逸辰往那頭過去。
衆人隨着她的動作,也看到了接下來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
陷阱那邊,原本已經慘死的鏢師竟然從裡面探出了頭,伸手往外爬,呆滯的雙眼直直盯着人羣這邊。
“這……這……是詐屍?!”有個年輕的鏢師顫抖着說出了周遭人們心中的問題。
他們見慣了生死相搏,每個人手中多少都有幾條人命,可是面對這樣從未想過的詭異景象,都是相似的難以理解和驚懼無措。
湘篁不會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麼,她只是躍到人前,看着兩具漸漸爬過來的屍體。屍體的速度不快,但身帶劇毒,只是接觸便讓地上的綠草枯萎。
“要怎麼辦?”楚天青冷靜地問。
她看着兩具屍體,目光沉靜如水。她不曾見過這種異象,但是她不畏懼。
“燒了。”湘篁取出兩張道符,半點沒有徵求同意的意思。
她是修道之人,自然沒有一般人應當將死者保持完好下葬的意識。她只知道眼前已經屍化了的屍體必須用火燒盡,才能避免被那股奇怪的邪氣再沾染的危險。
楚天青眉梢一抖,側頭看一眼湘篁。
湘篁未作理會,只是凝神盯着兩具屍體,取出兩張道符。
楚天青可以想象到身後武逸辰等人的反應,就不知這小道士到底知道與否?若是明知可能會引發不滿,還是一意孤行,倒是與那人又想象了一分吶。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那兩具屍體:“那便燒了吧。”
既然如此,由她開口,那些鏢師們縱使無法接受,也不會對湘篁做什麼。
出了這黑風山,他們也就分道揚鑣了。
青色的火焰燃起,兩具屍體在火焰中嘶啞地吼叫着,漸漸化作了灰燼。
天色漸暗,武逸辰低頭看着地上兩堆黑色的粉末,沉默不語。
“逸辰,此行蹊蹺,不得不爲之。”楚天青看着武逸辰道。
武逸辰點頭:“我知道。”他再往地上看最後一眼,擡起頭轉身,“準備安營,老王你帶三個人把陷阱填埋好,將兩位兄弟葬了,待這趟鏢走完回去算清撫卹銀子給他們家裡。”
說完,他又走到湘篁跟前:“湘篁道長,不知這附近是否還有危險?”
湘篁取出一枚尋氣符引燃,火焰在山風中竟然一絲搖曳都沒,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
過了會兒,青色的火焰外現出了一抹豔麗的紅色,火焰輕微一顫。
湘篁目光一凝,看着火焰漸漸熄滅,這纔將手放下,搖頭:“沒有了。”
武逸辰鬆了口氣,他是看不明白那奇特的火焰裡到底能看出什麼,不過至少湘篁說了沒有危險。
只要沒有這些鬼神之物便好,僅僅是人,他們對付起來綽綽有餘。
經過這一番折騰,鏢師們都沒了以往安營時那點歡樂,個個沉默不語。
一直到架起湯鍋,烤上肉食,才漸漸傳出了說話聲。
那個尚在昏迷的壯漢還未甦醒,武逸辰暫時也沒有審問的心情,只命了人嚴加看守。
而湘篁,她獨自一人走到一邊,從乾坤墜中取了吃食慢慢吃着。
她找的地方,篝火的光幾乎照不到,身心疲憊的衆人也沒那麼多心思來注意她。
湘篁很高興現在能自己一個人呆着。
只是,她的安靜並未能保持多久。
一小塊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來人是楚天青,湘篁擡頭,沒有錯過她眼中的一點關心。
“我不吃葷食。”湘篁搖頭,將最後一點乾糧放入口中,拿起一旁的水囊。
“至少吃些熱的,對身子好。”楚天青將肉收回,卻又遞過來一個碗,還冒着熱氣,“蘑菇湯,沒有加葷菜。當然也不是毒蘑菇。”
聽楚天青的玩笑,湘篁不禁笑了笑,她的說話語調確實讓人聽着輕鬆,聲音聽着溫厚舒適,像是春風一般。
“笑了便是好的。”楚天青也笑了,走到湘篁邊上的另一塊石頭旁坐下,“趁熱喝了,身爲女子便更要注意這些。”
“誒?”湘篁茫然地看着楚天青,爲何女子更要注意吃熱食?她不是很明白,師父也未曾教過她。
見湘篁這表現,楚天青眉梢一挑,笑意更濃:“嗯……女子體質易偏寒,有這個說法吧?”
湘篁想了想,似乎確實曾在哪本醫術上看到過,便點頭,認真回答:“我們修道之人有靈力護體,倒是不畏寒的。”當然,她還是接過楚天青的好意,“謝謝。”
還是個小女孩,她家人師門怎麼就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闖蕩?楚天青不禁替湘篁嘆惜一把,接着又想起她與湘篁一般大小時,見到身子莫名出血驚慌失措之下引發了一陣動亂,又好笑起來。
最後,還是她教的自己女兒家的事吶,楚天青擡頭看天。
湘篁感覺到楚天青的走神,默默喝着熱湯。
似乎有好久都是吃着乾糧和水,有多久沒有這種暖和的感覺了呢?
她又想到了綰綰。明明是鬼,還總拉着她往城鎮裡走,住客棧,吃大餐,一點不擔心帶來的銀兩日益減少。
“湘篁,方纔那火焰裡有一抹紅色,那是正常的嗎?”楚天青突然出聲,打斷湘篁的想法,卻讓湘篁一陣心跳加速。
就好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樣。
“確實沒有危險的氣息。”斟酌片刻,湘篁認真回答。
楚天青看一眼湘篁,不深究:“那就好。”她笑着說。
“白天的問題,你現在能回答了嗎?”見這問題揭過,湘篁心中一鬆,轉而回到了白日裡被武逸辰打斷的問題。
“那個啊……”楚天青繼續擡頭看天,“曾經傷心,痛心,如今卻是再無力去做什麼的感覺了吧。追悔莫及?哀莫大於心死?”
湘篁轉頭看着楚天青,明明感覺應該是在難過,爲什麼她在笑呢?
小妖每天5點多就開始鬧騰了,嘆……今天下午有些空閒,白夜努力看盡量再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