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在她的房間裡睡了一天一夜,期間她從藍若那裡瞭解了情況。
但這個情況着實有點讓她感覺匪夷所思,大大的吃了一驚。
“你說什麼?你確定你沒說錯,那個紅衣女人是滄海的未婚妻?”她瞪着眼睛,指着下面坐在怡醉樓中的紅衣女子。
滄海休息的這一天,這女人就一直在下面喝茶,也不說話,也不離開。她怡醉樓是開店做生意的,自然沒有趕客人的道理,人家付錢,她就只能看着對方在自己家門口賴着不走。
現在兩人正坐在二層的樓梯口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紅衣女子的一舉一動。
“哎,我昨兒還打聽了一下,這個女人叫鳳衿,風花雪月樓的頭牌呢!聽說她之前是沐風城第一商賈鳳天華的女兒,後來鳳天華做了點見不得人的生意,被朝廷知道了,直接抄了家,男人貶爲奴隸,女的就賣到娼妓院……”藍若開始細數評點着自己挖掘的這些小道消息。
“還有這事兒?鳳天華我早些年還見過一面,是個人物,這樓下的居然是他女兒……額,好像有那麼點相似。”她自然記得,當初鳳天華作爲沐風城第一大商賈,廣結英雄,在四年前曾經給鳳衿辦過一場比武招親,嫁妝是五十萬兩黃金和一枚固本還原丹。
那五十萬金可謂是吸引了無數人趨之若鶩,她剛好從藥王谷出來,閒來無事便也湊了個熱鬧。
那時候記得比武擂臺甚是激烈,她也去參加了兩場,後來就沒有繼續下去。她一向對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只要不是滄海,風池曜,楚流音這幾個傢伙來,或者是那活了半載的老骨頭出手,她拿個第一是穩穩的。
“主人,我們怎麼辦,這鳳衿是要跟我們死磕的節奏。”藍若戒備的望了望下面,小拳頭揮舞了一下,似乎想直接下去給這個不識趣的女人一拳揍翻。
“小藍兒,你爲什麼總是想要武力解決問題呢?你看你主人,這麼風流倜儻,英明神武,武功超絕,也沒想着看誰不順眼就揍丫的一套,要淡定,要淡定。”吟月捏着茶杯,這淡定的話也不知道是對着小藍兒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咔吧……
茶杯被她捏碎了。
媽了個巴子的,這女人還真是死纏爛打的王牌。她也有些忍不了了,滄海再不醒,她就直接讓藍若關了怡醉樓三天,讓你還在這裡坐着!
二人如同做賊一樣,時時刻刻監視着對方,只要對方露出任何非同尋常的舉動,她絕對會第一個衝上去給她補兩刀。
也不知那女人是真的特能裝,還是壓根就這個性子,這一天一夜,吟月就跟她這麼死耗着,雙目通紅,就是想看看這女人到底有什麼打算。
一個能跟着滄海一路的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若是尋常之人這麼一直跟着他,他早就甩開,或者殺了。
滄海沒有甩開紅衣女人,也沒有殺了對方,說明這個人還是在滄海心目中有些地位。
並且……
這個地位還不小。
趴在茶桌上,她決定小小的打個盹,這女人果然強,持久耐耗能力必須是五顆星,居然讓她都耗不起了。
大概睡了半個時辰,她感覺到肩頭多了些東西,揉了揉眼睛醒來。
看到滄海正拿着紅色的披風罩在她的身上。
“這都入冬有一個月了,穿的少也沒什麼,跑到這裡睡覺,你也不怕凍壞了。”滄海笑嗔,眉眼間的情濃讓她又是感覺到一陣盪漾。
“少在這裡假惺惺的,你先把你樓下的未婚妻解決了再說,別告訴我你要帶着她一起去無極山莊。”吟月語氣不善,滄海睡着了,她不好跟他發飆,現在正是機會。
“哦……你是吃醋了麼?”滄海似有所指,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我吃你個大頭鬼,你倒是說說,上一次我穿的那件紅衣服爲什麼現在在她的身上,要只是一個道具的話,未免讓你這紅魔滄海也太寶貴了些。”她耿耿於懷的是那件衣服,那天滄海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了件和他一樣的紅紗衣。
她還着實高興了一下,沒想到滄海還有些品味。合計了半天,這衣服壓根不是他的,是從這個女人手裡拿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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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突如其來的女人,還和滄海穿情侶衫……口口聲聲說是他的未婚妻。
難不成滄海之前對自己那麼好都是假的麼?亦或者說她有點自作多情了?
她纔剛開始喜歡上一個人,這個人就瞬間給她變出了一個未婚妻。
“那件衣服的確是她的,不過遇到了點巧合。”滄海坐在一旁,也看着那下方的人還在苦苦等待着,給她講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原本那天在風花雪月樓的時候,滄海打算隨便給她穿些什麼便罷了,但無意間在風花雪月樓中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那紅色的衣衫與他竟然一模一樣。他心下起疑,便觀察了一會。
滄海坐在一旁喝茶之際,剛好鳳衿在臺上舞弄了一曲, 他本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仿若在哪裡見過一般,正當思索之際,跳完了一支舞的鳳衿施施然的來了臺下,並未尋其他人,而是徑自來到了滄海的面前。
那女子雙膝跪地,將臉貼在了他的腿邊,柔聲道:“公子是來履行諾言,接鳳衿出風花雪月樓的麼?”
鳳衿這番話一下子就讓滄海想起了什麼。
鳳衿鳳衿,鳳天華的女兒!
他的確認識這麼一個人,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鳳天華爲鳳衿辦下的那場比武招親大會之中,不僅龍吟月去了,滄海也一併去了。
吟月只是打了三場,感覺無趣後,便離開了場地,在吟月打平了對面的幾個高手後,滄海接替而上,那一段她並沒有看到。滄海一個人點破對面所有,更是不屑的站在臺子上讓下面所有不服的一起上。
這麼大排場,這氣場,這風度,這感覺,完全足以秒殺任何待字閨中的女子。那鳳衿自然在臺子上看見了滄海飄逸出塵的身姿,感受到了他高雅傲然的氣息,分分鐘就非卿不嫁了。
這最後,比武招親的不少有意圖想要車輪戰把滄海輪下去的人全部倒地之後,鳳衿終於出來得以一見這個牛人。
可牛人只是微微施禮,來了一句:“固本還原丹呢?”
不用猜也知道,滄海對這個女人絕對是半分興趣沒有,對五十萬兩黃金也沒有態度,他過來就是要固本還原丹的。
誰打贏了,東西就是誰的。至於鳳衿……他可不需要。
巫受了重傷,他那個時候必須要固本還原丹來救他一命,這纔出此下策,沒想到時隔四年,他又一次在風花雪月樓看見了這個女子。更未曾料到,這女子竟然還記得他……
這一點滄海也是莫可奈何,的確,如果答應了,對方就要嫁給自己,那他還是真的莫名其妙的一直有一個未婚妻。
所以,鳳衿如今這個話說的,並沒有讓他有反駁的權利。
當日滄海想起了這件事情之後,本對鳳衿沒有半分意思,他這人向來隨性,不去管別人到底是如何看他。更何況鳳天華自作孽不可活,將一家老小全部都又與他滄海何干?
不過他看向鳳衿那一身紅色衣服的時候,有些恍然。倘若月兒穿上的話,一定美得驚人……
鳳衿本是不愛紅色,尤其是滄海這一身妖冶的大紅色。但自從那日比武招親之後,他那紅色的身影卻是在心中如何也揮之不去,後來她命裁縫去趕製了一件和滄海一模一樣的女裝紅衣,穿上之後,越發的喜歡,到最後她所有的衣服全部變成了紅色……
那個屹立在心中不屈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偉岸,那是她情竇初開之後第一個喜歡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只是可惜,那日滄海取了固本還原丹之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四年之後,她在臺上跳舞,發現了在臺下目光灼灼的他,她心中終於所有的思念再一次爆發,這一回,她不會讓滄海再離開。她的父親已經死了,母親也服毒自盡,整個鳳家只有她一個,她已經無依無靠了。
“公子不要趕我走,奴家……知道,自己的地位只是個青樓歌姬,但希望公子能讓奴家一直跟着,侍奉公子便可。”在這風花雪月樓中,她鳳衿是頭牌,不知道有多少大戶人家亦或者是權貴想要接近她,甚至贖了她的身,一親芳澤。
鳳衿不知道拒絕了多少人,早在多年前她就爲自己贖了身,要知道作爲瀚海國第一大城的沐風城中的頭牌,擁有的錢絕對不會少,更何況她之前還是第一商賈的女兒,暗中也是有不少錢。
她一直不離開風花雪月樓一方面是因爲被貶爲娼妓,另外一方面則是她根本就沒有了親人,她一旦踏出了風花雪月樓,又有什麼謀生的手段呢?
除了唱幾支小曲兒,跳個好看的舞,她一無是處。唯獨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或許也再也不想見了,怎料到世事無常,她在今天,終於碰到了滄海,那個非他不嫁的男人。
“你這衣服甚是好看,可否借我一用。”滄海沒有理會鳳衿,自顧自的說着。
鳳衿聽到滄海誇讚自己的衣服,心中一暖,他果然還是記得自己的。
“當日見過公子之後,奴家一直不曾忘卻公子的風姿,在那日後,便天天着紅衣,公子若是喜歡,前些日子剛好奴家又趕製了一套全新的,奴家這就拿來送與公子。”她聽到滄海如此說,便獻寶一樣讓身後的小侍女去拿衣服了。
滄海從來沒有欠人情的愛好,丟給了她一錠金子再次離開了。
鳳衿這些年也學了些輕功,倘若滄海執意要走,對方肯定累死也跟不上。後來滄海拿着衣服和吟月再一次去風花雪月樓時,鳳衿已經離開了風花雪月樓,聽那小侍女說,是去尋找未婚夫了。
在她穿上那件衣服,企圖吸引雲樺注意力的時候,鳳衿再一次出現,攔住了滄海。這也是之後吟月落入水中,在後巷口等了大半天,也沒有見到滄海的原因。
那日他取走了需要的東西之後,鳳衿便纏着他,直到昨天,他從寒潭出來之後,又看到了這個女人。
出於無奈,只能讓鳳衿一直跟着,他就也當看不見。
誰叫在道理上說,他真的是鳳衿的未婚夫呢?
滄海在說完了這件事情之後,吟月一會大笑,一會又憋笑,總之……這絕對是滄海有史以來最最最有苦說不出的一次。
“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紅魔滄海居然有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