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叔父銀萬千就是被這個妖女害死的,她該死!”銀世議指着吟月身後的蘇曉曉,冷哼道。
就在吟月打算說什麼的時候,身後的蘇曉曉終於開口說話了。
“銀公子何出此言,三月前我不過是與銀幫主彈了一首曲子,又何曾按下殺手,傷害銀幫主!更何況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怎能將銀幫主殺死?”對方將手中的琴緩緩的放下,一撩散落在周圍的衣襟,施施然的站了起來。
“妖女,你休要妖言惑衆!你那日彈了一首曲子,我叔父當夜回了銀錢幫,直接吐血而死,死前還死死的攥着你的手帕,那手帕上明顯有着合歡香!你說,你到底對我叔父幹了什麼!”銀世議是銀萬千的侄子,也是銀錢幫之中唯一一個能夠繼承銀萬千的銀錢幫的人。
銀萬千膝下無子,只有銀世議一個侄子,一直都是關愛備至,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銀世議的父母早亡,也是銀萬千撫養長大,銀世議不負衆望,練功勤奮刻苦,更是對於其他禮節極爲恪守,是一個難得的優秀青年,只不過銀萬千突然暴斃,讓銀世議立刻陷入了仇恨之中。
銀世議要找出殺害銀萬千的兇手,當然……這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之前銀萬千曾經去吹雪樓聽琴的蘇曉曉。
吹雪樓是龍雲國的一處琴樓,雖然說蘇曉曉是一個名妓,但蘇曉曉因已成名,早就不在娼妓院裡面拋頭露臉了。蘇曉曉自己擁有一家琴樓,說來和流音閣差不多……不過流音閣是表面上賣琴,實際上給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一個歸宿……
但吹雪樓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聽琴的地方!
這裡,無數人爲了能夠聽蘇曉曉一曲,不惜一擲萬金。
蘇曉曉因爲賣藝不賣身,饒是對方出多少錢,都不會和他們相見一面,但若是聽曲子,在那吹雪樓之中,每天都會有一段時間,蘇曉曉會彈兩首。
有些人爲了聽曲子,在吹雪樓一呆就是一天。因爲蘇曉曉彈琴並不會有固定的時間。據說,天下第一公子楚流音曾經就是蘇曉曉的入幕之賓,蘇曉曉也曾經對楚流音稱讚有加,說對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琴曲知音。
也是有一段時間,江湖上傳過蘇曉曉和楚流音的八卦。
兩個彈琴都甚是美妙的人,一個郎才,一個女貌,簡直是天作之合。不過後來這等言論因爲兩個人彼此並沒有太過密切的往來,變得有些不攻自破。
現在,身後的女子開口,那婉轉動聽,如若仙音的聲音,也是叫吟月這個擋在前面的傢伙心中有點癢癢。
真正的美女,是一種男女通殺的美!既不叫女人嫉妒,又能引起男人的注意!
蘇曉曉成功的引起了吟月的注意,這種溫婉的氣息,其實很難出現在一個風塵女子身上,縱然對方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姬,但也畢竟是閱盡天下男人的主,又如何能夠有一顆剔透而又晶瑩的心呢?
吟月對蘇曉曉來了興趣,回身看向了那個距離自己十分近的女子,眼底裡噙着一抹笑意。
“那如是說,銀老幫主死前,還真的和姑娘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嘍!雖然我愛美女,但我這個人吧,最喜歡看戲……要不你們先好好商議一下,我坐在旁邊姑且聽聽如何呀?”吟月並不打算對銀萬千那唯一的侄兒動手,銀錢幫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尤其是前任幫主銀萬千,一向是以仗義爲江湖人稱道。
銀世議這個傢伙她也曾經聽說過,銀萬千一直培養銀世議想要讓他接替自己銀錢幫的大事小情,只可惜,銀萬千死得早,就在銀世議尚未熟悉幫內一切的時候,銀萬千就掛了。
緊接着,屋漏偏逢連夜雨,一直覬覦銀錢幫的那一帶生意的淮北幫幾乎吞併了銀錢幫不少的勢力,若不是銀世議還一直撐着,估計銀錢幫沒有了銀萬千,朝夕覆滅那都是分分鐘的事兒!
處理完了那淮北幫的事情之後,銀錢幫也終於屈居穩定,眼瞎銀世議絕對閒不下來,他在聽說蘇曉曉還要在新年前夜畫舫遊湖,這怎叫他還能坐得住?
殺害自己叔父的兇手還逍遙法外,銀世議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何況,這一切都太過突然,就在他叔父慘死的第二天,淮北幫就接到了消息,直接帶着人來砸了銀錢幫,當時的影響極爲惡劣,一度讓銀錢幫的名聲造成了極大地影響。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銀世議決定好好會一會這個殺害了自己叔父的兇手,就算她不承認,他也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叔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斃命了!
他要查出真相,爲叔父報仇!
當他來到這畫舫之後,銀世議發現了這裡還有其他人,更是一個個都彷彿是等待着蘇曉曉一樣,這讓銀世議一度懷疑,蘇曉曉之前就是這麼會見的他叔父,然後叔父回去之後,就暴斃噴血而死了。
一直以來,銀世議都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一切,在衆人最爲失神的時候,銀世議決定,寧可殺錯一羣,也不能放過一個爲原則,先把蘇曉曉殺掉,在抓來她的那些侍女一問個究竟。
要知道,蘇曉曉既然已經能夠殺掉他叔父,必然是有些本事,銀世議是個不簡單的人,他絕不會給蘇曉曉任何機會,死人往往是最安全的!
奈何,就在銀世議將一切都準備好,連暗器都按照期望的方向飛射而出的時候,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直接將他的暗器奪了下來了。
銀錢幫一直以來都是以銀錢鏢作爲武器的,在他們的心中,銀錢鏢便就是他們的武器。被人直接徒手接了鏢,就相當於被人抓住了武器,這無論是在誰的心中,都會留下一點陰影。
然而吟月不僅僅接下了他那突如其來的一鏢,更是在近距離硬抗了七鏢,根本就沒有收到傷害……
這讓銀世議覺得自己已經被這種情況深深的打擊了自尊。
他苦練了這麼多年的鏢法,居然連如此近距離,連一個人身上基本的防禦都破不開。
不過……正當銀世議有些絕望的時候,吟月忽然讓開了一個位置。露出了身後的那個之前正在彈琴的女子……並且,剛纔擋在他身前的那個傢伙還說要看熱鬧!
這明明關了閒事,管到一半,還可以中場退出的,天底下除了吟月這種傢伙幹得出,其他人也是做不到了。
吟月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橫插一腳之後,又閃身而退,目光開始一同注視着兩個人的表情。
銀世議因爲戴着面具看不清臉,但嚴重那幾乎要殺死人的目光毫不掩飾的開始突突着蘇曉曉。
蘇曉曉是一個很懂得人心的女人,在看到銀世議這般兇狠之後,她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一擡手,示意銀世議先坐下來。
“銀公子,先坐下來喝盞茶我們細細道來如何?這銀幫主之死,曉曉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此時可能與曉曉脫不開干係,但公子也要講些道理。”蘇曉曉依舊是那麼充滿了風雅內涵,反而是讓衆人覺得銀世議有些登徒浪子,唐突了佳人了。
吟月推到了滄海和路人的身邊,默默的唸了一句:“好手段啊,這一招以退爲進,直接讓這女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倘若銀世議現在再出手,估計等待的就是萬箭齊發了吧!”吟月將目光掃了掃周圍那些畫舫中裝飾着的奇異隔板。
那些隔板上每隔一定距離都有一個手指粗細的小洞,小洞每個都排列有序,並且在隔板上還擁有一幅幅和小洞搭配在一起的畫作,顯得格外的充滿了藝術風情。
吟月可不認爲那僅僅是個裝飾品!
就在吟月奪取到了一盞天燈落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畫舫有些與其他畫舫不太一樣的地方!
首先,這個畫舫極爲龐大,吟月當一腳落在甲板上的時候,那種沉穩,並不像是一種普通畫舫應該擁有的模樣。
按理來說,甲板的下層應該是空心的!人落在上面,會有一陣不大不小的響聲。
可當吟月落在上面的時候,縱然已經運起輕功,沒有太大的下墜力道,但也絕對不會是那種沉穩悄無聲息的!
那個時候吟月還僅僅是猜測,畢竟這船的構造,吟月並不是很瞭解,倘若腳下真的是堆積着一些物資食材,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吟月一路走來,每次腳步踏在船板上的時候,那種陳定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因爲他的前行而消失!
基本上每一個人在船上的時候,走動間,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因爲船是空心的,這種聲音迴盪在船艙內部,其實是很大的響聲。
吟月一直四處走動,如不是自己的耳力要異於常人,單憑是畫舫上的歌舞,就已經迷亂了她的感官了。
外面雖然吵嚷,但吟月還是能夠全神貫注的聽着那細微的聲音!
她在不自覺的時候,已經加重了自己的步子,可是當自己的步子越來越沉的時候,那種聲音也就越來越壓抑!
吟月已經能夠百分百的肯定,這個船上……或者說是船內,絕對擁有着其他的東西,而且……這東西的重量應該不算輕。
當時在河面上的時候,吟月老遠看到這個船就感覺有點奇怪,畢竟這種船大多數都是隻搭載着年輕的女子,可吟月看到的是船舷偏於水面,整個船身也要壓在水面稍微往下的位置。
這意味着,這穿上的載重量有點大!已經快要超過符合了!
倘若是船上真的帶着人的話,按照這艘船的規模,要站滿一百人,纔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當時吟月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似有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