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武牢關(之七) 相敬以德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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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武牢關(之七)
自那次尉遲敬德隨李世民二騎闖夏營之後,二人的關係變得史無前例的親密。
世民每天都召敬德到他書房去,除了巡視軍隊訓練、會見其他將領處理軍務之外,整天整天的就是與敬德待在一起。世民對敬德寵愛之盛,在唐軍之中可說是到了有目共睹、人盡皆知的地步。
這天,敬德又應召走進了世民的書房。一進門,就看到世民正彎腰往窗邊的石牆上做着些什麼。
敬德躬身喚了一聲:“末將見過元帥。”聽得世民隨口“嗯”了一聲,也沒回頭來看,仍是繼續做着石牆上的事情。
敬德走近前去,這纔看見世民手裡拿着平日別在腰間的配刀,正往窗邊的石牆刻上一道刀痕。那石牆上已經刻了好些刀痕,構成一個個“正”字。原來世民這是在石牆上刻痕記錄已經過了多少日子。從他與敬德定下“牧馬之計”的那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日——起,刻到今天的四月十五日,已經刻下了二十道刀痕,也就是四個“正”字。這些“正”字刻得不大,如非走近前去仔細辨認,是看不見的。敬德雖然這些日子來天天都在這書房裡陪伴着世民,卻直到今天正好看到他在刻痕,才注意到。
世民直起身來,一邊把配刀別回腰間,一邊端詳着石牆上的刻痕,喜滋滋的道:“到刻夠了八個‘正’字,那就滿四十天,我們的計謀就可以實施了。現在已經有了四個‘正’字,今天剛好是過了一半,那可是值得慶賀的日子啊。敬德,我們喝上一杯吧。”
敬德這才明白,世民一直在苦苦忍耐、扳着指頭等候他與自己相約的四十天的時間過去。他這樣不擅喝酒、平日儘可能是滴酒不沾的人,居然爲着熬過了一半的日子而想舉杯慶祝,這種心情……
敬德在心中暗暗搖頭。世民對長孫無忌那份愛念之熱烈深沉,越發的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也只是更添了酸楚苦澀之意。
世民從木櫥裡取出一個白玉製成的小酒瓶子和兩隻小酒杯,放在窗臺上,把椅子拉到窗前。
敬德見那酒瓶和酒杯都那麼小,不由得心下嘀咕,想:這麼一丁點酒,喝起來怎麼過癮啊?我早該知道世民這樣不擅飲酒的人,就算是忍不住舉杯慶祝什麼事情,也不可能讓自己開懷暢飲的。
世民瞟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起來,道:“敬德,你別少看這一瓶酒。這可不是你平日常喝的水酒(按:即穀物釀造的甜酒),而是一種新玩意兒,叫燒酒(按:即蒸餾酒)。這一瓶是蜀中劍南所產,名爲燒春(按:後世的劍南春的前身),是巴蜀那邊的官員孝敬我,就送給我這當地的名酒。可我本來就不擅飲酒,這燒酒比水酒更純,卻也更濃,好喝是更好喝了,卻也更容易喝醉。這種酒的製作比水酒更爲困難,隨便拿出來讓不識貨的人牛飲了,那就太可惜啦。可我自己又喝不來,只好先這樣藏着,正好用在像今天這樣的日子裡,請你這樣的人來喝。”說着,拔開酒瓶的塞子,慢慢地往酒杯裡注入酒水。
世民才一拔開塞子,果然敬德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比起平日在宴會上喝到的水酒要香醇得多。他不由得“咕”的嚥了一下涎液,饞得食指都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
世民把其中一杯遞給他,敬德連忙雙手恭敬地接過,迫不及待的就整杯倒進口裡,猛覺得一道刀子般尖銳的烈焰在口腔處灼燒着,直刺咽喉,嗆得他猛烈的咳嗽起來,眼角都溢出了眼淚。
世民見他這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一邊伸手給他撫着後背順氣,一邊道:“我剛纔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燒春比平日的水酒更純更濃,可不能像喝平日的水酒那樣牛飲。”
敬德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這時卻也感覺到口中香醇甘美,那酒味確實是遠勝平日的水酒。他只覺臉上發燒,也不知道是因爲羞愧還是因爲這酒力甚勁,才喝下一小杯就已有如平日喝下十大杯一樣。
只見世民提起那小酒瓶又向他杯中倒來,連忙雙手穩穩的捧着接住。待得注滿,敬德這次學精了,雙脣湊近酒杯,先深深地吸一口氣。這時酒杯近在鼻端,越發的感到那酒香清靈幽雅,似乎光是那香氣已經足以醺人慾醉。他再輕輕地呷了一小口,只覺一道熱流緩緩地從口腔注入咽喉,如珠璣在喉,甘潤飄逸。待這一口酒全都下了食道之後,仍覺回味無窮,頗有香思刻骨之意。
世民觀得敬德臉上滿是陶醉之態,微微一笑,便也低下頭去,抿着雙脣在酒面上輕輕一觸,再擡起頭來,伸出舌尖舔舐着脣上沾着的酒水,仔細地品味着那美酒的芳香濃郁。
敬德呷完了一口酒,正張眼往世民這邊望來,恰好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全身一僵,雙手打顫,酒水都濺了一點出來。他連忙低下頭去看着酒杯,穩住雙手,身子卻顫抖了起來。他只怕被世民看出自己的失態,連忙在那張還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敬德才一坐下,馬上就想起這房間裡才這麼一張椅子,自己可是不該先於世民這元帥坐下的。他正想站起,世民卻已一手按着他肩頭,竟是就在他大腿之上坐了下來。敬德霎時又是全身石化了一般僵硬着,身子想向後仰去,卻被椅背所阻,兩手捧着那隻小酒杯,卻愣愣的沒有再喝下一口。
世民一副輕鬆自在之態,一手仍捧着酒杯。但他沒有望向敬德,腦袋右轉望着窗外。椅子正對着窗口,他這樣扭着頸脖往外看,一會兒就覺得脖子有些兒痠痛了,不自覺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往敬德身前更坐進了一些,身子略向□,幾乎像是靠進了敬德那寬廣的胸膛上。
也許是二人都喝下了烈性很強的醇酒,互相又靠得那麼近,身上散發的熱氣就更能輕易地爲彼此所感知。這時雖然世民仍微微扭頭望着窗外,敬德看不到他的面色,但漸漸的越發地感到他那似乎就要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身子騰熱了起來。
敬德只是機械性地一口接一口的呷着杯中的佳釀。那酒越品越是香醇,玉液瀾波,如絲如緞。但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酒味上,不一會兒就呷完杯中的酒水,伸手把空杯擱在窗臺上,收手之際不由得就試探性地輕輕繞在了世民腰間。
世民仍是眼望着窗外,似在發怔。也不知道他是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而沒有覺察到敬德手上的動作,還是仍如上次那樣縱容着自己的逾越,敬德知道的只是,他沒有推開自己的手。敬德見他不作抗拒,便更進一步的把雙脣湊近他頸子上輕輕的吻啜起來。濃濃的酒香從他口中溢出,被世民的肌膚所擋,又被他的鼻息吸納回去。
這還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敬德正沉醉的當兒,忽然聽到世民低聲道:“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
“啪”的一下,又是那種什麼斷折了的虛幻的聲音,在敬德腦中響起。他忽然明白,世民只怕不是在縱容自己的逾越,而是他深深地沉浸進對無忌的思念之中時,以爲抱着他的腰肢、吻着他的頸子的是他虛想出來的無忌與他親熱的感覺……
懷中的人兒,就是在自己懷中之時,心裡想的,還是那個……他。
可能是因爲剛剛喝下了濃度極高的醇酒的緣故,敬德只覺腦際與胸腹之間都有一股熱火直躥上來。他猛的一手把世民的腦袋扳過來,逼着他從眼望窗外變成直視着自己。受傷野獸一般的吼聲從他喉間咆哮出來:“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嗎?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提起另外一個男人,是很不禮貌的,是要受懲罰的嗎?”然後,不由分說的,雙手捧起世民的臉龐,就粗暴的強吻了下去。
世民本來還捧着的杯子脫手落在地上,響起清脆的“嘩啦”一聲,碎作了片片。杯中殘餘的酒水潑散在二人身上,酒香四溢。
敬德的舌頭如急風驟雨般侵入世民的口腔,瘋狂地四處劫掠着,甚至咬住了他的舌頭,使勁地吸啜。世民只覺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了,不由自主的用力向後仰頭,只想避開這狂熱的吻。可敬德感應到他的掙扎,怒氣更盛,蒲扇似的大手伸到他腦後,將他緊緊地按向自己。
世民越發的感到呼吸困難,拼命地想吸進新鮮的空氣,可敬德把他的臉緊緊地壓着,只吸進一點點充斥着酒氣的對方的氣息。胸腔處的心因缺氧而猛烈地跳動着,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漸漸墮入失去意識的昏迷之中……
忽然,世民感到右邊的肩頭一涼,刺激到他的神志猛地清醒了一下。他眼睛斜掠往肩頭上一瞥,卻原來敬德在極度的亢奮之中,已不再滿足於單純的親吻,另一手執着他的衣領用力一扯,已把他一邊的衣衫拉下,右肩隨之袒露在清涼的空氣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1、呃,這章寫喝酒~~~偶對諾諾說,在寫歷史中插入些民俗真不錯;諾諾說,她是在寫H時插入些歷史真不錯~~~~爆!
2、爲免世民粉們又要暴打將軍,先此聲明,接下來沒有H滴,放心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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