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妍眯起雙眼,“找死!”
“乒乓”暗器被長劍打落,我的劍速度出人意料的快,沐妍喝道:“真是個笨丫頭,明知道他們都在利用你,你還幫着他們?真是愚蠢至極!”
我擡頭看她,“既然他們想要孔雀翎,那我就豁出命幫他們搶。”我後退一步,衝他們釋然一笑,“反正……你從沒要我活着離開,不是嗎?用我的命換回他們想要的,值了。”
清風:“所以我早就叫你快走啊!笨蛋!”
焰:“你不會死,因爲我不允許!”
他們幾乎是同時把話說出來。
努力不去看他們,人帶着劍凌空一躍,眼圈微紅,心道:“相識一場,有你們這一句話,就是死也值了。”
沐妍扯住身旁的紅綢,綢帶絞住劍刃,我的手腕一翻,綢緞碎裂,散落一地。
天山派的漫天星雨劍共十層,劍招清逸曼妙,美得像是姑娘在星空下輕舞。劍法變化多端,劍氣如漫天星雨。在天山的這十年裡,我對劍譜早已爛熟於心,內功練至第七層,卻再難突破。
夜空裡的劍氣如漫天星雨,打落沐妍的暗器。她的暗器很快,可是我的劍更快。我的劍很快就要刺到她的胸口,快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直覺告訴我,她是沒那麼容易死的,情況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沐妍的身後果然出現一道黑影,快得讓人難以想象,黑影中寒光一閃,是匕首,向我刺來。
一道劍光擋住黑影的匕首,焰冷笑道:“總算出來了。”
華山五子的武功加起來也許並不如清風,可是能在他們劍陣中活下來的,江湖中絕對不超過七個。
困在劍陣之中的清風,低着頭,夜色隱住他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聲音,“你們,不是號稱江湖上的大俠麼?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爲什麼?”
華山五子,其中一人,道:“爲了活着,你們若不死,死的就會是我們。”
清風的頭慢慢擡起,“所以……你們不再有活着的意義,在我看來……”他的眼睛裡有着嗜血的冷意,“你們活着,卻已經死了,五具拿劍的屍體。”
他的劍像極了鳳歌的無情劍,劍上泛着青氣,叫人不寒而立。
華山五子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手腳不自覺地顫抖,“不過是江湖上不無名小卒,咱們怕什麼?!上!”
青色的劍氣,劃破黑夜,兵器相碰,在這漩渦裡,註定了只有贏的人才能活下去。
藍蘭沒有走,溫如玉也沒有。
藍蘭走到溫如玉的面前,奪過他的酒杯,焦急地說道:“玉哥哥,你快幫幫他們吧,我看得出來,那是個好姑娘,求求你,救救她吧!姑姑不會放過她的。”
溫如玉猛地擡頭,抓住她的手,憤恨地說道:“好姑娘?!我的彩兒何嘗不是好姑娘?可是,可是你們有誰想過就她?!”
那天晚上,他一路騎死了八匹馬,拼了命地趕過來。可是,還是來晚了一步。當他瘋了一樣地跑到院子裡,斷腸酒早已被灌進了她的喉嚨。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什麼也做不了。
四目相接,彩兒看着他的眼裡充滿了眷戀與不捨。她倒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拭去他眼角的淚。
他心痛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對不起……我來晚了……”
彩兒卻笑了,那晚他眼中的彩兒很美,無數次地想象着他的彩兒當新娘子的樣子,看到了,卻已是永別。
彩兒搖頭,氣若游絲,道:“能……這樣……看着你,已是上天……給我的……最大的眷……眷顧了。”冰涼的小手從他的臉上劃落下來。
溫如玉,那個夜裡的藍衣少年彷彿很冷,死死地抱着彩兒,在那裡,哭了很久,久到眼淚哭幹,久到眼睛裡充滿了死氣。彩兒死了,帶着溫如玉的心一起。
所以那時的他看不見躲在角落裡的藍蘭,哭泣低語:“對不起,對不起……”一遍遍的,彷彿不會渴,不會累,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