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到鑄劍城之前,我一直覺得鑄劍城的大街上到處都是滿臉絡腮鬍子,肩膀上扛着大刀,走路虎虎生風的壯士,滿大街到處都是鑄劍的鋪子,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然而,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師兄時,師兄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
“師妹啊,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人蠢就要多讀書啊!你偏不聽。在鑄劍城裡是沒有鑄劍的鋪子的。”
“一間都沒有?!”我很吃驚。
“一間都沒有。”師兄平靜的說。
“真正在鑄劍的,是那座城。”焰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在鑄劍城裡只有城主才擁有鑄劍的權力,他的手裡擁有全天下最精銳的鑄劍師。而最可怕的是,除了鑄劍城城主,誰也不知道鑄劍的地方在哪兒,連同那些鑄劍師,一起隱匿在這座城裡。”師兄皺眉道。
從下天山以來,我們便遭到藏月城四大堂主之一香堂主蕭山的追殺,接着遇到不知是敵是友的焰,鑄劍城裡會不會安插了藏月城的殺手,究竟是什麼原因?偏偏要置我們於死地。又或者,藏月城是想滅了整個天山派?!
我搖了搖頭,一定是我想多了,所以人總是不該想太多的。
當我們來到鑄劍城的大街上,我終是相信他們的話了,果然沒有一家鑄劍的鋪子,額,連滿臉絡腮鬍子的壯士也沒有。面對路人不時傳來的異樣的眼光,我緊張地往師兄身後退了退,此情此景真是……
鑄劍城的大街上沒有一家鑄劍的鋪子,但我也是頭一次看見,一羣大男人在大街上挑選胭脂水粉,對着鏡子認真地梳妝打扮,扭着小腰,走起路來如風似柳,風情萬種。
真是難以想象,當我們三人手執長劍,英姿颯爽地走在鑄劍城的大街上時,一羣美男子們頓時花容失色。而此時我的內心是羞愧無比的,尤其是,我豪邁地把劍架到肩膀上的樣子,此時的我很想說一句:“真是對不起,不該出來嚇人的。”面對外界鄙夷的眼神,我頂住壓力,一臉難過地對師兄說道:
“師……師兄。”
“啊……啊?什……什麼啊?”師兄似乎也被震懾住了,勉強回過神。
我低下頭失落地說:
“我突然發現我很有男子氣概。”
師兄嘆了口氣,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髮,安慰道:“豬豬啊,別難過,其實在師兄心裡,你一直都是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士!”
“…………”
鑄劍城,這座名頭十分霸氣的城池,裡面住着一羣弱不經風,如風似柳,一個個耳邊都彆着小花的男子,此時,我們三兒難得默契地擦了擦額前的汗。
我邁開腳,儘量斯文點地走着,突然一聲“住手!”是個小孩兒的聲音,我先是一愣,他又連忙糾正道:
“哦,不對,應該是住腳!”
師兄咧着嘴,道:
“豬腳?沒錯,的確是豬腳。”我瞪了師兄一眼,低頭一看,是腳下的一方手帕,彎腰拾起,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像個小大人一樣走了過來,耳邊彆着小黃花,嘟着小嘴,模樣十分可愛。我捏了捏他粉色的小臉,笑道:
“是誰家的小孩這麼水靈?”
小男孩氣得憋紅了小臉,一把奪過帕子,怒道:
“哪裡來的登徒子?竟然輕薄於我,若是今年的百花節,仙姑不選我,那就得怪你,怪你!哼!”
說着小男孩邁着小腿,怒氣衝衝地走了,留下在原地石化了的我。
“讓開!讓開!”一羣穿着鎧甲,手執大刀的大漢突然出現在眼前,我先是一陣欣慰,原來這城裡還是有正常點的人的。然而,我發覺情景有點不對勁了,這羣人似乎是衝着我們來的。然後,我機智地發現果然是衝着我們來的,當這羣人把我們三人團團圍住的時候。
“不是藏月城的人。”焰冷冷道。
“他們簡直不堪一擊。”清風鎮定地環顧四周。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難時刻,我握緊了手中的劍,英勇地上前,對站在最前面的,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說道:
“這位大哥啊,嘿嘿,我們三兒是鑄劍城裡新來的,還不懂規矩,但是我保證,咱絕對是正直人吶!”
說着,我從口袋裡掏出兩錠銀子,顫巍巍地交到他手裡,道:
“給,以後還請大哥多多關照哈!”
額,周圍突然變得詭異的安靜,爲啥所以人的額頭上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三條黑線呢?額,難道是我會錯意了?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我回頭看向他倆,失落地在師兄的臉上讀懂了四個字“你!是!豬!嗎!”而一旁的焰則別過臉,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那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大漢,溫和地說道:
“姑娘,你誤會了,我們是受主人之命來請你們的……你是被仙姑看中了,將會成爲今年百花節最美的新娘子,這是滿城的姑娘羨慕不來的天大的榮幸啊!”
“新娘子?!”我只覺耳邊一陣炸雷,果真是天大的榮幸,那感覺無異於你在本來大街上歡快地溜達,然後在這晴空萬里的日子裡,讓雷給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