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凌峰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和那烏雲密佈的陰天一般昏暗,他微微皺縮了一下眉頭,猛然將那玄蛇劍推出八卦圖,剎那間,玄蛇劍和那尾巨蛇成功剝離分開。
玄蛇劍猶如一道白色閃電直插雲霄,劍柄朝上,劍刃居下,當最後一點亮光忽閃在雲朵之間時,玄蛇劍也突然隱匿起來,空蕩蕩一片。
那大蛇波浪狀行走了稍短的一段距離,蛇頭突然挺直起來,在此張開了血盆大口,又急速地噴出了一些五顏六色的蛇形氣刃,氣刃紛紛飛向了黑火牆,黑火牆上的黑色雲氣迅速聚集,然後發散出來水滴一般的黑火,黑火和氣刃相遇了,碰撞了,爆炸了。
這時,那大蛇身體上零星分佈的紅色斑點突然鮮活起來,宛若是一張張的蠕動着的小口,在一陣‘咯吱咯吱’猶如咀嚼東西而發出的聲響後,這些小口中流淌出了黑色的液體,緊接着從小口裡生出了一些發白的骨骼,這些骨骼形如微小步足,支撐起來了那碩大的蛇身,遠遠望去,這頭大蛇恰有幾分蜈蚣的神態。
大蛇行走了起來,每一步都是異常沉重有力,被那骨骼步足踩踏過的青石板都顯露出深深的裂紋,隨時都有可能完全破碎掉。
大蛇的眼睛射出了赤紅色的光芒,擡起蛇頭,仰天長嘯了一番,一時間,烈風四起,碎石橫飛,煙塵狂卷,猶如龍捲風過境一般。
尹如雪和王君雅慌忙用衣袖遮住了臉龐,長長的髮絲被大風吹得飄浮起來,像是一襲抖動搖擺的黑色綢緞。
胖胖眯縫了眼睛,在渾濁不堪的空氣裡‘咳嗽’不停,一臉的灰塵泥垢,似乎也沒有心思再吃手中的乾糧了,背過身去,捂住了小嘴。
這突兀而來的狂風很是強烈,那白癡如此粗蠻健壯的身材保持站位也有些吃力,好在有那一堵黑火牆的阻擋,風速減退了不少。
白愚身邊的黑火燃燒的勃發猛烈了,一層層,一浪浪,而他頭頂那左右搖擺的修長觸角,也都不約而同地收縮了起來,蜷縮在了一起,好像是一盤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白愚看着那頭大蛇,沉沉道:“千足蛇。”
白癡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甕聲甕氣道:“大哥,什麼千足蛇啊,不就是一個長着蜈蚣腳的大蛇嘛,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尹凌峰一聽,狠狠瞪了一眼白癡,‘哼‘了一聲,冷冷道:“好大的口氣,還想吃我千足蛇的肉,真是荒謬至極,大言不慚。”
白癡豁然被尹凌峰的言語給激怒了,全身的骨骼又響動起來,青筋暴漲,金光煥發,縱身一躍,掄起那狼牙大棒就向尹凌峰狠狠砸去。
當白癡剛剛飛出去不久,白愚臉色一沉,頭頂的一根觸角旋即伸長,一下子就纏繞在了白癡的腰間,然後陡然一收縮,把白癡生生給拉拽了回來。
只聽‘咣噹’一聲大響,白癡摔倒在地上,而那根觸角也忽的又回到了白愚的頭頂,悄然收縮了起來。
白癡沒有即刻起身的一絲,調整了一下身體,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任那烈風狂刮,飛沙走石,伸了伸自己的腿,心中早已是怒火焚燒,道:“大哥,你幹嘛?“
白愚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白癡一眼,又很快聚焦在那仰天長嘯的千足蛇,正色道:“白癡,我看你是想吃肉想瘋了,倘若不是我及時攔住你,恐怕現在你早已經成了那千足蛇的口中食,腹中肉了,哼哼,”
白癡不說話了,一個人坐在地上,癡呆地看着那千足蛇,眼睛放光,吞嚥了一次次的口水。
這一刻,有一團紅色的篝火燃燒着,篝火的上方的支架上纏繞了一個大蛇,大蛇已被烘烤成金燦燦的顏色,香味一浪又一浪地飄過來。
白愚停頓了一會,盯着尹凌峰,道:“千足蛇乃是上古惡獸,性情難馴,食人無數,不知你一個修道煉氣之人怎麼會擁有此物?這難道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所作所爲?”
說吧,白癡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如九幽之下萬千哀魂厲鬼的痛苦長吟一般,而籠罩在他身邊的黑火也變得聚攏渾厚。
尹天恕也是第一次知道有千足蛇這等厲害獸物的存在,他雖然表現出一種冷靜鎮定,好像並不關心千足蛇的身世來歷,但在那幽幽心海深處,還是泛起了一絲一縷的波浪。
王君雅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清澈的眼波流淌了,深情的望了一眼尹天恕,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嘴脣顫動了一下。
隻身在前的尹凌峰已然不關心身後的情形,他‘哼‘了一聲,怒道:“妖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禍亂人心,千足蛇之事豈是你們這些魔人可以任意評頭論足的?”
這時,千足蛇猛然轉身,巨大的蛇尾猶如一道勢不可擋的影像,迅速而用力地從黑火牆上掃過,在黑火牆中的蛇尾散發出了蒼白色的光流,一時間,黑白相間,電流忽閃,‘嗞嗞‘作響。
白愚冷冷一笑,道:“千足蛇的蛇尾縱然力量巨大,卻也無法奈何了得着煙霧一般的黑火,更不要說是黑火匯聚而成的黑火牆了,或許蛇尾掃過之處,會造成黑火牆的消弱,但黑火是會流動的。”
白愚看了一眼此時的黑火牆,果然不出他所料,被千足蛇蛇尾橫掃過的地方,黑火牆確實變得單薄了一點,但四周的黑火開始向那些薄弱的地方流淌,以此來彌補千足蛇蛇尾給黑火牆所造成的傷害。
看到這一幕,白愚面露喜色,仰天大笑起來,極富嘲諷挖苦之意。
尹凌峰倒是沉着冷靜,似乎早已心有成竹,一點也不憂慮黑火牆的自我修復,冷冷一笑,道:“是嗎?我想,不見得吧?你過於對自己的黑火牆自信了。”
尹凌峰捋摸了一下自己的鬍鬚,目光轉向了那堵黑火牆,不久,正如他所想,那堵黑火牆又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