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哥告訴我,說是他上次捉到的那個死士和沈紫衣並不是同一路人,所以相府依舊有潛在的危險,如今內憂外患的境地下,便讓我自求多福了。
我不知道是受我家岌岌可危的地位影響還是楚譽的離開讓我悵然若失,總之我覺得生活中少了些什麼,即便和往年相比,我所生活的環境不曾改變過,我卻知道是我變了。
有時候我還是會偷偷摸摸的翻過圍牆,然後跑到衡府門口去看他家門上墜的大鎖,看着看着那鎖我也會懷疑楚譽是不是已經回家了,只是他不想見我,於是我又翻過他家圍牆,院子裡的桃樹只剩了些殘花,我哥曾說我欠楚譽一場桃花雨,殊不知桃花下雨的時候我也沒能趕上。
我在雜草縱生的院子裡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倚着石欄看半荷塘裡初生的荷葉,兩尾紅魚領着一串小紅魚在銅錢大的荷葉下穿梭,我恍惚中竟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揉揉腦袋,我便重新翻了牆回了相府。
楚譽沒有回來,我不知道沈紫衣究竟讓他做什麼事,可我知道和沈紫衣沾上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聽聞沈紫衣原來也是個有情之人,他費了那樣大的心力也是爲了他所愛之人的一個心願,只是他的愛太過特別,不能爲世人所接受。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我並不需要知道太多。
我哥和宮歌整日裡黏在一起,我爹怕他由此便不思進取,而我娘這時便會擠兌我爹,說他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整日裡把人黏的煩悶的緊。
我看着他們每個人好像都很開心的樣子,漸漸的便有些被排擠了的感覺,後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很少出門了,整日窩在房間裡或繡花或看書,日子似乎比以往更加無聊了起來。
“小妹,你在不在房間裡?”
我哥在外面敲門,我把手裡的針線放下,將門拉開我便倚在了門框上不想讓他進去:“怎麼着,顧少爺,你不去陪你家宮歌,跑我這裡做什麼來了,難不成是惹了宮歌不痛快,跑我這藏了?”
我哥抱着胳膊笑的賤賤的:“我要是真的被她趕出來,小妹還會不會收留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和宮歌可是好姐妹,你若是欺負她,我便去告訴娘,看娘會不會饒你。”
我哥嘿了一聲,說宮歌還沒嫁進門呢,我的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我沒理他,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別人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我這個哥倒好,老婆還沒討到手呢,先把自己姓什麼給忘了。
我哥把腦袋往我屋裡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妹居然有心情悶在房間裡繡花?”
“切,”我沒好氣:“不然還能怎樣?成親的時候都要穿自己親手繡的嫁衣,我能不急嗎?”
我哥拍了拍我肩頭,笑的頗爲賞識:“怎麼想開了?不在楚譽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我聽他提楚譽就覺得煩,作勢就要關門,他趕緊伸了只胳膊過來攔着:“小妹,哥不和你開玩笑了,哥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你能有什麼正事!”我繼續關門,把他夾的嗷嗷慘叫。
“小妹,你就不能請你哥我進去和你好好說嗎?”
他看我沒興趣的樣子便自己擠了進來,然後坐在我的小板凳上一邊看我繡的圖樣,一邊大爺樣的讓我給他倒水喝。
我拉着臉給他倒了水,故意把茶杯擲的震天響,他擡頭瞪我一眼:“惹着你的是楚譽,你跟我發什麼火?”
見我不理他,他又自顧自的端了我給他倒的水,指着我繡的花他欠扁道:“你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半個月了,就繡了這麼個東西?”
我看了繡娟上大紅的花,默不做聲。我哥才又勸我:“其實吧小妹,有些話哥說出來你會傷心,可哥若是不說,你自己又看不透徹,只會自找煩惱。這根本不是什麼無名花,楚譽隨口亂編的你也信他?你還真以爲你通天了,隨隨便便就能繡出個稀奇的花,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