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若是想打聽事情,最好的去處便是酒樓茶館。
我不斷流連在市井之民中,很快便捕捉到了對自己有用的情報。
王宮裡似乎封鎖了對於我這個失蹤的王妃的消息,但讓我欣慰的是王宮裡原來還有人在乎我,就比如我面前的這張皇榜,上面說要廣羅天下能人異士破解雁不歸森林的秘密。然而大多人難以理解王室的這番舉動,畢竟大戰在即,王上不用心在朝政沙場之上,反而要破獲這存在千年的迷霧森林,如此怎能不讓人心存疑惑?
於是關於雁不歸森林的猜測一時間又是衆說紛紜,而最讓人信服的便是大戰在即,天災蝗患,國庫空虛,而神秘的雁不歸森林極有可能埋藏着一批富可敵國的寶藏!
此等人云亦云的說法流傳甚廣,於是便在江湖四國中涌現出一大批人士趕往宣德城,其中有爲財者,也有想在王上面前一展拳腳求得一官半職的人士。我雖不曾親眼見到宣德城此刻的情景,但聽他們興致盎然的猜測我卻也能想象到那一二場面。
人們都在猜測雁不歸裡有金銀財寶,有治世秘籍,卻很少有人知道那裡曾經迷失了一位王妃,而直到現在還有那麼幾個不死心的人在找她......
我很想我哥,我知道他一定也在不知名的地方掛念着我,擔心着我的生死,可是他卻無法卸下身上的重擔來尋我,或許說服林軒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動民間勢力去雁不歸找我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我忽然有些恨楚譽,爲什麼他可以憑着一己私念便把我擄來,根本不管不顧這樣做會對我,對我的家人,對我的朋友造成什麼的影響,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輕易的便決定別人的命運?
我恨恨的攥緊自己的手心,一絲小小的名叫報復的小火苗迅速在我心中升騰起來!
憑什麼我的生命要受你擺佈?憑什麼我的家人要因爲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主意打定,我即刻付諸行動,用身上僅剩的銀兩買了一匹黑馬,又製備了一些乾糧我便快馬加鞭的趕往了我哥所在的軍營。
邊關荒涼,路途遙遠。
我明白我的時間並不多,也許我會在不到一日路途的時間裡便被楚譽抓回去,所以有一些不得不做的措施我必須進行。
果不其然,在我離開楚譽的監視範圍不到一天的功夫裡,在我快馬加鞭在羊腸小道上任意馳騁的時光裡,一個不經意的回頭我才發現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不慌不忙的跟了匹白馬。
真的是不慌不忙,遠遠看過去便不說馬上那人,便是連那匹沒有一根雜色的白馬都在瑟瑟風中沾染了七分瀟灑之意。可偏偏就是他的不慌不忙卻讓我惶恐不安,於是數鞭下去,我催馬繼續逃亡,然而任風聲如何凜冽,我的臉被飛速流動的空氣割的如何的疼,每每回頭,那道如同鬼魅般的淡紫身影偏偏無聲無息的跟在我的後方。
不遠不近,不慌不忙。
幾欲將人脆弱的神經挑斷。
最後在窮途末路,精神衰弱的邊際,我終於認命的駕馬自己乖乖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也不說話,只淡淡笑着透着一絲得意的盯着我看。如若他直接上來挖苦嘲笑我,那我還可以藉機反擊一下,可他恰恰什麼都不說,倒不由得讓我自己覺得有些心虛,便是說什麼都沒有底氣。
我牽了牽繮繩,眸光四顧弱弱道:“我......我......”
我糾結了半天終於沒再說出什麼話,我還真是喜歡自欺欺人。
“我本來是想去找我哥,不過看樣子我是去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楚譽回頭向後看了一眼,我跟着他看過去便見一輛馬車正徐徐向我們這裡靠近。
“我原以爲君珏小姐有什麼好的去處,便一直跟在身後不曾打擾你,好在詩詩姑娘的馬車雖然行程慢,但到底是跟上了。”
感嘆楚譽一本正經的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同時我又鬱郁的看了看我自己的黑馬,這幾天它究竟做了什麼?
你可是一匹馬!居然能被馬車追上。
好吧,馬是自己買的,再慢也要自己騎着不是:“那......你現在帶着詩詩要去哪裡?”
我幽幽看了一眼從馬車上下來的詩詩,這兩日我風餐露宿弄的一副狼狽樣子,她倒好在馬車裡養的白嫩水靈。
楚譽也不知道要把這個撿來的詩詩帶在身邊多久!哼,心裡念着一個,身邊帶着一個,現在又追着我不放,他究竟想幹什麼,難不成想像皇帝一樣組建後宮佳麗三千?
楚譽順着我的目光也看向詩詩,卻對我的問題不答反問:“你想去哪裡?”
我當然是想去軍營找我哥,但我知道這樣的要求他定是不願意答應的,既然如此,我何必說出來自討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