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仙就是好,無論邋遢成什麼樣都不會髒。
我成功幫他把衣服處理掉以後,沒有一點羞澀,便拿起絹布在他身上細細擦洗着。
他沒有動靜,木偶一樣任我擺佈着,不過在我看來他是裝大爺在享受着我的服務。
有時候真想對着他的耳朵大吼一聲,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聾了,不過又怕他會跳起來揍我一頓。
畢竟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
我有想過將瑾城抱過來給他看看,父子連心,說不定他就想起來了,可是想想終歸是想想。
如果他不認瑾城怎麼辦?孩子還那麼小,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截木頭一定會傷心死的,更何況瑾城那麼早熟,他懂很多事,想要三言兩語的瞞過他,卻是不容易。
最終我還是決定先等等看。
伺候他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沒多久我便趴在了浴桶邊緣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便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驚愕的醒來時,發現手臂早已被自己壓麻。
痛苦難耐的搓揉着自己的手臂讓血脈開始流通,我眯着眼睛看窗口透過來的一抹陽光。
刺眼卻溫馨。
新生的太陽總能掃清陰霾,而一天的開始卻總能帶來新的陰霾。
比如我面前還赤身?裸體的坐在水中的一截木頭。
我嘆了口氣,若不是看他現在可憐,我一定忍不住像以前一樣在他腦袋頂上賞一個暴慄。
洗澡水放了一夜,早已冰涼沁骨,我把他從水裡面艱難的拉出來,然後擦乾淨。
他身上涼的嚇人,不過我已經習慣。在給他穿上衣服以後,我決定先拉他去二樓欄杆上曬太陽。
本來這個時候平常人家都已經開始吃飯,可是楚譽是神仙,他不需要吃飯的。
至於我,一個人怎麼吃的下去?
我搬了兩把椅子放在欄杆陽光正好的地方,此刻的陽光溫暖而不暴熱。
清晨的空氣帶着露珠的沁涼,讓人呼吸着感覺心靈一蕩。
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楚譽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眸子一絲不苟的盯着手中捏着的玉墜。
此刻他已不像昨天那樣防備着我,只要他願意鬆開手,將那枚玉墜顯露出來,只是依舊不願意讓我接觸。
那本就是我的東西,看過了不知多少遍,現在他讓不讓我碰那東西根本無所謂。
我拿了犀角梳將他散亂的頭髮一點點梳理通順。
他的發本身就很順滑,只是當我撥開他面前遮擋着眼睛的頭髮時,他表現出了強烈的不適,他慌忙的伸出手臂橫在面前遮擋着陽光。
這是他第一次有反應的舉動,我有點欣喜也有些擔憂的擋在了他面前。
喜的是他還有反應,並不是完全的木頭,憂的是他好像懼怕陽光。
沒有人可以一直活在陰暗處,如果是楚譽,我更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
我告訴自己,他怕陽光只是因爲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亮度。
於是我將身體一點點向邊緣挪動起來,很快一線陽光便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
“嗯?”我忍不住悶哼一聲。
楚譽居然在那束陽光照到身上的一瞬間撲到了我的懷裡,不過他這樣做卻不是對我有了什麼感覺,而只是單純的將我當成了遮擋物。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趴在我懷裡的他發。
感覺他現在脆弱的便連還是小兒的瑾城都不如。
好歹還好好的活着。
我這樣告訴自己。
我依舊摸着他的頭髮,漸漸語氣便改變成了像對待癡兒一樣的哄騙。
我擡起他的頭想看着他的眼睛說話,可是他卻分外抗拒。
“你要不要吃一些東西?想吃什麼你說給我聽,我幫你做,或者我直接買來給你吃?”
他不搭理我,還霸佔着我的懷抱。
“就算你不想吃,可我也很餓啊,難道你忍心看我活活餓死?”
沒反應。
“我要是餓死了就沒人照顧你了。”
“也沒讓幫你洗澡擋光了。”
好吧,還是我先妥協,然後袋鼠一樣身上掛着一個巨型的嬰兒將他給拖進了屋裡沒有陽光的地方。
“要不你先睡一會兒覺?我出去買點東西吃再來陪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