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支撐力與生氣,順着桌子軟塌塌的滑了下來。
“玉兒,玉兒你怎麼樣!來人,快來人找大夫來!”
我想我此刻滿臉是血的樣子一定猙獰可怖之極,就這樣我居然董致卓竟然沒有被我嚇跑。
我的臉被人用紗布整個厚厚的裹了一層,這兩天我照常吃飯吃藥絲毫沒有在意那兩道猙獰傷口。
董致卓很有眼力價,在我面前對於我的傷也是絕口不提,他一直守着我有時候想要安慰我,可看到我這幅樣子他又開不了口,只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自顧自的唉聲嘆氣,最後又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硬擠出笑臉:“你不用擔心,我會找到最好的神醫治好你的臉的,一定會好的。”
我本來想對他笑笑表示我一點都不在意,後來一想我纏着這麼厚的紗布即便笑僵了臉他也是看不到的,於是作罷,靠在牀上,我動了動僵硬的嘴脣問他要賬本看,也許現在只有讓我看到多多的票子纔可以彌補我心中的苦楚。
董致卓卻不能理解我的行爲,他以爲我發了高燒硬是將我塞進了被窩裡好好休息,至於賬單運營之類的他一個人就可以妥妥的搞定。
於是乎他將賬單之類的雜務全搬進了我的房間,基本上是一邊陪着我一邊處理事務,常常就是一整天都不會出去,然後便是給我喂一些大補的藥。
我常無奈的告訴他我只是臉上受了傷,又沒有斷手斷腳,湯藥什麼的我大可以自己來吃,可是他卻非要把我當成重症病人,伺候老媽一樣伺候我。
躺着的這麼幾天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想事到如今我是時候從三人的戰爭中徹底退出了,我應該做的應該是努力賺錢支持我哥。
休息的幾天裡我讓董致卓幫了我一個小忙,讓他去幫我找一個道行高一點的除妖師,最好是要那種能鎮住千年妖精的。如果花鈴再來糾纏不休,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她腹中的胎兒我都不會放過!
董致卓不解,我只好騙他道找除妖師是爲了給酒樓做法驅邪,來年會有個好兆頭,董致卓這纔將信將疑的出去辦事了。
耳根子清靜了沒多久,下午我的房間裡便又多了一個奇形怪狀的人。
我挑着厭惡的眉頭看着面前的人一層層剝落下自己的僞裝,到最後那人把臉洗乾淨我纔看出他是千里迢迢趕來看我狼狽樣子的葉問楚。
他捧着我包成糉子的臉一臉痛惜,眼淚汪汪的樣子倒不像是裝的,由此我倒覺得他變得比往常親切的多了。
“是誰幹的?花鈴嗎?太過分了!”
葉問楚不愧是葉問楚,眼毒的厲害。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臉,不忍心碰我的傷口,半晌皺褶眉頭問道:“這臉還能看嗎?”
我淡定的搖搖頭,繃帶還沒有解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於是葉問楚便一臉哀愁的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本來嘛你保留着原本的模樣會增大被人認出的危險,我先前便想提出在你臉上劃上兩刀的想法,不過怕你打我便沒說,現在好了,你的臉也花了反而安全了。等到你哥大事告成之日,還怕找不到大夫幫你恢復花容月貌嗎?”
賤人楚安慰人的方式實在不怎麼讓人受用,囉嗦了一大堆廢話我還沒說什麼呢,他倒自個兒忽然躲到了一邊捂着臉抽噎了起來。
這一突如其來的鉅變可着實將我嚇得不輕,好傢伙這反應這演技也太好了吧?
爲防止他把自己給抽死,我連忙趿拉着鞋走到了他身邊將他捂在臉上的手拿開:“怎麼了,跟死了媳婦似的?”
卻不想他突然將我一把拉入懷中,緊緊的抱着我哭出聲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替你哥照顧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真沒用......”
看到他這幅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笑,可是一陣苦痛又泛上喉頭讓我哽咽,我拍了拍他的後背:“誰也料不到的事情能怪誰呢?”
吱呀一聲門響,董致卓呆站在門口一臉糾結的看着抱在一起相擁而泣的我們。
不約而同嫌棄的將對方推開,我繼續趿拉着鞋蹦跳到牀上扮演着病人的角色,而葉問楚則咳嗽了兩聲後便沒事人一樣擡頭看房頂。
董致卓估計也懵了一會兒才重新進了房間,然後對我道:“除妖師找來了,要不要讓她上來叫你看看?”
我點點頭,除妖師這種東西比較容易出現假冒僞劣產品,我須得仔細辨認方能萬無一失。葉問楚很有眼力價的走到屏風後暫避。
沒多會兒,便有三個人由董致卓帶領跟了進來,我擡眼看了那三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一口氣梗在脖子裡差點沒出來。
但看那灰頭土臉一臉風塵的人可不就是小北小西還有宋毓修!
真是冤家路窄,這樣都能碰到熟人,不過想到我包成糉子的臉想必現在連我親媽都認不得,我也便鬆了一口氣,擡眼看了宋毓修一眼我便無端想到了宋箏,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宮裡過得好不好,是否也曾因爲我而傷心過?
我讓董致卓爲他們三人各要了一把凳子,又找了丫鬟送上點心酒水,然後才屏退了外人,手指摩挲着茶杯邊緣我垂着眸子道:“聽說各位都是道上數一數二的除妖師,我今日請你們來也是爲了除妖一事。敢問三位五百年道行的花妖可還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