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滋生

全身的骨頭如散了架一般,即是在睡夢中,也能感覺到那一陣陣抽搐帝痛,我的手沉重無比,從掌心處一點點的傳遞着疼麻,殘存的意識讓我恍惚的想着,還知道疼,是不是證明我沒死,手也沒廢?

“嗯~”睜不開沉重的眼皮,我輕聲哼着,想要找回對這身體的控制權,換來更多牽連帝痛。

一個溫熱貼上我的胸前,暖流透體而入,緩緩的在我身體裡流動,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它滋潤着我每一處帝痛,象一隻手,輕柔的撫摸我,我舒服的輕喟,貼向溫暖的來源。

那暖流溫和清爽,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抵抗,不知道運行了多少個周天,我終於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漫天的星斗,閃閃亮亮,調皮的眨着眼睛,似乎就在我頭頂的不遠處,伸手可摘,一彎新月,帶着銀輝光暈,遙掛天邊,尖尖的兩端,似要勾入我的臂彎,投入懷抱,我下意識撣擡手,倏忽笑了。

“真象凝冽哥哥。”皎潔無邪,看似清冷,卻不經意的散發他的耀眼,衆星拱月,又有誰能勝過他?看在眼前,卻無法擁抱,遠在天邊,卻吸引你的全部視線。

“什麼象我?”冷不防耳邊一個聲音,嚇的我一個激靈,翻身爬起,疼的一鬆勁,跌落他的臂彎。

“你……”他全身早已罩上紫色的長袍,我驚異,卻不敢問出口,活活的改口,“你沒事了?”

他的臉一沉,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哼聲,“你都睡了三日了,我能有什麼事?”

“你沒有走火入……”我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臉看上去拉長了不少,顯然不想我再提到那日的情形,我訥訥的收了聲音,低下頭。

幽香入鼻,恍然發現自己正靠在他的懷裡,他低垂着眼,就像懷裡靠着快石頭一樣,胸口微微起伏,有力的續給我安定的力量,他沒有事,太好了,我放心的笑了。

四周已經看不到蛇屍,那噁心的屍體,想起來就讓我心有餘悸,都睡了三天,我還是這麼半死不活的。

什麼?三天了?

我的腦海猛的閃過一個念頭。

“凝冽哥哥,已經三天了嗎?”我掙扎着,“我記得你和他們的約定,是三天一定要回去。”

“理他們幹什麼?”眼中精光一閃,冷斜着我,“自己都不能動,還想什麼趕回去?”

只是在他身上一個滾動,我就疼的直冒冷汗,他的自負自有一番獨特的高貴,只是……

“一條蛇怎麼會在你這麼高深的道行前把我傷成這樣?如果不回去,他們一定會揣測發生了什麼,難免不想到你失了功力的事。”我擡起臉,艱難的笑着,“我的身體沒什麼事了,不能毀了無極宗的名譽,還有你的千年聲譽。”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望着我,眼中的神情複雜,而我,咧着憨厚的笑,一臉無知。

他收回目光,似自語般的低喃,“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笨?”

“我不知道!”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無賴的出聲,“我們出來的時候,那麼深的感情,回去的話,凝冽哥哥能不能再摟着我?”

“不能!”一記眼刀,驚的我一縮脖子,卻老老實實的撐着他的胸口,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忍着全身帝痛,“那走吧,趕回去。”

“滄~”閃着藍光的滄海劍已經穩穩的落在我們身前,看着窄細的劍身,再低頭望望自己打顫的腿,我咽咽口水,想着怎麼爬上去和在長時間的御劍中不掉下來。

“啊~”身體突然一輕,眼前的景色倒轉,我下意識的抓着東西穩住自己,等到神智迴歸,自己早已攀着他的頸項,窩在他的懷抱中。

“凝,凝冽,哥哥,我,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居然也會害羞?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臉發燒。

搜查那一夜,我和他更加親密的肌膚接觸,卻因爲緊張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旖旎的風光,縱然我看過他的全身,也是在面臨蛇妖之時,更無暇去讚歎他的美,而現在,他的臉就在我的眼前,細緻的臉頰,籠着透明的光暈般,寬厚的肩膀,我不自覺的蹭蹭,嗅着他的冷香,一隻小手不由自主的爬上他的前襟,摸摸,再捏捏,拍一拍……

“你再動,我就把你丟下去。”他的聲音淡淡的,眼神望着遠處,彷彿適才那句話,根本不是由他口中逸出。

“呃……”我肌肉一緊,乖乖的不敢動彈,抽抽鼻子,好香,再嗅嗅,挪挪,繼續聞……

“再發出聲音,我拋你下去。”依舊冰冷,面容不改。

“哦!”輕聲應着,癡癡的望着,他的側臉,俊秀的線條,雙脣緊抿,本該是冷峻的人,偏生那長長的睫毛多了幾分媚氣,添了可愛,若是笑起來,該是怎樣的無雙魅惑?

“再看,我就鬆手。”面色如平靜的湖水,紅脣微微一顫,但是那話……

好吧,我乖,我老實,我聽話。

緊緊的閉上眼,我一動也不敢動,只有心,撲通撲通的越來越激烈,不知道他,會不會聽到。

鼻間癢癢的,清幽的髮香掠過,髮尾掃過我的臉,輕輕柔柔,只是……

他說不能動的,不能睜眼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啊。

“阿嚏……”沖天巨響,帶着雨點無數,直接噴上蒼凝冽的臉,晶瑩剔透,均勻的佈滿整張臉。

我張着無辜的眼,看見他眼中的小火苗越燃越旺,金色的火焰燃滿雙瞳,放在我腿彎中的手臂一緊,身後爆發出濃烈的氣勢。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說不能動,不能睜眼,不能發出聲音的,你不能丟我下去。”我小聲的辯解着,“大不了我給你擦!”

伸着手,髒兮兮的衣服上到處都是廝殺後的塵土,我看看了袖子,嫌惡的丟開,無助的上下尋找着,最終,着手,小心翼翼的毛上他的臉,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掌心摸着。

好滑,好嫩,好細緻。

我早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在他的默許下,我捧着他的臉,一寸寸的撫摸,所有擦拭的想法,在指尖探上他的面頰後飛到了九霄雲外。

指腹摩挲着,他沒有阻止,我是不是能借着機會再多摸一會,再多感受下?

我是個不懂得見好就收的人,秉承着佔盡便宜不償命,既然他不曾開口,那我就多一下,再多一下好了。

耳邊呼嘯的風聲突然消失,似乎是他停住了腳步,我猛的一驚,怕看見他惱怒的眼,更怕他直接把我丟下地,訕訕的收回手,把手指藏進懷裡,彷彿做錯事的孩子。

“下來!”是他那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聲音。

“凝冽哥哥,我錯了,別丟下我啊,我不敢了。”再顧不得藏手指,趕緊摟着他賴上再說。

“下來!”他的眼睛掃過我,失神間似乎看見了他眼中極淺的一縷笑意,快的來不及抓住。

“不要。”雙手交扣,我整個臉貓進他的懷裡,手指絞在一起,“我乖,我聽話,我不再……”要是他這麼把我丟在荒郊野外,我可怎麼辦?憑我肉腳,要走多久才能到繁花谷?何況我還不認識路。

我緊張的望着周圍,他不會想這麼丟下我吧,萬一碰上野獸怎麼辦?

咦???

透過他的肩頭,飛檐玉瓦,雕樑紅牆,硃紅色的大門敞開着,遠處,一大片黃色的花海,似乎有些熟悉感,我能看見門,那我現在在房間裡了?

傻傻的轉頭,此刻迭中,四面紫色但師椅上,幾人含笑望着我耍賴的神情,或僧或道,正是三日前我見過一眼的七宗前輩們。

啊,我們什麼時候回來了?剛纔我怎麼沒發現?我懊惱着,似乎一直沉迷在蒼凝冽的美色中,迷的找不着北了。

“放我下來!”我踢着腿,掙扎的想要下地,我的一世英名啊,全毀了,所有人都看見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摸着蒼凝冽的臉發癡,太,太,太羞人了,也太,太,太得意了,現在他的身上,估計已經刻着‘紫澗所有,閒人勿擾’的字了,看誰敢和我搶。

“既然不想下來,就別下來了。”斜斜的看我一眼,冰的沒有一絲人氣,而我,就象是被蜜糖粘住的蒼蠅,怎麼鬧騰,也鬧騰不出他的手心。

“蛇妖已除,凝冽幸不辱命!”說話間,地上突然多了那條黑慘慘,死狀噁心的蛇屍,沒看見他動,也不知道怎麼蹦出來的。

“妖魂已經煉化,內丹凝冽也已取出。”抱着我,他神態自若,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連續語速,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凝冽不情之請,想要留下這內丹,蛇皮是上好的盔甲護身之物,凝冽就不貪多了。”

“阿彌陀佛!”那苦燈禪師雙手何時,“仙子辛苦,這蛇少說也幾百年的道行,全身都是寶貝,仙子高風亮節,慚愧,慚愧。”

我躲在蒼凝冽的懷裡偷笑着,那藥早被他吃了,便宜都佔光了,還博個好名聲,感覺到腰間一疼,迅速的平靜。

“此間事已了,凝冽回山向師兄回稟,告辭。”腳下一退,我還來不及對幾人拱手,已經身在飄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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