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古以甜還來不及發作,一道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下一秒,嬌麗稚嫩的五官緊緊地皺在一塊兒,櫻紅的脣委屈的癟了起來,在那一道人影從門口閃現出來的那一剎那,古以甜迅速的朝那抹身影移動過去。
“姐姐,嗚嗚嗚。”
一連串的啜泣聲伴隨着一陣風捲進白雅言的懷中,當場讓她愣在了原地。等到她反應過來看向懷中緊緊摟着自己的腰的小人兒之後,目光瞠大。“糖糖,你怎麼在這?”
懷中這個委屈哭着的人可不就是她以爲早就回家了的糖糖嗎。
這邊,古以甜將頭緊緊的埋在白雅言的腹部假哭不停,一邊想着對策。另外一邊,跪坐在地上,一臉心痛捧着杯子殘骸的白梓琳臉色發白,雙眸泫然。
“姐,發生什麼事了。”樓下的白雅言站在樓梯口因爲白梓琳冷淡的態度的態度而遲遲猶豫着是否要跟上來,卻不想竟聽到她失控的尖叫聲。
姐?
古以甜一怔。
那這個推她的壞女人就是她的大阿姨嘍?
古以甜黑白分明的大眼細細的打量着白梓琳與她相似的五官,胸口的憤懣稍稍平逝幾分。
算了,看在她輩分比她高的份上,她就不去計較了。
吸了吸鼻子,古以甜將頭探出來。她仰起小小的頭顱,大大的眼眶紅彤彤的,用可憐兮兮而又歉意的表情望着白雅言,爲她說明。
“姐姐,是我的錯。我不小心摔壞了阿姨的杯子,所以阿姨生氣了。”稱呼她爲阿姨也沒錯。
聞言,白雅言震驚的目光刷的移到那堆殘骸上,一眼,便認出了那是魏雲琛送她的禮物。一直以來,姐姐有多麼寶貝愛惜那隻杯子,白雅言自是再清楚不過,而如今卻被摔碎了……看着一臉悲慟,仿若失去了整個人生的白梓琳,白雅言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姐……”
就在白雅言想說什麼之時,原本對着玻璃碎片陷入沉思的白梓琳忽然猛地一個回頭。
陰厲,載滿了恨意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穿透空氣直射向白雅言,白梓琳妖豔的面容在投進窗戶裡的夕陽的餘暉下呈現青紫之色,只見她惡狠狠的瞪着白雅言以及她懷中的罪魁禍首,如果眼神真能殺人,那兩人大概早已萬箭穿心。
“這個小鬼是你帶回來的嗎?”一句森寒的話語咬牙切齒擠出。
頓時讓室內的溫度直線下降了好幾度,令白雅言不由一顫。
從未見過一向淑媛的白梓琳會有如此陰冷一面,白雅言硬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從中回過神來。
“我……”只是一句話來不及出口,白梓琳炮語連珠。
“既然帶回來了,爲什麼不看好她!讓她隨便亂跑!白雅言,你到底在幹什麼,連一個孩子都看不好嗎!”白梓琳語氣急躁而兇烈。
自知有錯,白雅言悶聲不語,只是靜靜的承受白梓琳的批評。
然而另一個人不樂意了。
“喂,你不要把錯歸結到姐姐身上,明明是我的錯,關姐姐什麼事!”一向擅長隱藏情緒的古以甜差點破功,因爲她實在惡劣的口吻,原本想忍忍就算,但是她卻責怪到她身上了。“還有,你剛纔不也推了我嗎?”
雖然是她的錯,但這個身爲阿姨的女人也斤斤計較了。
古以甜氣不過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隻杯子嗎,大不了賠你就好了,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原本是古以甜的自言自語,沒想到卻被白梓琳給聽了去,等於火上澆油,這下更加的不得了了。
“你!”被一個小女娃如此嗆聲,是誰都受不了,尤其這個人還摔碎了她最寶貝的東西,一時之間,白梓琳火氣也跟着上來了。“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啊!隨隨便便的,你媽沒教過你進到別人家不能隨便亂碰東西嗎?還有,大人說話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
聽到‘媽’這個字,古以甜的氣焰瞬間消失了不少。這個字眼,在昨天以前是令她無比想念好奇,然而現在她卻覺得是在提醒她,她過去沒有母親的日子,着實的狠狠刺痛了她的心,一向堅強的古以甜也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從小到大,她雖然要風得雨,但是少不了那些閒言碎語,說她是沒媽的孩子。雖然早熟,但畢竟是個孩子,哪個女孩子不希望有母親的疼愛,好不容易找到了媽咪,可是對方不僅不認識她,而且還否認了她的存在。
一股酸意自心口氾濫而出,涌上喉嚨,酸楚的感覺化作淚水,點點溼潤了古以甜那一雙曜黑之中透着墨綠的眼。
白雅言也沒有想到白梓琳會如此與一個孩子較真,等到她回過神來想勸白梓琳之時,已經爲時已晚。當看到兩行清淚自古以甜眼角滾落,她的心猛地一抽,卻見她只是緊緊的咬着脣,不肯吭聲哭出來的樣子,白雅言覺得比她哭時要來得更令她心疼。
心疼的攬住古以甜的頭埋進自己的腹部,柔軟的手掌順着捂住她的耳朵,白雅言這才皺着眉頭看向白梓琳。
“姐,你的話過分了,糖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她也不是故意摔碎你的杯子的,況且,你剛纔不也推了糖糖嗎?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怎麼算?”白梓琳瞪大美目,一雙眼瞪向看不見臉的古以甜。“因爲是小孩子所以就可以不用負任何責任嗎?白雅言,你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就是這麼當的嗎!”白梓琳處處不饒人。
“那你想怎麼辦?”白雅言冷淡的問道。
白梓琳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麼結尾,但是就是不想這麼放過他們,於是便道:“這件事情我就先記着了,記住,以後不準再讓這個小鬼進我房,不,連你也不準進來!”
就在兩人僵滯之時,“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門鈴成功解救了快要發火的白雅言。
“糖糖,先跟姐姐下去好嗎?”白雅言攬着她要往房外走去,沒想到古以甜卻一動不動。疑問的目光落在古以甜頭頂,白雅言以爲是自己沒用力氣,所以又拉了下,卻見原本窩在她腹部悶聲哭着的古以甜突然甩開她的手,然後低垂着頭,細碎的哽咽聲傳來。
門鈴聲持續響個不停。
“糖糖,生氣了嗎?是姐姐做錯什麼了嗎?”白雅言耐心的問道。
還是一動不動,而且頭低得更下了,就是不再看她。
“糖糖。”白雅言第三次喚她。
這回,古以甜終於有反應了。她擡起頭望向白雅言,小小的人兒臉上淌着斑斑淚跡的同時也寫滿了倔強。儼然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門鈴聲越發的急躁,古以甜又不肯聽勸離開,最後白雅言只得嘆口氣。
“糖糖,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動,小心碰到碎片。”然後又轉過頭對氣得臉色發青的白梓琳說。“姐,我先去開一下門。”迅速轉身往樓下走。
白雅言的身影一消失,古以甜立馬從口袋裡掏出愛馬仕定做的手帕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然後瞪向白梓琳,一字一頓的道。
“我討厭你。”
白梓琳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手帕上,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
再一想她說的話,“誰稀罕你喜歡。”白梓琳懶得再理她,低頭開始收拾碎片。
……
白雅言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跑下樓,只想快點開門,然後快點回樓上將古以甜帶下來,免得在她不在的時間又發生什麼。
沒有猜門外的人會是誰,理所當然的以爲會是母親,所以當她看到佇立在門口那一抹頎長,散發着寒冷氣息的身影之後,一個
‘媽’字纔剛剛出口,剩餘的話自動消音,緊接着佈滿臉頰的是驚愕。
“你怎麼會……”
驀地,白雅言想到樓上的白梓琳,驚愕的目光陡然一沉,表情難看起來。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了,不準靠近我姐姐!”白雅言壓低了聲響,提醒古鷹來。
然而古鷹來連眉頭動一下都沒有,更別說迴應她了。墨綠得森冷的寒眸掠過白雅言緊繃的清秀面容,心口先前的沉重減淡幾分,甚至一股不知名的激動緩緩在體內跳躍,令他匪夷所思。但古鷹來沒有表現出來,目光移向她身後的屋裡,緊接着不發一語的就繞過她,邁開修長的雙腿往裡面走去。
“喂,誰準你私自進我家的!你懂不懂禮貌啊!”顧不得關上大門,白雅言轉身就追上四處張望好似在搜尋什麼的古鷹來。“別以爲你是什麼鬼律師就可以隨便私闖民宅,小心我以……”
一句威脅的話語甫出口,三個冰冷的字凍住了她的口型。
“她在哪?”
根據定位儀顯示的位置就是這裡,這麼說來,她們已經見上面了。
“出去。”白雅言沒好氣的驅趕他。本來就因爲方纔發生的事情而變得不好的心情在看到他之後更加的煩躁。“我已經再三警告過你不準再騷擾我姐姐了,你要再不出去,小心我以……”
白雅言拔尖的爭執聲傳上樓,讓樓上正仇視着白梓琳的古以甜一個激靈。忘了前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她連忙跑出房,噠噠噠的下樓。
“姐姐,你在跟誰吵……”古以甜一句疑問的話語還未來得及全部出口,一雙水瑩的眼眸就在看到客廳裡出現的那一抹修長身影而瞪大。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一個面色冷峻的男人,以及一個滿臉羞怒的女人,“爹地。”驚愕了下才響起,自己早一個小時前把手機打開了,爲了引他過來這裡。
喚出聲的輕柔稱呼叫正衝古鷹來叫囂着的白雅言愣住了,口型當時就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錯愕,震驚的視線先到古鷹來看到小女孩舒展開來眉頭的俊臉上,再到古以甜看到男人時一臉激動,恭敬,緊張,又害怕的小臉上,半晌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交的妹妹竟然叫這個冷血的律師‘爹地’!意思就是說他們是父女關係!
“你們……”白雅言猛吞了口口水,還是不敢相信的還要確認一遍,“你是他女兒?”看向古以甜。
古以甜輕輕的點點頭,看着這過於陰冷的場面,心底怪異的緊。她曾在心裡設想過無數遍他們三人重逢時的畫面,但是就是沒有一副是眼前這樣的。
那邊古以甜還在想着到底是哪裡不錯了,這邊,古鷹來已經恢復了理智。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私自找來了!是不是,他預想的事情都發生了!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古鷹來不禁惱怒她的自作主張。
“回家。”冰冷的兩個字從牙縫之間擠出,大掌握住古以甜纖細的手腕,拖着她便要離開。
就這樣?
就這樣走了?
“不要。”古以甜當即甩開。她所期盼的事情呢?爲什麼一件都沒有發生?在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古以甜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古鷹來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眉峰瞬間因爲她的拒絕又緊緊的皺在了一塊兒。
“candy!”口氣終於有些不悅。
然而古以甜纔不管他。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了,她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棄這個機會!也不想想她是花了多少心力才設計了這一切的。
一大一小,兩人就在那邊拔河似的拉拉扯扯。
眼見着氣氛越來越僵滯,一旁沒有插話的白雅言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有什麼話好好說,她還只是個孩子,你這樣拉的話小心讓她的手脫臼。”白雅言邊說着上前使勁的將古鷹來的大掌從古以甜細嫩的手腕上拉開,邊心底不由的驚歎。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男人看起來瘦瘦弱弱,臉色白得跟隨時會倒下去一樣,沒想到手勁居然那麼大。也更加確定自己插手管的閒事沒有錯,否則沒準他一個不小心就會把糖糖的小手給捏碎。想到這裡,白雅言又不由的想到昨天糖糖來找自己時那委屈的模樣,倒是確信一點,這個男人不止是個惡劣的男人,更是個十分差勁的父親。連自己對待自己女兒都這樣,那就更別提他看上的女人會怎麼對待這個乖巧的小女孩了。
白雅言一向不擅長把話憋在心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於是一雙美目一冷,說道。
“還有,既然你都有要娶的女人了,那麻煩以後你不要再靠近我姐!不要讓我姐當人人唾棄的第三者。”
話一出口,當下其餘兩個當事者都愣住了。
躲在白雅言身後的古以甜想到什麼,猛地一個激靈,表情慌張起來。糟糕,只記得撒謊了,忘了怎麼解決。
而她的這一句話,成功將古鷹來定格在古以甜身上的視線移到她的身上。
幽綠的雙眸猛地一沉,對上白雅言寫滿了唾棄的眼眸,五秒後,他冷森森從抿緊的薄脣中擠出一句話。“你剛纔說什麼。”那陰森森的語氣寒意冷冷,仿若來自地獄深處。
白雅言不由一陣,只覺得背後一陣發毛,卻說不清涼意從哪來。
“你……”
“啊啊啊啊啊……”古以甜想打斷。
“是誰來了。”
三道話語聲不約而同的響起,然而成功引起古鷹來注意的,卻是最後那一道不大的詢問聲。
他順着聲源處望過去,原本繃緊的五官隨即舒展開來,原本肅冷的五官,瞬間柔和許多。
而緩緩走下樓梯的正是收拾完碎片,遲遲等不到白雅言再上樓的白梓琳。只是當看到出現在客廳裡的古鷹來之後,表情瞬間一凝,纖細的柳眉輕攏而去,目光之中有不易令人察覺到的厭煩。
她邁開雙腿走到他們面前,輕語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想到先前與他在車上說的那些話,白梓琳並不想面對他,於是便再沒有看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因爲她的無視,濃烈的失落以及傷痛染上古鷹來冰封的眼眸。而對面的古以甜並沒有遺漏掉他深深凝視着白梓琳的眼神,心中,一股不安流淌而過,讓她皺起了小臉。
爲什麼會這樣?先是三人相遇,沒有發生她預期之中的事情,不僅如此,爹地還與姐姐互相敵視。而現在,爹地卻用這種眼神看着壞阿姨,完全是她預料之中應該用在姐姐身上的眼神纔是。怎麼會這樣?古以甜滿腦子混亂。
怪異的氛圍之中,誰也沒有再開口。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
“抱歉。”古鷹來淺淺一笑,目光柔和的望着沒有看他的白梓琳,有禮的問道:“今天打擾了,我們先告辭了”上前一把抱住沒有防備的古以甜。
“不要,爹地,放開我,我不要回家。”古以甜在他懷裡猶如泥鰍一般扭動着,掙脫不開,她哭喪着臉望向呆住的白雅言求救。“姐姐,救我。”
前一刻還溫柔笑着的古鷹來再次陰冷了一張臉,變臉快到跟翻書一樣。白雅言是很想上前解救可愛的小天使啦,不過古鷹來此刻凶神惡煞的表情實在讓她止步,尤其她也沒什麼立場再站出去。只能站在原地,愛莫能助。
爹地?
白梓琳終於順着望向他懷中,正以警戒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古以甜,心下愕然。
這個臭丫頭竟然會是他
的女兒?
所以說……他結婚了?
由此,白梓琳對古鷹來的印象更差了。
當然,她是不會將自己的嫌棄表現出來了。
“再見。”輕然頷首,目送兩人離去。
等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一輛奢華的勞斯萊斯中之後,白梓琳這纔回過神來。
“雅言,你是怎麼認識那個女孩的。”精緻的五官緊皺,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好再重提那天的事情,白雅言只好說道:“偶然認識的。”
白梓琳沒有再吭聲,而是若有所思的忘着白雅言,像是猶豫了幾番之後,才緩緩開口問道:“你……不會覺得那個小女孩有些眼熟嗎?”口氣帶着幾分試探。
聞言,白雅言下意識的道:“姐,她跟你長得很像。”
白梓琳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更加更深。
雖然是長得有點像她,但是更像她……
……
豪華的勞斯萊斯幻影在公路上行駛了將近三十分鐘,整個行駛的過程之中,車內一直處於低氣壓的狀態。嚇得前面的司機也只能屏住呼吸,悶聲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往回開。
三十分鐘後,車子在別墅的大門前停下。
不等司機開門,古以甜快速的打開車門,跳下車,徑自往屋裡走去,頭也不回的,堅決不看身後的人。
“小姐。”一直守候在門口,來來回回踱步等待的管家在看到她之後終於舒了口氣,“謝天謝地,我的小祖宗啊,你總算……”帶着笑容迎上去,只可惜古以甜壓根就沒看他一眼,直接略過他快速衝進屋裡。
“額……”管家被晾在那裡,滿眼不知所措。
“準備些candy愛吃的菜。”古鷹來丟下這麼句吩咐,追了上去。
二樓。
伴隨着古鷹來一次有一次呼喊聲而沒有得到理財,他書卷一般雋秀的臉上,隨即佈滿了山雨欲來的前奏。
小小的古以甜不由的猛吞口口水,一個激靈想要快點逃回自己屋子裡,然而古鷹來那一句猶如來自地獄深處的話語壓低傳來。
“站住!candy。”
古以甜還是自顧自的,只管走自己的路,完全不理會古鷹來的呼喚。
直到古鷹來再也沒有耐心的。“古以甜。”直呼她的姓名,古以甜這才站住腳步。
爹地一般只叫她的英文名,而當他以中文名稱呼她的時候,就是他真正發怒的時候。而這種情況至今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她三歲的時候弄壞了媽咪送給爹地的圍巾,另外一次,就是今天。
不過雖然古鷹來很氣憤,但是古以甜也沒打算乖乖認錯。
“哼。”一聲同樣憤怒的哼聲自古以甜的鼻孔冒出,她仰高了小小的臉蛋,憤怒的看向古鷹來。“你早就找到媽咪了是嗎?那爲什麼不告訴我?”回想方纔那個情形,她越想越可疑。
看着女兒逐漸泛紅的眼眶,古鷹來也捨不得再厲聲責備她的不是。
“candy。”一聲嘆息自古鷹來脣角溢出,他緩緩蹲下身子,大掌握住古以甜的肩膀,深吸口氣,俊雅斯文的臉上有着複雜。“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爹地不是有意瞞你的,等時機成熟之後,我纔打算告訴你。”等梓琳愛上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後,他才能保證一切。
“那要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知道?”古以甜不肯放低自己的姿態。
不想女兒得知了真相而傷心,古鷹來想着該怎麼跟她說明整件事情。“媽咪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所以……”
“媽咪不記得我們了是嗎?”古以甜傷心的接過她的話。從剛纔那冷淡得沒有一點火花的情景看來,這是唯一能夠解釋的原因。
古鷹來沒有回答,但是眼中那兩顆如綠瑪瑙一般的眼眸卻倏然一動,她已經知道了。雖然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希望。這麼一來就代表昨晚她問她的話,都是她無心的。是因爲她不記得自己了,而不是她故意否認自己的存在。想到這裡,古以甜的雙眸又恢復到了往昔的晶亮。
“你……”古鷹來望着她閃爍着雀躍的雙眸,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原本因爲她消失了一夜的氣也消了,他在白家看到她的擔心也沒了,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古以甜樂呵呵的想着,一邊說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就當一切重新來過好了。反正我喜歡媽咪,媽咪也很疼我,這樣慢慢發展就可以了。”
看着她天真爛漫的表情,古鷹來也不由的跟着揚起脣角。“你能夠這麼想,爹地很欣慰。”伸手,寵你的揉了揉她一頭如牛奶般絲滑的黑髮,看着她小小年紀卻透着成熟的臉蛋,心口一疼。
爲什麼她不記得了?
他們曾經深愛過的日子。
如果記得,今天,早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古鷹來苦澀的想着。
“不過爹地,你用爭吵來引起媽咪的注意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奧。”古以甜歪着脖子,訥訥的說道。“現在追女生已經不流行那一套了。”
古鷹來的表情瞬間因爲她的話而凝了凝。驀地,眼前浮現過那一張見到他總是板起的臉,他下意識的蹙起眉。
“candy,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嗯?”
“你以爲那個女人,白雅言是媽咪嗎?”古鷹來看着她的表情。
聞言,古以甜小小的身子一怔,“不是嗎?”全身的細胞停止。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果然,她誤會了,從頭到尾的。
古鷹來深深的吸了口氣,看着她,鄭重的搖了搖頭。“你誤會了,她並不是你媽咪,梓琳纔是。”
梓琳?
這又是哪個女人?
“白雅言是你媽咪的妹妹。”
古以甜喃喃:“妹妹……那不就是,啊!是那個壞阿姨!”不會吧,打死她也不相信。
古鷹來這下明白了。想到方纔白雅言對待她的溫柔態度,或許是因爲這樣纔會讓她誤以爲的。於是嘆了口氣,拉着她的小手往書房裡走去。
“爹地給你看些東西,你就明白了。”
開啓電腦,將他一直珍藏的東西一個個的放給她看。
等到古以甜一一瀏覽過他所謂的證據之後,大大的眼瞪成了鬥雞眼。
“你跟你媽咪長得很像,不管是哪個表情,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看着屏幕上心愛的女人,古鷹來的表情萬分柔情。
不同於他,古以甜萬分無語。
像?到底哪裡像了?爲什麼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纔不像那個壞心眼的阿姨。
水盈盈的眼充滿激動的望着屏幕上對着鏡頭笑得溫柔的女人,古以甜胸口溢滿感動。這纔是她像極了的媽咪。
雖然她有着不同的長相,但是那一雙笑起來如月牙一般甜甜的眼,還有那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眸是不會騙人的。而至於那個有着跟屏幕上相同長相的女人,只是那張臉剛好像了點而已,其餘的哪裡都不像。
“爹地,你真是個睜眼瞎。”古以甜悶悶的道了句,不再理會他。
大眼眯眯,目光之中多了絲深沉。
看來,今天她又弄出來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看來眼前的人是不能替她解決了。不過,她會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的!到時候,讓他們刮目相看。
反正不管他說的,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個兇巴巴的惡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媽咪,當然是溫柔又善良的“姐姐”纔是生她的媽咪。
(本章完)